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哭定音
- 影帝旅程
- 白貓懶腰
- 2315字
- 2019-08-26 11:54:58
導演組的帳篷,有篷沒帳。
一組鐵架子上面,扣了一塊綠色防水傘布,四周大敞大開。
是翟鋼要求這么搭建的。
主要目的是便于隨時觀察外景場地和劇組人員工作情況。
離著十多米,鄭趕和李青烽遠遠地看見導演組帳篷里幾個人頭扎在一起。
隨后,幾個腦袋一抬,像蓮花綻放般散開。
翟鋼大聲說話的聲音,從帳篷里傳出,順著風飄進鄭趕的耳朵。
操著一口京腔京韻,張嘴喜歡帶個話兒把兒,一聽就是他。
“哈哈哈,這個動作非常牛逼,你看他從彈坑邊上躍起來,像一只獵豹,青烽成了毫無防備的小鹿,真沒想到,他那么大的個子,是怎么做到動作那么迅捷的?”
副導演,或者助理,也許是場記,跟著說道,反正鄭趕是分辨不出來誰在說,只有導演翟鋼的聲音有辨識度。
“高手在民間,沒準是個練家子。”
“這人心地不錯。”
“何止心眼兒好,很有膽量。”
“撲倒青烽,帶火的木頭樁子很可能會拍在他身上,確實很危險。”
“這是在片場,要是在社會上,絕逼一個見義勇為行為,政府要發獎的。”
“現在社會上,這樣的人少嘍。”
有人無意中朝鄭趕和李青烽這邊看了一眼,“青烽來了。”,“喲,還有那個大個。”
翟鋼回頭瞅,其他人也跟著一起看。
翟鋼站起來,其他人跟著站起來。
李青烽和鄭趕加快步伐,來到帳篷外邊,李青烽先叫了聲“翟導。”目光掃了一圈,點了兩下頭,算是打了招呼。
鄭趕只叫了聲翟導好,倆人被讓進帳篷。
可巧鄭趕鉆進來的位置,地皮有點高,腦袋邦地磕到帳篷架子。
沒磕到棱角上,磕壞磕破不至于,就是微微疼了一下。
“瞅見沒,這就是個子高的好處。”翟鋼哈哈樂著指著鄭趕開玩笑,他知道沒磕壞,但還是關切一句,“摘下帽子看看,中了沒?讓醫務員給你噴些氣霧劑。”
“沒事兒沒事兒,沒磕實著。”鄭趕連忙擺手。
李青烽拽下鄭趕的帽子,瞅了一眼摸了摸,“嗯,沒大事兒。”
“來,青烽,鄭趕,坐。”別看翟鋼五十多了,記性可不賴,先前李青烽讓助理記鄭趕名字和聯系方式,鄭趕只說了一遍名字,翟鋼就記住了。
有些人一過三十五歲,記性就特差,尤其記不住人名,有人給介紹了還跟人家喝了一頓酒,一轉身就對姓有個印象,忘了全名。
見李青烽要張嘴,翟鋼手一擺,再一指,“來,你倆先看看你們這段戲拍得那叫一個精彩。”
鄭趕以為要回放李青烽站在高點揮著手槍喊兄弟們沖鴨那段呢。
李青烽也這么認為。
攝像機小屏幕上卻出現了鄭趕撲救李青烽那段。
哦。
鄭趕忽然就明白了剛才從遠處見幾個腦袋扎在一起看什么以及后來引發的那些句議論。
原來是看了這一段片花。
李青烽拍了拍鄭趕后背,沒說啥,動作在告訴鄭趕,李很感謝救命之恩。
“瞅見沒?要是演員都把戲演得這么真實,恐怕咱們國產的影視劇早就把歐美那群洋鬼子干翻了,什么戛納,柏林,奧斯卡,都會成了咱們華人主場,唉。”
翟鋼開始絮叨情懷。
華人大牌導演雖然性格迥異,但是,每位心中都有一團火,他們希望華人影視在全球能站上一席之地并不斷發揚光大,擺脫如今被國際不斷詬病的窘狀。
帳篷里忽然就靜默了。
李青烽帶頭打破了安靜氣氛,“翟導,鄭趕既然有了這么精彩的鏡頭,能考慮讓他跟組唄?”
