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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窗

  • 鋒針十兩
  • 風(fēng)子浣
  • 1049字
  • 2019-10-24 12:00:00

飯菜都是涼透了,唯一熱乎的只有茶水。我噸噸飲了半壺,大多是被青菜咸的,說不準(zhǔn)一抓頭發(fā)、腦殼就禿頭。

碟子干干凈凈,飯碗里一滴不剩,免去小二專門去后院泔水桶倒飯去。他稍微滿意了,于是緩和臉色,胡亂收拾一通往廚房去了。

自萬花谷流傳下來的好習(xí)慣讓我不假思索地跟了過去。

小二見我跟得緊,便瞪著眼問:“干什么干什么?后廚禁地,閑雜人等禁止入內(nèi)。”

我一板一眼地回答:“刷碗。”

我琢磨著這頓飯本就是小二哥請我的,怎么好再勞煩他。

他多看了我兩眼,擺擺手說:“沒你什么事兒,別添亂。”他見我喪喪的,便又補(bǔ)充道:“我就是喜歡洗碗,你別搶我的活兒。”

怪我年輕不懂事,此時的我……信了。

我點(diǎn)點(diǎn)頭,見他撣下布障遮住了身影,便也往樓上去了。訂下的房間在最北的地方,常年漏雨漏水便罷,連風(fēng)也要欺負(fù)。

老墨往年塞到我枕頭下的壓歲錢,統(tǒng)合起來也只有九十六文……每年六文,老墨自豪地拍拍胸脯對我說:這個數(shù)最吉利。

是而我的盤纏不太多,能省則省,能坑就坑。老墨要我出谷看看,可雙手空空寸步難行,在找著師姐并成功投奔之前,我得自己摸些銀兩。

走廊很長,我甚至已想好明日去哪兒擺攤布診。在房間之外,卻聽見鞋靴踏地的聲音——好像有人重重地蹦噠了一下。

……莫不是看我未關(guān)窗戶,進(jìn)了賊人?

我摸摸腰包,很好,家當(dāng)都在身上,不怕偷盜的。

我以為我會瞧見遮頭遮臉從頭黑到腳的賊人,可事實(shí)上,那廝一襲青衫瘦得弱柳扶風(fēng)。我看著他傍在窗檻前邊,后擺還未從窗上拉下,心想:這樣的病號,打上一拳能哭好久吧?

門內(nèi)門外,我兩人面面相覷。

這小賊尷尬地站直了身子,往墻邊挪挪,展示出損毀的窗戶。窗扇本不牢靠,被他有意無意地一蹭,‘梆’一聲悶砸在地板上。我甚至懷疑樓下的居客是不是已經(jīng)盤算著拿木棍美滋滋地敲我腦袋。

“……乾坤無量。”他訥訥地對我說。

乾坤有沒有量我不知道,我倒是個無良的:我冷靜回答。

沈琛抱著桌臺不肯走,他甚至準(zhǔn)備哭喊著問我的良心去了哪里。

“沒有用的東西當(dāng)然是丟掉了。”我一手探向他的后頸欲將之拎起來,豈料這廝滾燙極了。

要知我的手一年四季都是熱乎的。

我下意識地探向更深的脊骨,在他一陣扭捏之下,冷淡地說:“燒了。”

沈琛不肯往醫(yī)館去,他沒錢就診。我聽了這緣故,皺眉問道:“白日里從那釋至道人身上摸來的,都被你花光了?”

我覺著不對。這廝口舌如簧,做道法算天命又是個能賺的,家中怎的也該有積蓄——莫非他吃喝嫖賭?

心梗癥患者還能那么玩兒?

我藏不住心思,臉面上神色一定是驚駭?shù)摹Kみ^腦袋看見了,嘿嘿一笑,說道:“實(shí)不相瞞,那姓張的混賬不知從哪兒打聽到了我的住處,帶著打手守了許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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