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是這么說。
南甌卻是徑直去了月老殿。
艷紅的大門甚是喜慶,鏤空雕花的喜字,門上是月老精心裁剪的紅緞子,看的南甌心里扎的直疼。
“月老!月老!”
月老昨天在老君那兒的酒勁兒還沒緩過來,人間的紅線又亂亂麻麻沒個頭緒,惹得他頭嗡嗡響,偏偏南甌這熊孩子又來鬧。
“哎哎,小祖宗,你先坐著喝茶,等我把這軸紅線挑出來。”
“喝什么茶!月老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南甌頭發都更綠了幾分,手里已經放出了藤蔓。蔓尖撥拉開紅線直直沖著月老的白胡子去。
“哎呦,這是怎么了,誰惹我們南甌仙子了。”
月老堪堪側身護住,攏著白花花及膝的胡子從紅線堆里鉆了出來。
拳頭一松,手里一顆暗紅色的糖。
南甌毫不客氣搶過拋進嘴里,酸的直咧嘴。
“月老月老,是不是連你都欺負我。”
月老見她狼狽笑出了聲。
“胡說,這也是姻緣糖啊。”
“什么姻緣糖,之前的不都是甜到心里去的么。”
月老又笑,自顧自喝了杯茶,大手摸了摸南甌的頭頂,“那都是順利的姻緣糖,最近啊,好多都是這種酸的,你品著品著,就發現又甜回去了啊。”
南甌翻了個大白眼,不過隨后還真吃到了甜味兒,因為之前酸了牙,現在這股甜味甚至比以前的那些更濃些。
南甌為剛才亂發脾氣的事兒紅了臉。
“還挺甜。”
月老笑的越發開心了,放下手里的茶杯,把玩著南甌的綠頭發。
許是紅色這種艷色見得太多,月老偏偏鐘愛南甌的發色,也喜歡極了這個率真的小姑娘。
可惜月老一輩子膝下無子無女,當了神仙也是一孤家寡人。
“小南甌啊,人世間的感情我能插手,但咱神仙的,老頭子可沒這么大本事,所以,意中人什么的,你不爭,他就和別人跑了啊。”
“你要爭取啊,喜歡誰就要一往無前的去追尋他,受點傷都是值得的,畢竟你喜歡人家,總要付出些什么代價,但是不能停滯不前,若是停了,人就走了。到時候,后悔也就來不及了。”
隨后月老也沒再說話,眼神飄飄忽忽跑遠了,玩累了頭發又彈了彈南甌的小犄角讓她回神。
南甌一顆糖都化在嘴里,最后那一下真真的是甜進了心里。
月老的話她也是切切實實的聽了進去,不過許是腦子對這種情愛之事不太擅長,反應了好久。
“南甌今天就是來喝個茶吃顆糖,月老別多想,走了。”
前腳剛踏出門口,卻頓住又返了回來。
回到月老跟前用法術幻化出來棵兩片葉子的小芽,像極了她在無甌峰剛開始的樣子,又揪了撮元神放在小芽身上,捧給月老。
“月老,您幫我養著它,再大一些也許還能陪您說說話,可要好好養著,沒準兒還能開了花兒呢。”
畢竟不是所有芽都像她,幾千年也不長個,不開花兒。
還好,還好,神仙姻緣不是天注定,還能爭取。
“月老啊月老,您這胡子太長啦,和紅線繞到一起豈不是很難解開?”
說罷半蹲在月老身前擺擺弄弄給他編了個麻花辮。又細細的幫月老整理了一遍。
“好看的,南甌走啦。”
月老看著南甌走時輕松的樣子,又捋了捋他白花花的胡子辮兒,笑的一臉欣慰,編成這樣,也蠻好看,像極了他那早逝的妻子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
記得第一次見她,就是綁的麻花辮。
就是時間太久太久了,升了仙也就記不得凡間的事了,模樣都記不清了。
幾萬年了啊,還是忘不掉。
誰還沒個年輕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