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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是誰?

北荒大地廣闊無垠,無盡長遠,可以說是凡人根本無法涉足的地域。

在這片大地上面,難以說清到底有多少險峻的地勢和千古遺留下來的戰場。

也許運氣好的人能得到一些不錯的神材,也許也可能得到上古的不世傳承,更有甚者可能尋到那些上古遺留下來的神兵利器。

不過,危險是與機遇成正比的,越是可能擁有神材的地方,越是有強大的蠻荒異獸走動。

甚至,那些異常兇險的地方,也許不僅有蠻荒異獸,還會有當初戰斗遺留下來的不世陣紋,即便那不世陣紋殘缺,但一樣擁有強大的殺傷力,并不是一般修士能夠抵擋的,一旦誤入,便只有死這一條路。

荒山大澤毫無人煙。

這里,不僅有高達百丈的巨木、千仞的藤條、數以萬丈的山峰,還有看似無邊的大澤和深不見底的巨大裂谷。

這樣一個原始蠻荒的世界,也不知就這樣沉寂了多少歲月。

此刻,已快天明,但漆黑更甚,景物幾乎不可見。

但大荒中并不寧靜,異獸咆哮,震天動地,萬木搖顫,亂葉簌簌墜落。

群山萬壑間,各種可怕的聲音在黑暗中此起彼伏,直欲裂開這天地。

漸漸地一片巨大的烏云橫空,遮住了整片夜空,擋住了那僅有的一點星華,山脈中更加黑暗了。

一聲兇戾的禽鳴自高天傳來,穿金裂石,源自那片烏云中,那是一只龐大到不可思議的巨鳥,遮天蔽月,萬丈都不足以形容它的身軀。

就在這時,一座雪山上,有莫名氣機流轉,陣陣散發而出。

群山萬壑死一般的寂靜,兇禽異獸皆蟄伏,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那是一個人形身影,盤坐在雪山之巔,其服飾紋絡極度復雜與詭異,此外還有四柄暗淡無光的長劍斜插于山巔。

這道人影就像是一團光,在這黑暗無盡的夜幕中、在這萬山間點亮,仿佛是一盞不滅的指路明燈。

突兀地,這道人影睜開了雙眼,其精氣神鋪天蓋地向四周發散。

那是怎樣一雙眼眸,黑瞳之中有無盡星辰流轉。

“我是誰?”

人影自語,這聲音仿佛不存于天和地,無人可知無人可曉,只有他自己能聽到且聽懂。

他來到這里有多久了?

百個春秋?

千個春秋?

也許更久也說不定。

他能知曉其他事物,知曉自己有一個名為“靈寶”的名字代號,甚至他清楚自己并非這個世界的原住民,但他就是想不起來自己真正的來歷以及“靈寶”這個名字代號所代表的真正的自己。

“這身傷又是從何而來?”

人影接著自語。

他受了很重的傷,且那都是大道傷,時刻在他體內破壞著。

他嘗試過很多辦法,但效果都不如意,這傷的太重,能活著都已算是大幸了。

良久,人影起身,莫名氣機隨著他的動作而層層消散。

與此同時那遮天蔽日的烏云頃刻間消失得一干二凈,星輝灑落,群山萬壑間再一次熱鬧起來。

人影下山,緩步而行。

雪山似是有靈,漫天飛雪飄來,構建出晶瑩的臺階,一路延伸到雪山下。

“辛苦了。”

人影對著雪山之巔上的一塊七彩石頭,開口說出了一句這個世界所流傳的古老語言。

不久后朝陽從天際頭探出,朝霞燦燦,仿若碎金一般灑落。

太陽初升,萬物初始,一天之計無外乎于此刻開始。

雪山下不遠處,有一個小村落,規模不大僅有幾十口人,雖然顯得寒酸,但是這村是建立在北荒這個蠻荒世界中,擁有幾十口人也是一個值得驕傲的事情了。

這是汝村。

汝村內幾乎都是汝姓之人,在靈寶來到這個雪山之前這個村落就已經存在了,依靠雪山的庇護,繁衍生息了很久很久一段時間。

汝村人的祖先是怎么來到這片莽荒世界的,對于現在的汝村人而言已經記不清了,他們唯一知道的只有傳承下來的“亂”這一身份,但“亂”這一身份他們也僅知道一點,就是擁有這種身份的人的地位在莽荒世界外非常高貴。

村落口,一群孩子,從四五歲到十幾歲不等,能有十幾人,他們迎著朝霞,正在哼哈有聲的鍛煉體魄。

一個肌體強健如虎豹的中年男子,穿著獸皮衣,皮膚呈古銅色,黑發披散,正在認真指點他們。

清晨,不僅屬于人,也屬于萬物生靈。

時有遮蔽天空之翼橫過,在汝村地上投下大片的陰影,亦有莽荒異獸立于峰上,迎著朝陽而嘯。

這種場景若是一般人家小孩碰上,早已大哭鼻子,但汝村內的小孩不一樣,他們眼神堅毅,對那些可怕的異獸視之無物。

“一天之計在于晨,每日早起,強筋壯骨,活血煉筋,將來才能在這蒼莽山脈中有活命的本錢。”站在前方指點一群孩子的中年男子一臉嚴肅,認真告誡道,“你們明白嗎?”

