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碧玉成妝一樹高，萬素叢中一點肉’，就讓青龍軍上下服帖了？”安睿繃緊著臉，嘴巴緊抿，對手下兵將的慫樣很是不滿。

李公公彎腰笑道：“紅姨娘是說得到做得出的主。第二日花50兩銀子請青龍軍吃了頓飯。”

“五萬人都有？”

“都有。”

“吃飽了？”

“飽了，而且吃得很香。大家都聞到了肉味，偏偏連米粒大小的肉沫都沒撈到。”

安睿劍眉高挑：“動了山莊的存糧？”

養兵費銀子。大安朝打了多年仗，朝廷養兵的負擔極重。為此，朝廷允許軍隊駐扎在土地肥沃之地，以一地民力養兵。

他掌控大安國一半的軍力，麾下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軍團。為了讓將士吃飽穿暖，他絞盡腦汁。

青龍軍原本有20萬人。三年前先帝暴斃、新皇懸而未決，梁朝來犯。青龍軍奮勇抵御，死傷無數。他把遇難將士的親眷接到玉泉山莊。山莊的產出無法負擔，每年需要貼補。軍糧供應的限制，致使精銳的青龍軍無法補充兵力，淪為新兵訓練營，戰斗力大損。

一百人一天的伙食費約莫1兩。五萬人至少需要500兩。他不信50兩能讓五萬人吃頓飽飯。

如果能，節省下來的伙食費能繼續征兵。

李公公見攝政王有興致，詳實敘述經過。

“紅姨娘花50兩買了十頭豬、五十只雞、五十只鴨。許諾會把所有的肉留下，向山莊管事換取200石高粱、十石黃豆。

“在山莊廚娘的幫襯下，雞、鴨洗凈，加上各種調味料悶熬一晚。”

“換取的高粱磨粉，做成高粱面。黃豆炸出豆油。用一部分豆油換了面粉，把面粉和豆渣攪拌。經過繁瑣的處理弄成素肉。”

“豬肉被切成小塊，豆油炒過后，用醬油、八角等悶煮。”

“再用余下的豆油，從青龍軍伙房換出大家吃膩的蔬菜。青菜、薺菜、藕、茭白、菠菜、生菜之類。”

“蔬菜放入雞鴨湯內沸煮，配以高粱面。肉汁炒素肉，和紅燒肉挺像。管飽，味道還不錯。”

“山莊的莊戶分食東坡肉、白煮雞鴨。”

“雞鴨豬的內臟單獨開小灶，犒勞幫忙的廚娘。”

安睿哭笑不得：“莊子的人吃肉，青龍軍喝湯？”

“這……”李公公樂呵地道，“的確如此。青龍軍原本想嚇唬嚇唬紅姨娘。這下沒人敢了。生怕今后吃不上肉，還告不了狀。”

李公公瞄了主子一眼，迅速低頭。他察覺到主子對容玥不太一樣。畢竟，主子剛知道容玥名字的時候，厭惡地想殺人。容玥，白朧月，太像了。

“50兩能讓5萬人吃好？”安睿思索著。

邊思考，邊取出食盒中的面包墊肚。他在皇宮御書房辦公時，從不會吃宮里的食物，喝的茶水也是從王府帶入宮。

御書房門值守的小太監在外探頭。

李公公上前詢問：“何事？”

“太后娘娘正拎著點心前來。”

“王爺，要見嗎？”李公公躬身問。

安睿起身整理衣領，來到了御書房門口，低聲吩咐道，“把食盒放好。”

李公公忙不迭蓋上食盒蓋子，塞在了書案下。

一群白色宮裝麗人從不遠處走來，眾星捧月般圍著中間清雅的身姿。

恍然間，安睿好像看到了容玥。

揉揉太陽穴，定睛一瞧，那人分明是太后白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