面容嚴肅的藥石長老一言不發地加入了戰場，連多余的目光都沒給指蒼真人。
玄丹宗的兩人加入戰場之后，指蒼真人他們這邊的壓力小了不少，但是所有人并沒有放松警惕，因為大家心里清楚，真正的威脅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就在所有人都憂心忡忡的時候，比試場中突然有一個弟子的身體爆炸開來，化作了漫天血霧。
這個弟子的死亡像是觸發了某種機關，連著有好幾個實力低微的弟子都“嘭”的一聲爆炸開來。
這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一刻，包括那些叛變的低階弟子。
顯然，厲司并沒有告訴他們會發生這種事情。
“掌門！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鏡蓮真人面色驚恐地問道。
誰也沒有見過這般詭譎的場面，就是強大如元嬰修士也不由得心慌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指蒼真人苦笑著搖了搖頭。
兩個人短暫的交流過后，那些血霧也發生了變化，它們落在地面上，浸入了那些血紅色的蜘蛛網當中，那些蜘蛛網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了幾分。
就在這一刻，指蒼突然感覺自己身體重有千鈞，他將劍插在地上，用手扶著劍柄才勉強站直了身體。
“你們做了什么！”他沖著那個黑袍人暴喝一聲。
“嘖嘖嘖，不愧是劍穹派的掌門，身在‘血食山川’的負陣眼上，竟然還能站得起來。”
“血食山川......”
指蒼真人低聲輕喃了一句，片刻后，他憤怒地抬起頭，雙眼盯著那個黑袍人仿佛要用目光將他盯出兩個洞來。
“你們這群畜生，竟然如此滅絕人性！血食山川、血食山川.......噗！”
因為憤怒，他體內的靈氣翻騰地更加厲害，一時之間氣血攻心，竟然吐出了一口鮮血。
“掌門！”
“掌門！”
......
好幾道聲音同時響起，劍穹派的長老們都紛紛震退了自己的對手，朝著指蒼真人的方向急速掠過來。他們圍成了一個圈，將他圍在了中間。
“掌門，你沒事吧？血食山川究竟是什么？”
大寒峰的冬至長老出聲問到。
指蒼真人用左手手背抹了一把自己嘴角的鮮血：
“血食山川......沒想到時隔百年，我竟然還能夠見到這個陣法。當年我隨著師尊游歷，在一處偏遠的古國中，遇到了一群人，他們號稱山川教，而他們門派之中流傳著一個陣法，可助人避開天劫突破修為......”
“然，所謂等價交換，那個陣法的需要四十九個女童壓陣，在陣中的所有人都會被活生生地獻祭變成養分助他人提升修為?！?
他頓了頓，看向那幾個黑袍人：“你們就是山川教的余孽吧?！?
“沒錯，當年山川教正在舉行神圣的祭祀儀式，圣女通過這次祭祀就能突破金丹修為到達元嬰的層次。然而，你們兩師徒的出現，將我教百年心血毀之一旦！”
即使他的臉被黑袍隱藏了大半，在場的所有人也能感受到他的憤怒和猙獰。
“指蒼老狗，當年你和你的師傅仗著修為高深生生毀去我派百年心血，可有想過今日自己會親身體驗這血食山川的威力？你可有后悔？”
“我只后悔當初沒有把你們趕盡殺絕，還留下了這么多余孽！”
他強撐忍著不適，緩緩地轉動自己重如千鈞的頭顱看了看周圍。
在聽到他和黑袍人的對話之后，那些低階弟子的表情都開始變得格外驚恐，迷茫和無措閃爍在他們的眼中，想想他們還是一些年輕的生命，便不由得讓人心疼。
“掌門，現在該怎么辦？”
鏡蓮真人低聲問道，她水藍色的裙子上染上了鮮血和污穢，一向愛干凈的她此時卻并沒有在意這些。
因為她心里很清楚，這一刻，正是門派生死存亡關鍵時刻。
劍穹派諸多弟子的性命，就掌握在他們手中。
“血食山川雖然血腥，卻是一種玄妙無比的陣法，負眼為水，正眼為舟，水載其舟。若是找不到他們將正眼設在何處，便破不了這個大陣，陣中的所有人最后都會變成一團血霧?！?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這么看得起他，這七個黑袍人就是為了纏住他，將他困在陣法中變成了負眼。
而這次的血食山川也比當年改進了不少，他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認出來。
“你們幾個先帶著那些低階弟子逃跑，能逃多遠逃多遠能救幾個算幾個，血食山川最好活血，他們暫時不會對剩下的人大開殺戒。然后找到方解......只要找到他，門派危機可解?！?
沒有一個人質疑指蒼真人的話，也沒有一個提出類似于“方解真人真的有那么強嗎”的疑問。
因為劍穹派的每個人都清楚，方解真人就有這么強。
元嬰大圓滿修為，這是劍穹派不敗的神話。
“可是掌門，你怎么辦！若我們逃了，他必定惱羞成怒對你下手?！?
鏡蓮真人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鏡蓮，不用擔心我，我這個負眼還是有點作用的，在他們找到下一個負眼之前，我就必須得作為供正眼晉階的養分，他們不會輕易殺死我的，你們快逃?！?
指蒼真人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他原本還挺立的身姿已經開始變得佝僂，說著，又是一口鮮血涌了出來。
“丹陽道......”
“我會竭盡全力?！钡り柕廊嗣靼姿f什么，他鄭重地承諾到。
“如此便好。我數一二三，你們向不同的方向跑，明白嗎？”
“不，掌門！我留下......”
冬至長老一把拉住了鏡蓮真人。
“一、二......三！”
那一刻，指蒼真人拼盡全力站起來，他雙手結印，大喝一聲：
“萬法皆空，因果不空。善惡不報，乾坤難容。”
黑白雙色繚繞在他的掌間，被他狠狠地推了出去，那幾個黑袍人臉色一凝，紛紛使出了自己最強的防御功法來迎接這一招。
在他喊到“三”的那一瞬間，那些長老們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散去，他們來不及解救太多弟子，只能將這附近的弟子攬在懷中，朝著遠處逃去。
“你們以為你們逃得了嗎？”
一道嘲弄的聲音突然回蕩在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