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法則，玄異萬千。

人間常說三千大道，可大道又何止三千？萬物皆可為道，而得道，便為法則。

法則自身無分強弱，而全決定于使用者對大道的領悟有多深。

九冥法則是牧歸夜掌握的最強法則，但在觸碰到石門的那一刻，卻與原本石門上的法則之力相互抵消了。

雖然在道界中牧歸夜壓制了大半的法則之力，但卻沒想到竹夢圣人殘留數十萬年的法則依舊這般強悍。

牧歸夜沉吟片刻，如果第一個方法不行，那就要用第二個方法了。

任他怎么查探，仍沒有在石門左右發現什么陣法禁制，也沒有機關陷阱。

難不成？

牧歸夜看了一眼懷中安詳睡著的喬依竹，又看了一眼石門。

“雖然你現在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么，但如果你知道，我想你應該會同意的。”牧歸夜指尖竄出一絲靈力，直接彈射而起，如利刃般劃破了喬依竹玉手掌心。

喬依桐呆呆地低聲道：“我覺得姐姐一定會堅決反對的。”

牧歸夜抱著喬依竹走到石門前，將她被劃破的掌心緊緊貼在上面，同時牽引著靈笛飛起，靠在石門上。

……………………

漫長的等待過后，石門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倒是喬依竹掌心的血液從石門上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上。

這條路也走不通。

牧歸夜急忙將喬依竹抱離石門，然后治療傷口。

莫非她在這里留下的真的是反人類的打開方式？總不可能是獻祭什么的吧？她雖然殺伐果斷，但也不濫殺啊！

總不可能是需要用蠻力打破這個石門吧？她可不會用這么沒技術含量的東西。

“老祖，頭頂上好像有一幅畫。”莫青瑤出聲提醒道。

頭頂？

牧歸夜抬頭望去，頂部果然有一幅畫，畫只有兩三筆，內容是一個火柴人揮拳的動作。

“……”

原來真的是暴力破關……

沒想到在這里牧歸夜的神識被壓制了，但莫青瑤卻絲毫不受影響。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暴力一點好了。

牧歸夜踏前一步，猛然一腳踹在石門上！

轟——

石門在這一腳的大力下轟然崩潰，化作漫天灰塵，彌漫開來。

“還是一次性用品的嗎？”牧歸夜隨手布置了一道防護罩，等到灰塵散得差不多時，便可以繼續前進了。

“呃……”

灰塵略微散去一些，石門之后，出現在牧歸夜眼中的，是一片參差不齊的山體。

第二道門？

幾人還沒反應過來，卻是突然腳下一空，如下餃子一般齊齊落了下去。

“哼哼哼，我又復活了。”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響起，只見得一道白影驀然加速向下沖去，仿若惡狗撲食一樣。

砰——

片刻后，只聽得一身響亮的撞擊聲傳來，同時還伴隨著一聲慘叫。

這都設計的什么玩意啊？那扇石門原來是用來當配飾的是嗎？

牧歸夜無力吐槽，腳尖輕點，落在了地面上。

幾人緊隨其后，落地之后紛紛注視著身旁一團不斷翻轉的霧氣。

“你怎么了？”喬依桐已經對這個奇異的生物見怪不怪了。

“嘶～沒……沒事。”霧氣傳出一個女聲，但聽上去卻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們落下的這個地方，是一片竹林。天上光芒四射，但卻看不見太陽的存在。

遠處有一條小河穿林而過，肉眼可見。竹葉不斷飄落，但地面上卻只堆積了薄薄一層。

只是一道通道，卻仿若隔世。

此處的竹林與之前的石室中的竹林完全不同，兩處雖然都是郁郁蔥蔥的竹林，但此地，卻是生機盎然。

大道法則……完全不一樣了。

牧歸夜默守心神，仔細體悟此地的法則之力。

片刻，他靜靜地抬頭望著，沒人知道他在看什么。

此地，是竹夢圣人的小世界，真天強者獨有的自我構建的小世界。

遠方強者都是各大道界飛升的大修士，雖然都能構建一片自我空間，但無論再天賦異稟，也沒有任何一個修士能以九劫修為構建自我的小世界。

雖然不能擁有一個小世界，但構建一個空間也足以用以取代儲物袋了。這就是遠方強者從來不使用儲物袋的原因，除非是剛飛升的修士。

天地中充斥著竹道法則，而且僅僅只有這么一種法則。

史書記載竹夢圣人身具道竹大妖的血脈，之后以竹入道，看來所言非虛。

只不過現在這方小世界已經被拋棄，但竹道法則依舊默默地運轉了幾十萬年。

可是這個世界如同笛夢一般，再也等不到她的歸來了。

因為它們等待的是以前那個竹夢圣人，而竹夢圣人已經不在了。現在的她，有了另一個新的身份。

“嗡嗡嗡——”

靈笛顫抖不已，驀然騰躍而起。

竹林搖曳，竹葉無風自起，聚集在靈笛之下，仿若朝拜。

“開……竹子開花了。”

放眼望去，無數的竹子開滿了竹花，搖動不已。

雖然沒有鮮艷的顏色，也沒有迷人的芳香，但這卻是這片堅守無數歲月的竹林最后對主人的致敬了。

這場面不浪漫，但足夠震撼！

這個世界的王沒有回來，但至少回來了一件王的法寶。

靈笛閃爍，大道法則交織其身，將笛身盡數洗滌。不消片刻，靈笛已然由一支古樸竹笛變成了青玉笛。

笛身靈氣縈繞，泛著細膩的光澤。

靈笛嗡鳴一聲，化作一道流光，向遠方疾馳而去。

竹林紛紛朝著靈笛飛去的方向彎倒，禮送王者遠去。

“走。”牧歸夜一道靈力使出，將幾人卷起，向著靈笛追去。

在這個小世界中牧歸夜的修為雖然被壓制了一些，但卻比在逍遙道界中要強得多。

逍遙道界雖然不會壓制修為，但由于道界自身的脆弱性，牧歸夜反而更縛手縛腳。生怕一不小心力量就把道界防護陣給打出一道缺口。

這片世界遼闊無垠，不知飛了多久，也看過了無邊無際的竹林在靈笛到來的那一刻瞬間綻放，而在靈笛過來又瞬間化為朽竹。

身后已經是一片殘敗景象，竹林枯萎腐朽，連帶著小河都成了一灣死水。

暮氣沉沉。

在等到了一個目標后，它們便再也沒有了繼續支撐下去的動力。

它們已經完成了自己一生的心愿，便走向了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