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逐漸淡去，不多時風雪再歸，稀薄的星光映在雪花上，竟有些異樣的美。

雪原已經再復平靜，寂寥無人，仿若不曾被人打擾過。

至于牧歸夜和月落，早已離開了這片冰雪之國，繼續向著前面走去。

一座小鎮上，叫賣吆喝聲此起彼伏，摩肩擦踵，好生熱鬧。

抬頭間，道路兩旁隔幾丈便有一棵柳樹，隨風而動。

牧歸夜伸手輕拈住險些拂到臉上的柳條，將其撥在一旁，便帶著月落繼續向前走去。

“這些人好奇怪啊，干嘛要在路上種樹，本來就坐落在深山之中，還需要在鎮里種。”

牧歸夜笑了一聲，道：“柳，性屬陰，這些人種柳樹應該不是為了綠化的。”

忽然，牧歸夜收起了笑容，平靜地看向小鎮后方的一座低矮的山脈。

按照靈源系的情報，暗陽劫靈的藏身之處便是此地，不過以暗陽劫靈的實力，不應該到這時還沒有發現他們。

但正因為如此，才需要更加的警惕，這畢竟是破碎大陸，劫靈遍布之地。什么計謀策略，在這種處境下都是多余的，現在只需要憑自己的實力，強硬地殺過去便可。

現在他們可是兩個九劫修士，其戰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師尊，你可還記得這村鎮叫什么名字？”月落俏臉一寒，注視著前方地面上掉落的一塊木片。

牧歸夜快步走過去，將其拾起。“鎮口的石碑上寫著‘小青鎮’，而這塊木片……”

突然，牧歸夜冷冷道：“果然如此，現在看來，這鎮子的確有些異常。”

手中驀然用力，那塊木片卻并沒有如意料中那樣碾做木屑，反而裂出一道道裂紋，而裂紋之中，突然閃爍出道道紅光。

無數紅光交織輝映，勾勒出三個筆畫極其復雜的古文字。而這古文字與之前所見更為繁復，其年代怕是更為久遠。

“那……那是我的，快還給我！”一個稚嫩的童聲傳來，牧歸夜低頭看去，只見一個小男孩跑到身前，眼睛死死地盯著牧歸夜手中的木片，卻是有些害怕，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你想要這個？”牧歸夜舉起手中的木片。

“那……那本來就是我的。”小男孩嚇得急忙退了好幾步。

“可惜，若你還活著，我定會將它還給你。”牧歸夜冷冷掃視了一下周圍，發現鎮上的百姓自顧自地，仿佛沒有看見小男孩一樣。

小男孩表情露出驚恐，身體在一瞬間枯萎，變成了一具枯尸，重重地倒在地上。

其尸體上濃重的歲月之息，證明他早已不知道在多少歲月之前便已死去。

“還有你們，也是死人。”牧歸夜輕喝出聲，看向行為舉止無不正常的鎮上百姓。

一具具枯尸褪去了他們的遮護，四仰八叉地躺在地面上。

四面的小鎮已在一瞬間腐化，無數房屋轟然倒塌腐朽，卻沒有一絲灰塵揚起，也沒有一聲響聲。

仿佛在一瞬間便歷經了世事滄桑，歲月無情。

腳下的青石板路已經長起了無數青苔，其斷石夾縫之間，甚至還有些許青草，隨著風，輕拂而動。

唯一沒有變化的，便是道路上的數棵柳樹，它們依舊挺立在那里，依舊舞動它們的枝條，但其樹干中，卻透出一股陰森死氣。

“只會藏頭縮尾的老鼠，只會玩弄這些道界剩下的小手段嗎？”牧歸夜環顧四周，殺氣四溢。

“有趣有趣，這些所謂的小手段，可是你們這群逆子最引以為傲的呢！而且若不是本座失誤，你恐怕還看不出絲毫破綻。這就是你所謂的小手段，可是堂堂的九冥源祖，卻看不出，這豈非代表著你們這群逆子的沒用？既然你們這么沒用，何不自行了斷，還大道于天地？”

一聲沙啞得分不清是男是女的聲音由遠及近，聲音縹緲，四面八方接連響起，讓人不知道其具體位置。

“只學其形，不學其魂，還不能稱之為小手段？也對，這種徒有軀殼的陣法連手段也稱不上，應該說是……小孩子的過家家？”牧歸夜走到月落身旁，緊緊拉住她的手，以防她會偷襲。

“你以你手下劫靈布陣，又植鎮陰柳于此，就是為了針對靈源系吧？牧某自知才疏學淺，但牧某也不是靠陣道成名，能不能看破你的陣法，對我來說，也沒那么重要。”

數百劫靈驀然從四面八方沖出，向著小鎮涌來，將兩人團團圍住。

兩人前方，一道女子身影驀然出現，她著一襲血紅長裙，肌膚白嫩如雪，一襲銀色長發及腰，頭上梳了一個垂掛髻，其余秀發披散身后，一雙紫藍眼瞳極為靈動，讓人移不開眼。

“看來，你對你的實力很有信心。就是不知道，你這負傷之身，還能不能帶回去呢？”女子掩嘴輕笑，聲音輕柔嫵媚，好似一泓柔水，靜靜流過心間。

“你盡可以來試試我這負傷之體，能不能殺了你！”牧歸夜直接無視了女子的嬌柔貌美，殺機更甚。

聽了牧歸夜的話，女子也不惱怒，只是一揮袖，便道：“你還真是不解風情呢，對我這樣一個小女孩都下得了手？”

牧歸夜只覺得身上泛起了雞皮疙瘩，想一拳把她的臉打進土里去。“真不知道你到底模仿的哪個修士，劫靈本無性別，你就算模仿成了一個美人，但你始終只是一個丑陋的劫靈，暗陽老賊！”

“丑陋？我還覺得你們這群逆子的樣子丑陋呢，這破樣子也一點都不方便，怪不得你們這么沒用。”暗陽劫靈雖然口中說著，卻也沒有變回劫靈本體，而是繼續維持著女子形象，只是一揮手，便讓包圍在此的劫靈直接向著兩人撲殺過去。

“九冥有法，一曰，葬生之地！”

“九冥有法，二曰，陰陽開路！”

“九冥有法，四曰，借古封正！”

接連三道冥法神通展開，天地仿佛成為了一片鬼影重重的地府，而牧歸夜則為這方地府的主宰。

“擇月，逐星！”

月落也施展了一道神通，一輪滿月通斥天穹，印在地府之巔。而無數劫靈靈體上紛紛出現了星辰標志，而那輪圓月，則是毫不留情地轟出數道月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