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建功避開他的視線，皮鞋在地上摩擦：“還不是怕你媽多想。”

“反正，你自己看著辦吧。”墨成之大人似的拋下一句話，向駛來的公交車招手。

公交車停下，車門打開。

車門關閉，公交車離開。

墨建功佇立在站臺上，看熙熙攘攘的人流來來往往。

他好像正在逐漸迷失。

墨成之回到家，便聽見媽媽何娟秀正在房間里和誰打著電話。

沒有打擾，他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拿出了一本嶄新的色彩填充圖冊。

電話那頭，何軍盛的聲音聽上去慘兮兮的：“唉，你說青平好不容易談到一個合適的女朋友，可偏偏又……”

終究是自己的親哥哥和親侄子。

何娟秀不放心地問：“那現在是什么一個情況？是姑娘家的家長反對嗎？”

何軍盛嘆了一口氣：“對方的家長對他挺滿意的，還想著快點把兩個人的婚事給定下來。”

何娟秀疑惑：“那不是挺好的嗎？”

“不好，”何軍盛的苦惱地說，“婚事定下來的話就得給彩禮錢，得好幾萬呢！你也知道，我現在正在蓋房子，根本沒有那么多錢。”

何娟秀心下似乎明白了幾分。她沒有直接說破，而是裝傻詢問：“那怎么辦啊？”

開了免提的聲音老大。身旁的妻子在瘋狂地向何軍盛使眼色，輕聲說著：“直接開口啊！”

何軍盛一手捂住手機聽筒，一邊對妻子比了個“噓”，努力壓抑著嗓子：“你別出聲！”

他挪開捂著手機的手，臉上不自覺的帶上幾分諂媚的笑：

“我們也是這樣問對方家長的。他們倒也明理，說彩禮錢晚一些拿也不要緊，先給他家閨女打一套金首飾就行。”

何軍盛干笑兩聲，直奔主題：“不知道你現在手頭方不方便。我也不用太多，一萬塊錢就夠。”

何娟秀語氣為難：“這個……我之后跟建功商量商量吧。”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何母顫顫巍巍的聲音：“喂！娟子！”

“欸，媽！”何娟秀被突然冒出的母親嚇得措手不及，趕緊先喊人。

“娟子啊，能幫你哥就幫一把，畢竟你倆是兄妹，青平跟你也是有血脈連著的親侄子。”

何母突然傷感，聲音突然哽咽：“我……我這個糟老太婆也不知道還能再活幾年，我就……我就盼著，能在入土之前見一眼曾孫……”

“哎，你別哭啊！”何娟秀慌了神，“這是我哥，我肯定會幫。但是我畢竟也是有家庭的，不可能大小事都一個人說了算。”

何母止住了抽泣聲，聲音突然嚴肅：“墨建功跟你算得那么清楚嗎？”

何娟秀連忙否認：“不是……”

“行，那就這樣吧，剛好我們要去一趟銀行，你現在就把錢轉過來吧！”何母十分威嚴地吩咐，然后果斷掛了電話。

“哎喲！還是媽您厲害！老將出馬，一個頂倆！”何軍盛的妻子眉開眼笑地湊上前，為何母又是捶肩又是捏腿的。

“行了行了，我也不興別的，你讓青平給我抓點緊，早點生個曾孫給我抱就行。”何母想想曾孫，心里也是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