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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嬌俏女娃

  • 南國無風寂靜入秋
  • 豌豆小爺
  • 3043字
  • 2019-08-28 11:37:22

吳王終不得人心,以至徐軍夜襲王宮,區(qū)區(qū)五百精兵如入無人之境。宮中除了手不能提的閹人宮娥,就連守門的侍衛(wèi)見狀都作鳥獸散,無人愿再忠君效命。

吳王楊渥眼看徐知訓帶人沖進后宮,慌亂之中竟鉆到床底下。

如此荒誕無用之人,竟受父親一直忠守,聯(lián)想起家中婦孺皆魂歸此人一聲令下,徐知訓心中更加憤怒。舉起手中滿是戾氣的長刀,直直逼向楊渥……

“徐賊弒主啦……”閹官悲嗆聲中,吳王楊渥倒在了軟塌下,血溢出床沿外染紅一片。

此時已近雞鳴,揚州兵變近乎一呼百應,城中人人盡知,私下也直呼大快人心。本以為會是一場流血的戰(zhàn)爭,卻沒想到長期生活在先王勤政下的淮南人,竟因不喜楊渥而放棄這個吳王?!茌d舟,也能覆舟。民為水,君為舟……’這個道理老師之前也曾講過,只是他從沒像今夜看得這般透徹。

天色微亮,晨起的攤販早早便挑著擔子,或是推著單腳木輪車,穿行在街路上。街旁成衣鋪的小娘子扯著呵欠,還來不及挽發(fā)便來撤下門板。最先開門做生意的是豆腐坊,為了初晨能賣出這新鮮熱乎的豆腐,老夫妻許是磨了一夜,此刻硬是被瞌睡折騰的沒了精氣神。疾行的轎夫在衣著得體的丫鬟催使下,憋的滿面通紅,一行人急忙奔去街的另一端。

每個人都為了溫飽在努力,無論出生市井還是生來富貴。這里不受戰(zhàn)亂叨擾民康物豐,人們只需享一日三餐帶來的煩擾,何須奔波于戰(zhàn)火狼煙中。

看著路上這些鮮活的人,正倫嘴角暖意頓起。這便是老師說過的‘亂世佳境’嗎?

書中曾言,‘盛唐時期已顯民生小康’。可見大唐曾經的榮耀和功績,現(xiàn)世是很難再超越了。揚州無戰(zhàn)事,所以百姓暫時得已安居,真希望這面祥和能還原在中原大地每一處。

‘揚州兵變,將徐謀逆,誅王伐楊?!诙?,這條消息傳遍八荒……

剛熟悉并州地貌情況,玄忌便迫不及待去應征晉軍。

師父錦囊中的人名‘李嗣源’,經他調查乃晉軍這次的招兵統(tǒng)帥。師父說過,天下大勢如遇變幻方能打開錦囊,故,他見此人名即便不得其解,也還是謹遵師命去接近此人。

相比十三太保為首的李嗣源,出自正房的嫡子李存勖不是更得晉王殿下垂愛?前者年近四十毫無功績,比之其余十二子實在平庸。而李存勖少年得志意氣風發(fā),光是嫡子身份就已優(yōu)于前者,師父讓自己放棄鋒芒畢露的少年英豪,想必其中怕是有什么隱晦之意吧!

征兵之所在東城門口,聽說這次征兵是繼上次閥梁失敗后,重振晉軍旗鼓的良機。

燕梁戰(zhàn)事告急,幽州城破之后燕軍潰不成軍,梁軍兵臨燕晉邊塞指日可待,攪得晉地軍民人心惶惶。淮南楊吳王族落敗,揚州兵變突發(fā)易主徐將?,F(xiàn)吳都揚州政局不穩(wěn),戍守邊關的吳軍陣營變得騷動,此像朱溫定然是坐不住的,出此良機任誰都會覺得是天助之。

適時,晉王世子李存勖進諫晉王,‘晉內面對梁賊脅迫民心難撫,現(xiàn)吳楊政變梁賊定然不愿放棄此時進犯,因一旦淮南吳宮政權穩(wěn)固,他大梁將再難求這番良機。若我是朱溫,二方皆有良機,必然舉棋不定。北征軍已然攻克幽州,盧龍燕地大局待定?,F(xiàn)下東有殘吳,梁向來貪得無厭,若想反撲東吳,梁賊松懈北征軍務亦屬定然。此良機于晉,乃翻身之舉?!?

經久未曾上朝的晉王李克用,自從十三太保幺子李存孝赴死校場,老晉王事后常常因痛失愛子日日愁思。曾一馬江山的英武人上人,如今卻是頹的叫人看不出真容,仿佛這匆匆十年間,他獨自老了幾十歲。

此次征兵茲事體大,晉王李克用應世子請求出府散心,來東城門看看這些躍躍欲試的大好兒郎,或許愁思會有所改善。

并州城不似汴州繁華奢靡,也不比揚州舒適宜居,可就因此處為大唐始發(fā)之地,故而有龍城之稱。坊間流傳龍城出亂世天子,改朝換代間想集成大統(tǒng)還不被史吏詬病,龍城因此祥瑞就變成群雄必爭之地。