“明白!”一群孩子中氣十足,大聲回應。

孩子在晨練,村落內的成年人亦在晨練,他們盤坐在一塊塊巨石上吞吐天地精華和朝陽生氣。

他們是村落中的中堅力量,是狩獵與守護這個村落的最重要王牌。

原始的蠻荒世界里,生存環境極其惡劣,為了食物、為了生存,還未成年就夭折在北荒中的孩子不在少數,想要活下去,唯有強壯己身。

迎著朝陽晨練,無論是成年人,亦或是老人與孩子,這是每一個人自幼就已養成的習慣。

“好了,最佳時間已過,今日晨練到此為止!”

聽到中年男子的話,所有孩子都一陣歡呼,甩了甩手腳,而后一哄而散,沖向各自的家中。

汝村不是很大,屋子都是巨石和樹木建成的,簡樸而自然。

汝村周圍草木豐茂,但異獸稀少,因而肉質食物相對來說就算不上豐盛,只有一少量的蟲類肉食。

肉質事物不充裕對于汝村來說一直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離開雪山前往山脈內雖然能尋到大量的肉質事物,但失去了雪山的庇護,面對那些異獸兇禽,每一次去狩獵都可能會有人丟掉性命。

如果有選擇,汝村人是不愿離開雪山附近的,因為離開就意味著可能會有流血與犧牲。

食物對于他們來說非常寶貴,容不得浪費,每一個孩子從小就懂得很多——饑餓、食物、狩獵、生命以及鮮血。

早飯過后,村中幾名老人一起來到村長汝均爻的院子中,雖然他們早已須發皆白,但精氣神都還很足。

“最近不太對勁啊,深夜總是有大家伙路過,動靜實在太大了。”

“是啊,昨天夜里我被驚醒數次,一定是有什么非常強大的蠻荒異獸從此路過。”

他們或蹙眉或深思,討論最近的一些危險征兆,覺得將會有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

“我覺得可能是北荒大地下有什么東西要重見天日了,故而引起周邊地域的強大異獸的注意,紛紛向那里趕了過去。”老村長汝均爻思索了一下后,得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聞言,其他老人露出異色,但很快又都熄滅了,因為那種東西不是他們能得到的,遠離雪山的庇護,以他們的實力,甚至連一朵浪花都不會泛起。

“村長,我們已經有些日子沒有出雪山了,如今那些大家伙都離開了巢穴,我們是不是……”就在這時,一位成年男子走進院中,他是狩獵隊的隊長,未來不出意外也將會是汝村的下一任村長。

“不能出去,最近不太平,地下的那東西若是重見天日,指不定那群強大的莽荒異獸會打成怎么樣,出去這太危險了。”汝均爻皺眉,不同意中年男子的提議。

“可是肉質食物真的不多了。”中年男子語氣顯得很急迫,“孩子們需要長身體,不能餓著,沒有高營養的肉質食物,對他們的成長極為不利!”

“娃子們需要長身體,不能餓著,這是得想些辦法。”有老人開口,認為中年男子的話說的很對。

“村長,那些大家伙都離開了巢穴,我帶些人出去,小心一點應該沒問題。”中年人說道。

“這……”汝均爻思索片刻,最后同意了中年人的提議。

不久后,二十多名青壯年男子在村頭集合,由村長汝均爻帶領,在村口擺下祭壇,向雪山方向認真祈禱。

在村長與一些老人的禱告下,所有青壯年都露出鄭重之色,進行禮拜。

雪山,對于汝村來說意義非凡,這是他們力量的來源,也是庇護他們村落的氏祖。

離開雪山守護的村子,外面將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那里充滿了恐怖的異禽與巨獸,他們外出之際進行這樣的祭祀與禱告,很大程度上并非是祈求雪山的保護,而是讓自己的心得到一種慰藉。

不僅是慰藉自己,也是慰藉還活著的人。

就這樣,村中最強壯的一批人背著武器,迅步離開雪山區域,走進了山川大澤間。

隨著狩獵隊伍的遠去,靈寶也在這個時候回到了汝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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