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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夜魔

葉凌修看著頭頂的圓月,不由地想到了不愿睡覺的流留,只覺得好笑。

他帶著好奇便向禁閉室走去。

禁閉室暗不見日,有兩弟子把手,不許人探視。

“開門,師父叫我給他送些東西。”葉凌修道。

“是!師兄。”

兩人開了大門,又開了流留那處的暗房門,便離開了。葉凌修推門緩緩走了進去。卻是一驚。

“流留!”

他見那平常張揚舞爪的小子竟抱著雙腿蹲在一角哭泣,身上還在發抖。

“你怎么了?關個禁閉而已,倒像是被人打了一樣。”

流留沒出聲,站起來便將他抱住,死也不撒手。

葉凌修只覺得上了那小子的當,猛地將他推開,果然那小子是笑著的。可,這小子眼角的淚卻像是真的。被門口撒進來的那一束光反地泛亮。

“你到底怎么了!別給我嬉皮笑臉的。”葉凌修正色道。

“我沒怎么啊!不過是關個禁閉而已。”他作勢擦了擦眼角的光,無賴地笑著。

“我帶你出去,你小子撒謊還沒我厲害。”葉凌修無奈道。

他欲扶著流留出門,剛欲作勢,那小子卻說,“你干嘛!我有腳,自己會走。”

兩人便又一前一后走了出去。葉凌修同門口人交代了一聲,竟無人阻攔。惹得流留實在佩服。

不過他是丁南的大師兄,說來弟子們肯定都相信他說的話。隨便編一個理由也能將他救出去。

回到房中,葉凌修一番追問,流留卻只說他奇怪的很,直道自己無甚大礙。

“你在師弟們面前也這么婆婆媽媽的嘛。”流留道。

“懶得理你。”葉凌修終于停止了追問。

“只是,師兄。”流留頓色道,“今晚你能不能讓我同你一起,睡啊?”

言語說地有些艱難,又有些懇求之意。

“什么!剛剛還說我婆婆媽媽,如今就想著要上我的床。”

“不行便不行,有必要這么大反應嗎?”流留像是丟了面子般,氣氣地走出門去。

“好吧,今晚你同我睡。不過,只今晚。”葉凌修有些不忍地道。

兩少年同床而眠,葉凌修早早便來了困意,可流留話多的不行,一直同葉凌修叨叨著。

葉凌修只簡單地附和他兩句,便慢慢睡下了。

“你知道嗎,我五歲那年,父親……”流留聽聞聲音消失,呼吸聲變重,往旁邊看去,那人已經睡著了。

“睡地真快。”

第二日一早,流留起的很早,將葉凌修叫了起來。

葉凌修在困倦中緩緩起來。兩人一日修煉結束后,夜幕又至。

他竟找了奇奇怪怪的借口又要同葉凌修同睡,葉凌修無奈。想著第三天一定要趕他走,可一日又一日,流留這小子還是一直賴在他的床上,夜夜叨叨個不停。惹得他終于有了想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想法。

“你到底為何每日要同我一起睡?”葉凌修正色道,“今日你不說,我是定要將你趕出去的,小子。”

還是一番爭論不說。

兩人一番爭斗,流留被趕出門去,被鎖在了門外,葉凌修便清閑安寧地睡下了。

第二日清晨,葉凌修整理好衣衫,從門中緩緩出來。

山林深邃,長鷹劃過,一派靜謐。人也神清氣爽。

他手持長劍,大邁了幾步。忽地,卻被一物絆倒在地。

定色一看,是流留。

這一拌,卻是沒把他拌醒。仰在地上,呼呼大睡著。

這小子,難不成,又一夜未睡?

“流留,醒醒。”他站起來,用劍敲了敲流留的腦袋。有些擔憂之色。

“師兄!怎么了?你肯讓我進去了?”

流留半瞇著眼睛便欲爬進葉凌修屋里去,卻被他攔住。

“早上了,你小子快點,起來練劍了。”

“什么?這么快!”

他拿起劍來便沖了出去,在眾師兄堆里站定,乖乖練著劍。

這一次,葉凌修見他雖時有精神不振,卻是十分認真。恐怕是怕極了被再次關禁閉。

流留在山中待了數日,劍法進步飛快,與葉凌修相比卻是還差了幾分。

只是有一個習慣也還是一樣,每晚坐在門前要等天亮才睡。

在拳術上,流留就有些不大如人意,比其他弟子要差了幾分。

不過他這人聰明,每每比拳,都是靠技巧取勝。惹得眾同門都來向他討教方法。

葉凌修每每看在眼里,表面說著是小把戲,暗地里卻也總是教他練拳,幫他提升功力。

傍晚而至,夜幕四合。

“哎呀,師兄,怎么又到我了。我又不能早睡了不是?”

