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多說，你仔細去查查，那姓杜的還有他那個老婆，看看能否找到課長丟失的那份資料，我會在這里接應你。”

前面坐著的“司機”語氣淡淡。

后座那人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推開車門，穿著一身黑色風大衣就走進醫院。

醫院內倒是燈火通明，護士和醫生都是上下不停走動，還有端著暖水瓶打開水的病患和家屬。

那黑衣人也只淡淡往四周撇了一眼，就準備抬腳往樓梯處走去。

“哎，你這人怎么這樣，去幾樓呀，我們護士臺都是要做記錄的，那有你這樣急匆匆就往上趕的，就是再急也要做個筆錄登記……”

黑衣人望著眼前喋喋不休的小護士，眉頭皺了皺，張望了幾眼，卻見之前只顧干自己事情的醫生病患家屬都看了過來。

心里頓時一陣煩躁。

“我不知道……先去做筆錄吧。”

“這樣才對嘛，話說起來你是要去探望誰啊。”

說著又上下打量了一眼那黑衣人“我說你這人探病能不能有點誠意，就穿這樣一身黑，你這是去看病人還是氣病人的……”

“好了，我可以走了吧。”

還不待小護士開口，黑衣人就錯身太過她，徑直往樓道走去。

小護士在身后撇撇嘴，拿起那單子看了一眼，隨即又嘟囔道。

“這人沒毛病吧，213，213的人早就出病房了，哎，肯定是填錯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病房。”

那黑衣人順著樓道走上二樓，看了眼三樓樓道口的防衛。

他要去的正是313號病房，走樓梯行不通。

接著他又順著走廊，在213號病房停下腳步，四下望了一眼，輕輕擰開把手，一個閃身就進入房內。

水管道上，一個黑衣男子正如壁虎般攀爬而上，身型高大卻并不顯吃力，手腳靈巧極了，一身黑衣與夜色融在一起。

他望了下樓下，有兩個防衛正持槍蹲在墻角，加快速度。

很快便到了313的窗前，正打算推窗而入。

“吱呀”

窗戶從里被人推開。

容顏嬌俏的女子芊芊素手正按在窗沿。

夜風吹的紗簾颯颯作響，女子在身上摸索著，終于找到了火柴和煙。

片刻，她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人卻依然倚在窗前，沒有挪動半分。正是杜太太。

“瞧瞧你這死鬼，好好的家里不待，非要和外頭那些野狐貍去浪，這下糟報應了吧。

也是活該，當初讓老娘跟著你的時候那好話一籮筐一籮筐的往外說，跟不要錢似的，也不怕閃了舌頭。”

說著她又吐了個煙圈。

“呵，也是，幾句情話要什么錢呢，不過上下嘴皮一耷拉的事，多簡單，也就當初老娘單純，信了你這個混蛋。

你說說你這些年，別的我就不說了，那身體只怕早就被酒色掏空了吧，哎呦，你就說這次算你倒霉還是走運。

三槍，槍槍錯過要害，也是你運氣好，福大命大吧，其實倒霉也夠倒霉。

你別的小情我不清楚，你什么德行我還是知道的，就你那貪生怕死的嘴臉，盜人家R國人的機密文件。

嘁，你有那本事，只怕早就飛黃騰達了，老娘早就住進三層小洋房了，還用得著跟你那一家子擠在一起。”

杜太太說完，一支煙也抽完了，她并沒有關上窗戶，而是任由它敞著，夜風悠悠。

她漫步走到床前，坐在床沿，拉起杜先生的手，緩緩嘆了口氣，只是手卻是在顫抖。

“可我卻又總記得，當初你對我的好，記得你當初為了我一句想吃西街的糖粑粑，大晚上的走了大半個嘉城，為我尋來，巴巴的捧到我面前對著我笑。

其實那糖粑粑已經冷了，油膩膩的，一點都不好吃。”

說著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當時你還傻傻的問我味道怎么樣，打那時起，我就認定了你這一人。

哎，人吶，有了錢有了權勢心就膨脹了，罷了罷了，這次你經歷生死，也該當明些事了，你瞧瞧你這一出，你那些小情，你那親爹親娘，都是避之不及，除了我誰還管你。

你若是想好好過日子，我便還是陪你，你若是……那就當我們夫妻緣盡至此了。”

“東西拿到了嗎？”

黑衣男子閃身進入后座，前面“司機”立馬問道。

“姓杜的尚且還昏迷，他太太什么也不知道。”黑衣男子頭撇向窗外，語氣淡然。

“我跟你說，你可別框我，課長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他既能把你弄出來也能把你送進去。”

黑衣男子抬了抬腿“你們即不信我又何必用我，三日后等姓杜的醒過來，一切不都有結果了嗎。”

前頭司機神色不虞，卻也不再說什么，只坐正身子一腳踩在油門，車子嗖的一聲便開了出去。

“哎呀媽呀，可嚇死我了。”

杜太太掩在簾后，看著黑色別克絕塵而去，這才拍著胸口，臉色一片慘白。

“杜太太做得很好，杜先生醒之前都不會再有人來了。”

說話的正是衛啟瀚身邊的張副官。

“那就好那就好，哎呀我這幾天總睡不安穩，就覺得是要出事，看吧，果不其然。”

張副官笑了笑，今晚他是受司座吩咐，專門守在這里，那人爬窗時他便察覺到了，從那一刻起，他便躲在房間暗處，只等那人出來一把擒住。

只是沒想到那人聽到杜太太幾句言語，就那樣走了，事情進展得還算順利。

“那杜太太您先忙，我就先走了。”

張副官正抬腳要走，卻發現自己的衣擺被人拽住，他回頭。

杜太太正抓著他的衣擺，臉上神色泫然欲滴“張副官，人家……人家怕……”

說著又用另一只手捂住胸口“哎呀，人家這心臟砰砰的跳呢，剛剛真是嚇死我了。”

說著就想往張副官身上靠去。

張副官看了眼床上插滿儀器的杜先生，抽了抽嘴角。

他終于明白司座為什么一定要他來而不是小齊那小子。

這女人……

只怕小齊搞不定啊……

張副官一下佛開那只玉手，整個人已經退到了一步開外。

杜太太身型踉蹌了兩步，又神色楚楚的看著張副官。

張副官并不為所動，仍然淡漠“杜太太不必擔心，您這里上下左右都是我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