“青烽,你這是借坡下驢,鄭趕救你雖然精彩,但是那出于善良的本心,而非真正的表演,能不能跟組,要看有沒有表演天賦和后期訓練來的表演技巧,我不跟你講這個,你也是知道。”
停了一下,翟鋼拿起桌子上的軟中,扔了一根給李青烽,又扔了一根給鄭趕,自己吧嗒點著,吸了一口繼續道。
“你感謝鄭趕救你,大家都能理解,但是,一碼說一碼,其實,我讓鄭趕過來找我,也是想給他一個機會,能提攜的咱們絕對不埋沒,哈哈。”
李青烽和鄭趕快速對視一眼,原來翟鋼本意就是想讓鄭趕過來,他要考察考察鄭趕有沒有兩把刷子。
能不能同意鄭趕跟組,接下來就要看鄭趕的本事了。
鄭趕站起來,對翟鋼說了聲謝謝翟導。
“坐坐,先別謝我,如果你能過關,再謝我,要是過不了,別罵我就行。”
翟鋼又幽默了一句,大伙哈哈哈。
“這樣吧,你隨便表演個什么,讓各位看看。”
敲了敲煙灰,翟鋼把二郎腿翹起來,靠在椅子上,煙霧繚繞地盯著鄭趕。
鄭趕沒有多想,中午在系統里練得各種情緒和表情,是他最拿手的,不用猶豫,直接演就行了。
“翟導,那我來一段哭戲。”
說完,鄭趕從椅子上出溜下來,蹲在地上,吧嗒點著翟鋼給的軟中嘬了一口,撿起地上的一顆小石子在地上畫豎道道。
一,二,三,畫了三道,心里念叨一句,“小畫。”
再把頭揚起來時,眼淚把臉上的灰沖開,兩只眼睛像是開了閘門的大壩,嘩嘩,眼淚珠子掉在地上正巧砸在一塊煙盒塑料包裝上,噼里啪啦,簡直像下雨。
翟鋼把身體坐直了,其他人互相對著眼神。
一個小破群演,還是演死活兒的,眼淚說來就來。
很多一線演員在演哭戲時,那眼淚還是用氣霧劑給愣嗆出來的呢。
有的哭戲鏡頭拍十多條都過不了。
這小子行啊。
鄭趕把所有人全給驚到了。
不過,沒完。
翟鋼用夾著煙的手指了指鄭趕手里的小石頭,“你把那東西扔了,站起來來一段哭戲。”
他猜鄭趕在石頭上和在地上畫道道上,肯定有過傷心故事,借物生悲把眼淚弄出來的。
他想看看鄭趕會不會純粹的哭。
“好嘞。”鄭趕把石頭扔了,站了起來。
對著翟鋼,心里數了一,二,三,“小畫。”
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鄭趕在心里又默念一聲,“小畫。”他立刻泣不成聲,把鼻涕都給哭出來了。
眼淚珠子把地上的塑料紙砸得噼里啪啦響動更大。
“臥槽,行啊。”
讓鄭趕把翟大導演嘴里的臥槽都給哭出來啦。
北方爺們兒,尤其是京城長大的人,習慣用一句臥槽表達驚訝。
李青烽高興了,咧著大嘴才笑呢,“人才,翟導,這絕對是個埋沒了很久很久的人才,不多見的人才。”
大導演既然都說了臥槽,李青烽當然毫不吝嗇自己的三個人才,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有啥好吝嗇的。
連著說完三個人才后,李青烽從桌子上抽了紙巾遞給鄭趕,催促道,“趕緊謝謝翟導。”
“謝謝翟導。”
鄭趕擦著鼻涕眼淚,笑著彎腰說道。
一笑,牙齒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