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腰怎么了？嚴不嚴重啊。”老顧風風火火地推開了門，“我和淮汐來得急，就隨便買了點蘋果，別介意啊。”

他身后，跟著拎著蘋果、冷淡著一張臉的顧淮汐。

“楚叔叔，李阿姨。”

“唉。”楚澤接過蘋果，“你們隨便坐。”

“小腰情況怎么樣？老楚說是突然暈倒了，嚴不嚴重啊？”

楚澤向老顧說起了楚小腰的情況。

“唉，”老顧嘆了一口氣，“你們別擔心，小腰一定過幾天就醒了。”

楚澤點點頭。現在除了往好的地方想，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顧淮汐沉吟許久，安慰道：“楚叔叔，李阿姨你們別擔心。她一定會好起來的。”他其實不擅長安慰人。

“哎。”李月蘭看著女兒，抹了抹眼淚，顧淮汐的安慰，出乎她的意料。

女兒對小顧的心意，她是知道的，小顧卻對女兒沒有特別的感覺。沒想到一直冷冷淡淡的小顧會安慰他們，也不枉女兒的喜歡了。

顧淮汐的安慰，也出乎楚小腰的安慰。她窩在李月蘭懷中，圓圓的大眼睛一刻不停地打量著顧淮汐。這還是她印象中的那個顧淮汐嗎？

楚澤眼中閃爍著淚花，“謝謝淮汐了，你是個好孩子，我家小腰……唉，不說了。”他指了指李月蘭懷中的楚小腰，“你的貓在這呢。”

顧淮汐看向楚小腰。楚小腰眼睛眨了眨，知道他在看著自己，剛想笑一笑，忽然想起自己現在是一只小貓。于是她歪了歪頭，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可愛小貓表情：“喵！”

不認識我不認識我。

“喲，這小貓咪真可愛。”李月蘭見狀驚嘆道。

來自母上大人的夸贊，讓楚小腰驕傲地癢起了頭。那可不，就算變成貓咪，她也是最可愛最聰明的貓咪。

“嗯。”顧淮汐眼神閃了閃，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小毛和早上不一樣了。

“那行，你們有事就先回家吧。”楚澤道，“過幾天小腰醒了我們在一起吃個飯。”

“我沒……”老顧剛想說自己沒事，便被顧淮汐制止了。

“那好，楚叔叔李阿姨我們先走了。”

“好，來，小顧你的貓。”李月蘭將懷中的小貓抱起，想要遞給顧淮汐。

楚小腰一聽要走了，忙把腦袋塞到李玉蘭懷中，甚至因為緊張，藏在肉墊中的貓爪子無意張出，死死摳住了李月蘭的衣服。露在外面的毛茸茸的尾巴，也忍不住掃來掃去。

“喲，這小貓這是把我當成它親人了。”李月蘭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想要將楚小腰抱起。越著急，她發現楚小腰的爪子扣得越緊。

顧淮汐面無表情：“小毛，小心抓到阿姨。”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隱隱覺得小毛好像能聽懂他的話。

楚小腰爪子僵住，李月蘭趁機將她從懷里出，遞給顧淮汐。

顧淮汐低頭，摸了摸她的頭：“小毛，給阿姨再見。”

不要！楚小腰抬頭瞪了他一眼。眼神意外地和顧淮汐對上。

楚小腰耳朵抖了抖，不知道為啥，她覺得顧淮汐好像看出了什么。

“喵嗚。”我只是一只貓。

顧淮汐不再理她，對李月蘭道：“再見，李阿姨，楚叔叔。”

“哎，再見。”

楚小腰抱著顧淮汐的脖子，貓頭擱在顧淮汐肩上，依依不舍地望著李月蘭和楚澤。

她想老爸老媽，嚶嚶嚶。

一巴掌拍在楚小腰胖嘟嘟的小肥屁股上，顧淮汐嘴角動了動。這是想笑又因為肌肉尚未習慣的結果。

“走了。”

“喵！”凄厲的一聲貓叫，楚小腰抱著男人的脖子，恨恨地瞪著他，可惜的是視線受限，她只能瞪他的下巴。

這個發現讓顧小腰更氣了。

他居然，他居然打自己的屁股！而且……而且下巴還這么好看！太過分了！

*

兩人一貓回了顧淮汐的住處。老顧屁顛顛跑去做飯，顧淮汐則被安排給楚小腰準備食物。

從儲物柜中拿出裝奶粉的盒子，打開，用勺子舀了三勺羊奶粉放進裝了一小半溫水的杯子，均勻攪拌。

奶粉隨著攪拌慢慢化開，變成乳白色的液體，濃濃的奶香，從杯中飄出。

顧淮汐聞了聞，濃度夠了。拿出楚小腰的貓碗，把奶倒進碗中。

“小毛，吃飯了。”

楚小腰趴在飄窗的枕頭上，看也不看他。甚至因為聽到了他的話，還將身子挪了挪，留給顧淮汐一個圓滾滾毛茸茸的屁股。

哼，不理流氓！

顧淮汐嘴角輕輕勾了勾。

把碗放下，猝不及防地把枕頭轉了個圈，把貓頭轉了過來，貓屁股對著窗外。

“喵喵！”楚小腰瞪著他，奸詐鬼！

“不吃東西會變傻。”顧淮汐說。

信你個鬼，你個糟老……教授壞得很，我又不是真的貓，不傻！

咕咕——

楚小腰呆了，這肚子太不給面子了吧。一瞬間她有想把頭埋到枕頭里當駱駝的沖動。

“看看，這就變傻了。”