巡山之責輪到了流留身上,葉凌修早就猜到,他一向懶惰,這次肯定是不樂意的,可能還會找各種理由逃脫。

“哦,你想早睡?你什么時候有早睡的習慣了?”葉凌修笑道。

“葉凌修,我真不想去。”流留無奈地道。

“不行,除非你離開我丁南。否則你就有這個職責。”

“好,吧。”

“今晚我和你一起巡山。”

葉凌修話音剛落,就看見流留眼角眉梢笑意滿滿。

“太好了!師兄,有你我就更愿意去了。”

“得了吧,說的你好像有多樂意似的。”

長夜寂寂,巡山之人哼著曲子,緩緩走著,一路愜意。

山林之中,一處眼睛暗暗窺視著巡山之人的一切,張大了血嘴,呼哧吸著人氣。

一番享受的樣子,像聞到了極好的肉,等待著獵物的靠近。

葉凌修緩緩走著,尋著山路一遍又一遍,無數個來回。到后半夜就會有人來接班,他與流留也才可以回房歇息。

身旁樹葉忽動,一狼妖突來,正對著身后的流留撲去。

流留大驚失色,本可以持劍反抗,卻呆在了原地。

他的手在顫抖著,任由那兇狠的獠牙向他脖頸咬去。一口生肉被扯掉,血流不止,噴涌而出。

眾弟子大驚,未來得及反應,而后才慢慢拔出劍來。卻見葉凌修已經上前同那妖物開始打斗起來。

眾人才開始扶住流留,定住他的穴脈。人人傳功,靈力救治著流留的傷口,慢慢恢復,皮口慢慢復合,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血。

葉凌修與妖物纏斗,費了好大周折,終于用捆魔繩將他捆住。

這妖物來的奇怪,葉凌修便將他捉了回去,未殺。

一番吵鬧,門中人群散亂。

眾人請來醫師給流留救治。幾經周折,流留終于才緩緩睜開了眼睛,調皮樣子已經不見。臉色蒼白,眉心冒汗。

“狼妖捉住了嗎?”

“捉住了!捉住了!”眾人齊道。

“師弟們先回房吧,時辰已過,叫另批弟子前去巡山。”

“是,大師兄。”

眾人散去,臉中皆是擔憂之色。

“今晚,我能同你一起睡嗎?”

那人臉色蒼白,明明那么驕傲又死要面子的一個人,言語中卻懇求著。

“可以。”葉凌修皺眉看去,認真地道。

“你知道嗎?我阿娘就是被狼妖殺死的。我那時候還不諳世事,與小狼妖玩耍來著。母親在晚上起夜,見我同一頭狼在門口嬉戲,以為那狼是要吃我,拿起棒子便向那小狼崽打來。小狼崽沒有防備,一下就被打死了。我當時還哭了半天。”

“后來呢?”

“后來,老狼妖夜里前來尋仇,父親不在家。我就眼看著阿娘被咬死了,阿娘被吃得連骨頭都沒剩。族中人都說是因為我,阿娘才死的。我也這么覺得。”

流留一句輕描淡寫,就說完了一整個故事。

葉凌修見他眼眉坦然的樣子,又想起他看見那狼妖時驚恐的態勢。

他足以想象地到,一個小兒,眼睜睜看著自己阿娘被獠牙撕裂,然后血水翻騰,一點點被吃掉血肉的恐懼畫面。

也能感受到狼妖那強烈的報復心,吃掉了他的母親,卻留下了孩兒,就讓他在一旁看著。

葉凌修為之動容,心下卻又無比震撼。

“以后我都同你一起睡。”他道。

“好。”那人面色蒼白,眉眼略帶欣喜之色,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開心地道。

“所以你小子是因為這個吧,才夜夜不能寐。坐在門前賞月也不愿意自己睡?”

葉凌修笑著打了那人一拳,調侃地道。

“疼死了!我還是個傷者呢。”流留緩過神來,來了興致,同那人回懟著。

“那你在家里,每夜也要抱著父親這樣睡?”葉凌修好奇地問。

“不然呢,還能怎樣。”

“咦,那你出門了,怎么辦?”

“出門了……”流留一陣思緒飄忽,他想起了當初進長修山的時候。

每晚每晚都是父親陪著自己睡著的。后來時日變長了,他也開始習慣山中的人了,才能慢慢離開父親,獨自睡下。最后,父親見他不再鬧了,才放心下山離去。

但是往后的日子里,他卻免不了被眾師兄時常調侃。愣是被練成了厚臉皮,有一句沒一句地同師兄們回懟著,自己也變成了一個死要面子的人。

他以為自己的病根已經被治好了,誰知道,換了個地方,卻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自己也甚是無奈,又不愿同他人說道。只能每日沒臉沒皮地磨著葉凌修,讓他同自己一起睡。

被關禁閉的那一晚,簡直是老天爺對他的一個天大的玩笑折磨。

他看著四周黑漆看不見一點光的樣子,瞬間就沒了神色。

被送進來時,還能同師兄們調侃幾句,門一關上,他就馬上暴露了原型。

他閉上眼睛,蜷縮在角落里,背挨著墻壁帶給他的安全感。耳邊卻還能聽見狼妖獠牙咬碎骨頭的咔咔聲,一塊塊咬下血肉的撕裂聲,嘴里咀嚼東西的哧哧聲,女人捂住嘴巴強忍疼痛,不想讓孩子聽見的悶哼聲。

他開始不住地冒汗,害怕地哭泣。

那一幕,他可是再也不想看到,再也不想聽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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