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皇上皺起了眉，同時卻像是松了一口氣。阿蠻撇撇嘴笑道:“其實陛下心里也有數啊，梨園部的歌妓舞女，誰在宮外沒幾個情人？寧王喜歡我，我就陪他排遣一下寂寞，雖然不合規矩，也不是砍頭的罪啊！”

“別聽這賤婢狡辯！”梅妃猛地站起了身，“哪兒有這么巧的事情，我看你是想攪混了水替人頂罪！”

“那就叫寧王進宮來對峙啊！”阿蠻毫不客氣地頂回去，“讓他說和他相好的是誰——不過天子兄弟，為一點風流罪過鬧得這么難堪，皇家親眷的體面又在哪里？”

梅妃猛地咬住了唇，阿蠻挑釁地望著她:“要說和幾位親王殿下有點往來就是不清白，我倒聽說，當年梅妃娘娘編創出驚鴻舞時，就是寧王吹笛，還被傳為一時佳話呢——不是更有瓜田李下之嫌？”

“陛下！您就這么聽憑一個舞妓胡言亂語，對臣妾出言不遜？”梅妃回身拉住了皇帝的袖子氣得婀娜的身子不停顫抖。皇帝安撫地輕拍著她的肩，神色里卻已帶了不耐煩:“阿蠻！不許胡說！”他并不嚴厲地斥責了一聲又轉向梅妃，“你一向都是有氣度的人，也不該為些捕風捉影的事如此浮躁，回宮休息去吧。”

半哄半逼地打發了梅妃，皇帝自然又與貴妃一番耳鬢廝磨，賠情認錯，阿蠻識趣地溜回了宮，入夜時貴妃才回來，一進門便急匆匆拉住了阿蠻的手:“你和寧王的事……”

“假的。”阿蠻一笑，“他太老了，我可不喜歡！”

貴妃嚇得臉都白了:“那你怎么敢讓他進宮來對峙？”

阿蠻笑得像只小狐貍:“寧王又不傻，反正一樣是冤枉，是招認和貴妃私通罪過大，還是招認和一個小舞妓私通罪過大？橫豎這筆糊涂賬我是攬定了，絕不會讓臟水潑到你身上！”

貴妃緊緊握著她的手半晌無言，忽然起身走向妝臺，從最深處拿出一只玉匣當面打開——里面是一對紅如石榴，暗紅如血，金鑲玉嵌的臂環。

她輕輕挽起阿蠻的袖子，將玉環套上她的胳膊再合上黃金合頁。阿蠻倒沒有被寶物晃花了眼，只是有點驚訝于貴妃那鄭重的神態。

“這是陛下賜我的紅玉臂環，說是正暗合我的名字……”貴妃臉上浮起了薄薄的紅暈，“據說這是大軍從極寒之地獲得的至寶。今天我把它送給你，不只是因為你替我解圍，而是……感謝你對我的這一片心意，我今后也絕不會辜負你！”

阿蠻攬住了她的肩，豪爽男子一般拍拍:“山盟海誓說給皇上聽就行了，別人當你是貴妃娘娘，我卻當你是最好的朋友——朋友間還要這么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