“喵喵喵！”你才傻，你最傻！

“淮汐，飯好了。”老顧將菜從廚房抬出，扭頭注意了一下情況，笑開了，“喲，這小寶貝鬧脾氣呢，你惹它生氣了？”

“嗯。”不在意地應了應，不顧楚小腰的掙扎將她抱進懷中，為她抬起貓碗，“我要去吃飯了。”

“喵喵！”吃飯就吃飯，你抱上我干嘛！

*

清炒菜心，玉米粒炒蝦仁，西紅柿雞蛋湯。簡單的兩菜一湯，足夠兩個人吃了。

飯桌上，楚小腰看也不看顧淮汐，只顧著和老顧互動。

“小貓咪，這是什么啊？”老顧指著炒蝦仁。

“喵喵！”蝦仁！

“這個呢？”老顧指了指炒菜心。

“喵喵喵！”炒菜心。

一人一貓玩得不亦樂乎。

顧淮汐撫額，老爺子多大的人了，還玩這種游戲。

“爸，先吃飯，等會菜冷了。”

“沒事，你先吃。”老顧夾起蝦仁湊到楚小腰面前，“這小乖乖可真聰明。來，爺爺給你夾蝦仁吃！”

得，本來喊小貓咪，現在喊小乖乖了！

“爸！”顧淮汐看著他夾起的蝦仁心中一緊。

嗯，蝦仁的香、玉米的甜，真香。只是她不能吃。

楚小腰憂傷了，在桌上趴下思考人生，這還是人過的日子嗎？

“嗯，怎么了？”老顧晃了晃筷子，再次把蝦仁湊到楚小腰嘴巴邊，楚小腰偏過了頭。

老顧疑惑了：“乖乖不愛吃蝦仁嗎？”

“爸！”顧淮汐的心徹底放下，還好，楚小腰只是湊著蝦仁聞了聞，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想吃掉。“貓不能吃鹽，特別是小毛，吃鹽對它身體不好。”

嗯嗯。楚小腰點點頭。她就是因為這個而拒絕了蝦仁的誘惑，要知道，她最喜歡吃炒蝦仁了。

老顧有些自責，同時又有些心疼：“這樣啊，乖乖真是可憐。本來我還說等吃完飯給它買零食吃呢。”

“您先吃飯吧。”顧淮汐無奈，“它其實可以吃少量蝦仁的，只不過不能放鹽。”

老顧眼前一亮，“那我去給它來一個水煮蝦仁。”

這次輪到楚小腰自責了，顧叔叔熱情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下次吧。”顧淮汐叫住了他，同時板起了那張臉，“小毛吃多了會壞肚子，您還是先吃飯吧。”

“好吧。”

楚小腰有些詫異地看著顧淮汐，原來，顧淮汐的話可以這么多啊！

“還有你。”解決了老顧，顧淮汐開始收拾楚小腰。

楚小腰還沉浸在驚訝中，猝不及防被點到名，有些呆呆地叫了兩聲：“喵喵？”

我怎么了？

顧淮汐點了點它的鼻子：“我問問你，你是誰家的貓？不吃飯，餓傻了怎么辦？本來就夠傻了。”

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楚小腰其實很想反駁他。

但是，這樣的顧淮汐真是太吸引人了，讓人不忍心拒絕。

“對啊，乖乖，不吃東西餓瘦了怎么辦？看給乖乖瘦的，本來就夠瘦的了。”老顧也來勸。

悄悄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幾坨貓肉，楚小腰嘴角抽了抽，只能安慰自己還小，還在長身體。

所以，她決定勉為其難地吃飯。

當然，是看著顧叔叔的面子上，才不是因為顧淮汐好看又溫柔咧！

“對了，剛才你為什么忙著叫我走。”老顧想起來剛才在醫院的事，“小腰那孩子多可憐啊！”

正吧唧著舔羊奶的楚小腰也將埋在貓盆里的頭抬了起來，她同樣想問。

面對一人一貓好奇的眼神，顧淮汐老神在在，眼神卻落在了楚小腰的貓胡子上，在那里，正有一大顆奶珠將墜未墜，墜得她長長的胡須彎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

顧淮汐抽出一張紙巾，擦去了那顆奶珠。不在意道：“楚叔叔和李阿姨以為是自己不夠關心楚小腰才造成現在的結果，你和我在那，他們不是更自責嗎？”

同樣的父母，甚至顧淮汐這么多年只有父親，卻還是好好的，同樣的情況下，楚澤和李月蘭肯定會更埋怨自己。

楚小腰呆了呆，歪著頭盯著顧淮汐。她突然發現，顧淮汐怎么和她平時見到的顧淮汐一點也不一樣？好像，好像有點溫柔……

“唉，你說得對。”老顧嘆了口氣，“還是你想得周到。”

顧淮汐摸了摸楚小腰頭頂翹起的雜色呆毛，笑得如明月初升，天清月朗。

“吃飯，蠢貓。”

哼，她楚小腰收回剛才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