起初還曾是授意唐皇朝的梁王朱全忠,就曾因并州封地之事與先帝起過爭執(zhí)。好在先帝并沒被梁王脅迫就范,堅持不分割河東封地,梁王朱全忠這才沒有得逞。

那時的朱全忠狼子野心人盡皆知,想要河東節(jié)度使并州封地也是因為那坊間傳聞。

自從先帝被害,梁賊朱全忠便挾持新帝要挾老晉王李克用,想用新帝性命來換龍城。老晉王聞此言即刻發(fā)兵勤王,麾下十三子也是各自大顯神通戰(zhàn)事接連傳來捷報,此等秒事使得河東節(jié)度使一派人心振奮。

當時南下直逼汴州的晉軍精銳,奔著直搗黃龍而去,卻因為燕王劉守光的袖手旁觀,命喪黃龍魂歸故里來。殺出重圍的統(tǒng)帥李存孝也不得不為此事承擔過失,加之存孝為人過于耿直,朝中更是樹敵無數(shù),所以在他需要一兩句公道話的時候,竟身后空無一人……

李存孝的死讓老晉王痛心疾首,每每夜里噩夢中驚醒看著空洞的房間再無睡意,算得上是夜不能寐。

想來還挺寒心,一代將才竟得此下場,石敬瑭只嘆‘人心不古,世間疾苦皆乃奸佞所害’。

就快輪到他報名,收起手中紙扇行至案桌前,官爺問到“叫什么名字,籍貫屬地是何……唉唉,那誰家文弱雛兒,沒見公文上言明‘年滿十五起’嗎?”

他還未上報本家,案前官爺便瞥見站在他身后衣衫襤褸的少年。

順著官爺責問,大家這才注意起那個模樣不足十二歲的少年。少年瘦骨嶙峋,發(fā)上沾著草灰皮膚略顯黝黑,一雙漆黑的眼睛在巴掌大的小臉上顯得比其他五官還大。見官爺質問,少年表現(xiàn)出非同齡人的穩(wěn)重,目不斜視雙眼炯炯與之對視,“官爺言重!兒郎乃大晉亡將之后,‘文弱雛兒’四字于兒郎可是一種侮辱?!?

“敢問令尊生前官拜何階?姓甚名誰?實不相瞞,如今正值兵荒馬亂年間,單說這并州城內,就常有刁民欺上瞞下冒充名仕失孤以求安保,此狀那簡直多如牤牛?!惫贍斣S是也覺此少年器宇不凡,言語間都和氣了些。

少年不慌不亂,從胸口掏出一個破布帕子,帕子像是包著什么東西,少年甚是小心對待?!按宋锬思腋干八鶖y,想必晉軍萬千人中必是有人見過吧!”說完,少年小心翼翼翻開帕子,一個小小圓圓的虎頭金鎖赫然掌中。

官爺見之面色大變,忙呼,“兒郎此物,可是那虎面精紋鎖?”

“正是?!鄙倌暌姽贍斦J出此物,一股自豪之意溢于言表。

官爺速移身形至少年跟前,噗通一聲單膝跪于其腳邊,玄忌隔得近還能清楚看見官爺眼中氤氳的濕氣?!澳⒀圩疚茨芸闯龉託w來,還請公子責罰……”

烏泱泱的人群開始議論紛紛,這前一秒還盛氣凌人的官爺,這會兒都給個小乞丐下跪,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初來乍到此地,玄忌有些不能理解。不解其一,這位替晉王征兵的官爺,觀其品銜應該不是何種微小閑職,為何見一亡將后嗣言辭竟如此夸張?不解其二,這少年手中金鎖除樣式有些許獨特外,幾乎于一般富碩人家很是常見,這般普通物件何來的理由讓這位官爺面色突變?

就在玄忌猜測這少年身份時,一隊身著盔甲的精兵從人群中生生剝出一條能通行馬車的路。

循著方向看去,路中一身著青色男裝的嬌小女子款款而行。腰間別著一尾節(jié)鞭,如男子般的束發(fā)完全將其精致五官曝露于大庭廣眾,眉心一朵紅鳶花瓣狀嬌艷欲滴,襯得女子膚白勝雪。

‘好嬌俏的女娃!’玄忌觀之心下暗嘆。

這些天他暗中查訪,李嗣源有一女名喚李清歡,字永寧。現(xiàn)年正屬豆蔻年華,由于父輩于襁褓之中已為其覓得良配,故求娶之人皆望而卻步。

如傳言中所說,李清歡喜著異裝,擅使長鞭,眉間紅印于萬人之中極顯眼。

正如師父紅色錦囊中所言‘入李門,娶永寧’,這永寧想是這李清歡無錯了。

“何事值得如此喧嘩?”李清歡人未到,一聲質問從三丈以外都能聽清,中氣如此渾厚,不愧虎門將后。

“??!回三小姐話,末將方才失禮于飛虎大將軍家的公子,實在愧為前飛虎軍百戶長……”

“如此說來,這瘦弱少年還是本小姐的乘龍快婿咯?”李清歡果真不同于一般女子,光天化日下便直言不諱。

轉身上下打量起少年,李清歡竟比之高出半截,語氣稍平和些與這少年說到,“你說你是我存孝小叔之子,現(xiàn)年可有進舞勺之年?”

玄忌一旁聽得最為清晰,眸中贊許油然而生,果真妙女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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