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那便好，我們阿璟自小身體不好，這么多年了，也慢慢調養過來了，當初去留學，我就擔心，后來不也好好的，我們阿瑾福大命大……”

衛二夫人拉著衛璟的手，一臉慈愛的看著他，滿臉溫柔，輕聲細雨。

卻是讓滿室的人都聽進了耳朵。

尤其是衛華明，那張臉上是羞愧難當。

若不是衛二夫人即將臨盆之際聽到了那個秘密，又何至于驚慌之下摔了一跤，大出血又早產。

衛璟出生身體就不好，還是在衛二夫人十幾年的細心照料下，慢慢調養了過來，如今長了這么大。

說起來，那時衛華明還在外為衛家商行打拼，每天忙的腳不著地，就算與衛二夫人見面也是必有吵鬧，更何況是小小衛璟了。

算起來兄弟三個，他的孩子最多，六個夭折了一個，剩下的五個孩子里，偏偏也是對衛璟這個小兒子，照料和關注最少。

想起自己當初逼著孩子去留洋，衛二夫人跪在自己腳邊，說孩子身體弱，而他呢，卻總認為這是溺愛，原本只是有這個打算，這一跪卻是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

這孩子聰明，不學實在可惜，果然衛璟也不負他所望，衛璟在美國兩年下來成績優異，歸來后在商行里幾次的生意他都有參與，結果更是讓人可喜。

“你跟我出來。”

衛老太爺杵著拐仗，用煙桿子敲了敲衛華明的手臂。

待兩人出去，衛二夫人嘴角，這才扯起一抹諷刺的笑。

旁人沒看見，李沫兒在一旁卻是看了個正著。

“母親，您也早些回去吧，這里有我就行，你們也都回吧，今天都折騰累了，都回去吧。”

衛二夫人看著老太太，輕聲細語地對屋內眾人道。

屋內幾人也只相互看了眼，就告辭往外走了，衛啟瀚在走前，又看了衛顏那張臉幾眼。

那小狐貍下手可不輕，一巴掌下去又響又脆，勁道十足，衛啟瀚抬手就想摸摸自己被打過的那半邊臉頰，手抬到一半才想起這是什么地方，又悻悻放下。

那邊衛顏這是稀奇，她們家這個二哥不是從來不與眾兄妹來往嗎，今日怎么老是看自己。

衛顏有些羞澀，又想著這二哥手上權利無限，若是當個靠山也不錯。

這樣想著，就抬腳往衛啟瀚處走了去。

好巧不巧衛啟瀚轉頭，正見衛顏一臉羞噠噠模樣朝他靠近。

……

他想起這貨為難小狐貍的事情，頓時沒了好臉色，臉一垮，又恢復了那副生人勿進的神態，繃著臉快步向前走去。

正趕上去的衛顏正準備打招呼，就看衛啟瀚黑著臉走了，一時間有些委屈，站在原地踱了跺腳。

這一動作倒是讓一旁的衛承奇怪“你這是干嘛呢！”

衛顏小動作被發現，有些尷尬看著衛承。

“四哥。”

“沒事早點回去，今天的事阿爸來不及和你算帳，你這兩天最好安份點，別作妖，連累了我和姨娘。”

衛承皺著眉說完，也不理會衛顏的神色，理了理袖口就往前走了。

只留衛顏在后面一臉哀怨，一個一個的，連自家親哥也這樣，怎么都沒人問一句她的傷，簡直不要太過分。

想了想又覺得憤憤不甘，甩著帕子到自己姨娘那里去尋求安慰去了。

“他們都走了，你怎么還沒不回去？”

衛二夫人看著依舊倚在窗邊的李沫兒。

“伯母，我放心不下，您就讓我待這里吧，在這里我心里能安心些。”

李沫兒又紅了眼圈，看著衛璟的眼神是掩飾不住的心疼和愛戀。

衛二夫人心下感動，一個女子一心一意為著自己兒子，她做娘的哪里有不開心的。

“好孩子，你怎么就這么好，我們阿璟有了你，真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她拍著李沫兒的手，又拉起衛璟的手，放在一處……

話說衛啟瀚正要走到院落時，卻被人叫住了腳步。

“衛司座。”

衛啟瀚回頭，一身休閑裝扮的李窮秋正站在后面，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

衛啟瀚輕笑“李少司這是找我何事？”

李窮秋上前兩步，走到衛啟瀚身旁，兩人身量相當，這樣站在一起，月光又將兩人的大部分影子交疊在一處。

“有些事情，思來想去，還是要和司座說一下。”

“好，去書房吧。”

兩人并排走著，并不多做言語，就那樣靜靜走著，耳邊是風撩動樹葉的聲音。

很快到了外間書房，衛啟瀚推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窮秋點點頭，走了進去。

“隨便坐，我這里沒有茶水點心，也無法招待你。”

衛啟瀚走到書桌旁，隨意坐下，片刻就點上了支煙，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得，將煙和火機遞給李窮秋，嘴里叼著煙，只能用眼神示意。

李窮秋倒是看得懂，擺擺手“不必客氣，我不抽煙。”

衛啟瀚又收回手，將兩樣物品隨意放在高桌上。

“說吧，你尋我何事。”

李窮秋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拽緊了手心，似乎在醞釀如何言語。

一支煙的功夫，李窮秋依舊是這樣，衛啟瀚有些不耐煩，抬手看了下腕帶的表。

“快十點了，我營里還有事，要么等你想好了再說，我時間跟你在這耗著，陪你瞎琢磨。”

衛啟瀚言辭清明，半點不做偽，臉上的不耐煩神色也是盡顯。

李窮秋這會有些慌了，他知道自己這樣不好，可是……

在人家的地盤，覬覦人家口中的肉，甚至還想把他奪過來，這事怎么讓他啟齒。

“其實……其實我這次來嘉城的目的，想必你是知道的。”

說這句話，李窮秋憋紅了臉，但是說出去之后，卻又感覺并沒了什么了。

這下反倒是衛啟瀚又些奇怪，他當然知道李家來嘉城的目的不純，聯姻只是一部分而已。

只是他怎么也沒想到，這廝大剌剌說出來是在打什么主意，還是……想套什么話。

“自然知道，和我衛家聯姻，不是已經定好協議了嗎？難不成……你妹妹想換人了？”

衛啟瀚自然順著他的話，內容卻不過是隨口一皺，誰不知道，他妹妹李沫兒對衛璟，是怎樣的情深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