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事兒有眉目了?！?
“哦？你還曉得去查？”
鐘御一邊批改奏折一邊跟樂正初打趣，還好傷的是左臂，這才有閑心跟他聊天。
“聽說最近國師大人跟朕的守城將軍玩的特別開心?。俊?
鐘御直勾勾的盯著自家師兄。
“??？南疆那邊我派去的探子回來了?！?
樂正初裝作沒看見一樣躲開視線。
“要不要給你們下個旨，成個婚什么的？正好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樂正初看著鐘御，一臉得意，準備跟他報個猛料。
“說是見到了皇后娘娘?！?
“什么？！”
“怎么？不下旨了？”
鐘御直接從龍椅上彈了起來，又被樂正初壓回了座位。
說話都不利索了。
“確，確定是皇后本人？”
“這個不確定，但是舉手投足確實是皇后娘娘的模樣?！?
“可是前幾天她回丞相府的日子？”
“是……但是你先別著急，很大可能不是，這來回路途……”
“并不遠。”
“是，但是皇后娘娘一個女兒家……”
“不必說了，繼續查吧?！?
“是?！?
鐘御下了龍椅朝殿外走去，拉上瑞公公，吩咐他擺駕鳳鸞殿。
“擺駕鳳鸞殿！”
樂正初準備跟上卻讓鐘御給攔了下來。
“師兄，我心中有數?！?
樂正初低頭一陣唉聲嘆氣，這還沒個譜的事兒，怎么就嘴大告訴他了呢。
這話題岔的著實生硬。
看著坐在皇輦上的鐘御又覺得可以安下心來，畢竟一國之君，應該不會耍小孩子脾氣，從小到大他都是最聰慧冷靜的那個。
估計也就是威懾一下皇后吧。
罷了，去找蕪葉玩。
鳳鸞殿。
皇上的轎攆穩穩停在了鳳鸞殿殿門前，卻不下轎，瑞公公通報完，皇后出來都未見人影，出了大門這才看見皇上。
“陛下，嬪妾給陛下請安?！?
“平身吧?！?
兩人僵持了許久，這日頭毒得很，鐘御倒是有簾遮著，可憐封嫣和宮女太監們在陽光底下曬了挺久。
鐘御終于是坐不住了，特地舉起被傷的那只手，讓瑞公公扶他下轎，皇后自然能看出來他的意思，卻還是上前攙扶。
“陛下這傷最近見好了么？”
“還行吧，托皇后得福了。”
“！”
皇后硬生生的是把罵人的話吞到了肚子里。
這段時日，宮里的人暗地里都說她這皇后善妒，說她品行不端，說她殘害姐妹，后來越傳越厲害，說后宮的妃嬪無子也是皇后給各宮的熏香里加了麝香，就連大皇子鐘華也要被拿出了編排，說什么大皇子比不過小公主，就算再怎么比也不是霖妃的孩子。
所有爛攤子都扯到了自己身上，甚至還連累了自己的孩子。
現在皇上說話也陰陽怪氣。
“你，您小心臺階?！?
“這還摔不著朕。”
一路上明激暗諷，走算是到了殿內。
鐘御一眼就看見了放在桌上的紫藍色的琉璃小扇。
“呦，愛妃，這不是南疆那邊的產物嘛，之前朕生辰，南疆進貢，我就記得里面有把琉璃扇，蠻精致的。”
復又抬頭望皇后，很明顯是想知道些什么。
“皇后這把，又是如何機緣巧合的得了這把扇子呢？”
“這……臣妾不知，昨日一醒來這便在桌子上了，剛剛嬪妾也在尋摸是誰送的呢。”
“哦？還有這等好事？”
鐘御啪的一聲合上了扇子握在手心，琉璃扇子的聲音異常的清脆。
“怎么這偌大的皇宮，朕就沒有如此待遇呢？”
“阿含，你們先下去吧?！?
皇后支走了殿內的人，終于感覺不這么壓抑了。
“皇上，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皇后回家省親，感覺如何？”
“回陛下，娘親多了很多白頭發，爹爹也是，嬪妾也是?！?
說這話的時候封嫣低著頭，父母臉上確實是多了皺紋，斑點，還有白發，這都是上了歲數的人該有的，不能說什么，但是自己這張臉上都長起了細紋，頭發都白了好多根，越拔越多。
這不應該是她這個年紀該長的，怕是因為宮里操心事太多，操勞的。
“哦？是嘛？今日我看丞相意氣風發，倒是高興的很?！?
“嗯，那就好?！?
“那就好？”
“怎么？”
“愛妃確定這幾天都在家中陪伴父母？”
“是啊，有什么差錯么？”
“倒也無事?！?
鐘御拿扇子裝作無意的輕輕叩了幾下桌子，好像在思考什么。
“今日朕就在愛妃這里用膳了。”
“陛下當真？”
封嫣一時沒反應過來，覺得自己聽錯了，又詢問了一遍。
鐘御聽著直發笑，反過來問封嫣。
“怎么？皇后不歡迎？朕還想著喝幾杯呢。”
“怎么敢呢，只是陛下說的有些突然，嬪妾還沒好好準備?！?
