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仔，噔噔蹬……噔……”鄒晴拿出一張紙，急切道：“你快看！”

只見紙上寫著：

鄒晴同學榮獲全年級第十五名，特發獎狀，以資鼓勵。

“姐，不錯嘛，進步的不少嘛。”鄒瑜拍手稱贊。

“恩，那當然。”鄒晴高興地走上前捧起鄒瑜的臉：“不努力，咋對得起你給姐姐的參考書啊！”

期末成績出來了，鄒晴很是高興，才入學的時候成績在全年級排五十多，進步這么大還是得謝謝老弟的書和禮拜天的輔導。

沒錯，鄒晴說出去都不怕丟人，應該是沒有人會相信小學生能夠輔導初中生功課吧，但現實就是如此任性。

“唔……你就這樣感謝我呀，別捏了。”鄒瑜扭頭躲過。

隨著期末考試的結束，就是寒假的到來，還有臘月二十四回家過年的父母。

一如往年，臘月二十二外婆就背上背簍回自己家了，拉過兩姐弟叮囑了一大堆。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作為家里的老人，住在女兒家幫忙看家已然是極限了，春節再不回去就說不過去了。

別過外婆，鄒瑜鄒明和鄒晴三姐弟痛痛快快玩了兩天，第三天，幾人就準備上街去接回鄉的父母。

“晴姐，你看這張卡，應該挺好玩誒。”鄒明一臉的正氣凌然為自己和鄒晴兩青銅玩家爭取福利。

“那個，我錢不夠……誒！！！！”鄒晴習慣性地看著鄒瑜。

一旁的鄒明則一臉的崇拜：“要不是我錢用完了，我肯定給晴姐買了。”o(︶︿︶)o

“別鬧了，說得那么好聽，也不知道節約。”鄒瑜無奈掏包，堂弟都這樣說了，自己再無動于衷，老姐耍起橫來可就不能善罷甘休了。

“謝謝啦，魚仔，嘿嘿。”鄒晴拿到東西就摟著鄒瑜蹂躪那漂亮的臉蛋。

“吭……”無奈，每次都這樣，好想長高呀。

“嘟嘟……”

蹲守在車票代售點的姐弟三人聽到汽車聲就站了起來。

“到了，到了。”

車停，人下，姐弟三各自乳燕歸巢般投入了父母的懷抱。

近半年的分別讓情緒控制能力強如鄒瑜都紅了眼眶。

“嗚……嗚……”鄒晴那般直來直去，感情豐富的就直接開起了小火車。

“好了，走回去了，大過年的哭啥。”鄒建武說道，只是微微泛起水光的眼睛將他出賣了。

眾人大包小包地提著往家走去，路上自然是嘰嘰喳喳，歡歡樂樂。

女兒圍著母親，兒子跟著父親，還有個兒子被父親踢著屁股，念念叨叨成績之類，一路搖搖擺擺，晃晃溜溜。

看著一路欲言又止，屁股上灰撲撲的鄒明，鄒瑜有些想笑。

“明仔，下午來耍”到家了，鄒瑜對著被“押解回家”的鄒明喊道。

才買了新卡，要是不讓他來玩，可能鄒明這個春節都要過的不高興了。

“要得”那歡快的語氣，即使是被房屋擋住了視線，鄒瑜也能猜到鄒明臉上有的是笑。

到家稍稍整理一下，時間就來到了一點。

“魚兒，過來。”坐在院里的鄒建武招呼道。

“啥事？”本想去廚房幫忙老姐和母親的，直接轉身來到父親身邊道。

“嘿嘿，你知道我和你老媽開了個火鍋店吧？”鄒建武一臉的笑容，那臉上神情似乎是贏得了比賽似的。

“嗯，你之前打電話都說過生意挺好的，我知道啊。”

“你知道我們一個月賺了多少錢？”

“多少？”

“三千！！！”鄒建武笑了，笑得像一個剛剛贏了另一個孩子的孩子。

“喔……厲害！”鄒瑜捧場稱贊。

“所以，我和你媽商量，想讓你去西城讀書。”鄒建武降低了聲音，似乎是有意地背著廚房的方向。

鄒瑜沉默，他聽的很清楚，不需要任何人的重復。

有一些不舒服，是肯定的。但他不愿也不想、并且不能夠還沒有資格去向父母責難。

鄒建武顯得有些小心翼翼，他擔心自己最棒的孩子受到任何傷害，斟酌了一下語氣道：“西城的小學擇校費五千，而初中也是五千，我們的店面是賺了些錢，但你倆光擇校費就要一萬，再加上你們的吃穿用度，我們很難負擔的起兩個人同時在城里讀書。”

“嗯，這些我懂，”鄒瑜想了想，問道：“那老爸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能解決老姐的擇校費問題，你就答應她去城里讀書，對吧？”

“嗯。”想了想，鄒建武道：“可以。”

鄒瑜堅定道：“那老爸，你給我一些時間，明年暑假我們上西城后再說這件事，好嗎？”

鄒建武有些不適應鄒瑜的主導，繼續：“但是，我和你媽的意見是你過完年直接跟我們去城里插班上五年級。城里的學習難度和村小不一樣，我們擔心你會不適應。”鄒建武有些急了，計劃都做好了，學校里也打點好了，就等人到，交錢上學了。

“不！！！我不同意！！！”鄒瑜堅定且堅決，或是頭一次用這般的語氣和父親說話，有些不習慣，但堅持道：“我要在鄉下讀完六年級，學習對我來說不成問題，暑假時，老姐去城里上學的事情我想我有辦法解決。”

他想得很清楚，解決辦法就是賺錢，寒假期間沒什么機會去做生意，但暑假，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幾千塊錢也就不算什么事了。

鄒瑜笑著，還了還有些堅硬的對話氛圍道：“老爸，你要相信我嘛，就像上次你放任我擁有暑假賺的錢一樣，好嗎？”

“誒，小滑頭……”鄒建武伸出手指，點了點兒子的額頭，無奈地暫時妥協了。

他突然有些期待，兒子今年暑假做得不錯，剛剛的對話兒子也是得心應手，可能……

午飯時，鄒晴倒很是高興，她并不知道自己可能要面臨的事情是多么的“殘忍”。

鄒瑜看著給父母挑菜的老姐，如同嚼蠟般吃著對于別人家來說還是比較珍貴的城里的鹵牛肉。

下午鄒明來玩，都不敢撩撥明顯有些低氣壓的堂哥。

見到鄒瑜這樣子，鄒建武讓老婆拉著鄒晴出去轉轉。

“老媽，你有啥事嗎？”鄒晴也不是笨，看到老弟的低氣壓，還有老媽的欲言又止，就知道肯定是有事情。

“那個……”張素容想說卻也有些說不出口，牽強了笑容道出了實情。

看著紅著雙眼，忍著眼淚的女兒，張素容也濕了眼眶：“你去勸勸你弟弟，讓他乖乖聽話，過完年……就……就去城里讀書，好嗎？”

“誒，我當啥事呢！”鄒晴背過身，沒理會順著臉頰直流的水滴，強作鎮定道：“我去跟他說，你放心吧，他最聽我的話了。”

“哦，那我們回去吧。”張素容忍住了去拉女兒的手。

“你先回去嘛，快晚上了，我去看看鴨子咋還沒回來，莫掉了。”鄒晴說完，沒有等待母親的答復直接跑向大田去了。

張素容嘆了口氣，轉身回去了。

遺留下一灘還沒被泥土吸收的“水”在這鄉村的泥土上。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

冷風吹，只要有你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