“不必準備什么了，吩咐下去，朕今天想吃些南疆的菜，嘗嘗不同的?！?
“陛下……”
“怎么？”
封嫣斂下眉眼，低頭去關上了房門。
“陛下還是覺得是我傷了您和妹妹吧？”
“哎，皇后怎么能這么說呢。”
鐘御手上轉著扇子把玩著，在手里繞了一圈又一圈。
“皇后賢良淑德的美名不是一直流傳甚廣么，你當是朕聽了那些嚼碎嘴的人說的話??？”
“這倒不是?！?
封嫣索性也坐在椅子上，伸手拿了茶壺給兩人各倒了杯茶，自己一個人慢慢抿著。
“您真當是嬪妾傻了還是癡了？”
“嬪妾當晚確實是被人打昏了，不知緣由，審大漢那天嬪妾也確實不知道為什么他要誣蔑與我，不知緣由，這扇子嬪妾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在我床榻邊，不知緣由，至于信不信，由您?！?
“朕還什么都沒說，沒說朕如何，霖妃如何，也沒說也大漢如何，扇子如何，皇后怎么先行辯解上了呢?！?
“皇上肯定去派人調查南疆了，嬪妾不知道皇上調查出了什么現在來鳳鸞殿興師問罪，但是嬪妾問心無愧，絕對沒做任何傷人之事！”
封嫣緊緊臥著鐘御先前送她的琉璃白玉杯，臥的指節都發紅了，也沒松手，想摔卻又舍不得。
鐘御看著封嫣眼角帶淚的樣子，一下子沒了辦法，從小就是她一哭鐘御就只能求饒，但這種時刻是不能慫的。
“愛妃總結的很到位?！?
“所以……”
“啊，朕還有奏折沒批，說是南方澇了，愛妃，失陪?！?
果然，他還是不知道哭了的女孩子要怎么哄。
而且，這事情也需要再調查，可能他這次激將完過后，幕后兇手不管是誰也會收斂吧。
“腰挺直！”
蕪葉手里拿著一截竹條，看四個人里誰沒扎好就打誰一下，不是很疼，但是聲音真不是一般的響。
樂正初本來走到了國鐘院口，一面聽見了噼里啪啦的竹條聲，一面聽見了蕪葉訓封卓的聲音。
“腰！找你們的發力點！樂南和華兒做的就特別好！”
到了意歡這兒，蕪葉就輕輕的敷衍的打了兩下，光聽個聲兒。
樂正初終于是站不住了，一把推門進了院里。
“蕪葉！你過分了??！”
“啊……竹條啊……”
樂正初自是知道，竹條打人的力道，遠不如其他。
“你以為呢國師大人？”
“啊，哈哈……”
樂正初討了個沒趣，伸手就揉上了意歡的小腦袋。
“意歡有沒有好好學啊?！?
意歡被樂正初揉的無奈，不管是被揉成了什么形狀也沒心思去管他，自己馬步還扎不好挨竹條呢，剛剛蕪葉哥哥還夸樂南扎的好，自己也想要夸獎。
“意歡？意歡？小意歡？”
“樂正初你討打？”
“不可以不可以?！?
蕪葉讓幾個孩子按照自己說的練，他人拿著竹條滿院子追著樂正初攆，樂正初在孩子面前是最沒形象的，連衣衫都跑的散開了些。
樂正初跑的一臉細汗，連連求饒，蕪葉從后面不緊不慢的趕上，兩個人坐在石桌上歇腳。
“什么時候成親??？”
“??？”
“你，和齊將軍，什么時候成親啊？”
“哪兒跟哪兒??？”
“你別裝，誰還不是個明眼人了？我們都懂?！?
“就她？五大三粗的男子模樣？我長得都比她好看！”
一說起來齊傾他就激動的很，站起來來回踱著步。
“不過……女裝還是能看得過去的?！?
“嘖嘖嘖。”
蕪葉一路走一路嘖回訓練場地，幾個孩子也都悄咪咪聽著兩個人的對話。
“蕪葉哥哥，國師叔叔要成親了嗎？”
樂正初一路小跑過來又揉起了意歡的頭。
“怎么可能，你國師叔叔不知道挑哪個！”
“騙人，國師叔叔喜歡齊傾姐姐，還不好意思說！”
“你你你，你這孩子怎么回事？”
“蕪葉哥哥，國師叔叔打人啦！”
“他倒是敢！”
一群人嬉笑打鬧，樂南和鐘華都一起玩了起來，只有封卓，一張白嫩的小臉上掛著不屬于五歲孩子的笑容，一臉陰翳，一直盯著意歡和蕪葉不放。
蕪葉太像他了，他甚至以為，就是他來凡間了，但憑什么都在她鐘意歡身邊，以前是，現在還是！
真可愛的孩子。
不知道還能天真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