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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隧道

南芳21點才走。

今夜無云,油膩潮濕的柏油路上,對面廣場那棵高大老榕樹上的飛鳥趁著夜色,飛進了月光和靜謐中,阮文森打算關門了,一只手攔住了自己,這手修長、白皙、好看,是一個男人的手,中指上的訂婚戒指價值不菲,是自己不會去消費,也絕對消費不起的。

“你好。”對方說,這令人舒悅的迷人嗓音真是讓人的耳朵燥癢難耐。

“有事嗎?”阮文森鬼使神差地開了門。

一個挺英俊的中年男人,這個男人太帥了,阮文森不禁想,這樣的五官氣質,小的時候,也一定是個略帶陰郁氣質的美少年吧。

要命,真要命。

不同于阿康那種完美的雕像式的年輕英俊,站在面前的時候,你完全窒息了,什么也看不見,眼中只有那種他自身黃金比例帶來的震懾感。

這個男人的面容無可挑剔,臉頰瘦削、五官立體清瘦,氣質是內斂溫和的,有種文人雅致的超脫氣質,會讓人想一直一直盯著他,想要醉倒在他眼角眉梢的故事里。

但無論怎么樣,不得不承認的是,阿康的氣質中,帶有令人沉痛的“下沉”氣息,那種時不時閃現的,不易被人察覺的落魄的、逃避的,邊緣的,他以后會怎么樣,自己一點也不知道,而眼前這個男人,不知經過了多少年的文藝浸染,才能散發出這樣堅毅淡然、冷峻飄逸的高級、稀缺、上品氣質。

真可惜,我是個男人,阮文森心想。

“請坐,要喝茶嗎?”

他坐在沙發上,自有一種凜然不可靠近的氣質,這種迷一般冷冽、禁欲的氣質在這個人身上似乎已經成型了,他慢慢點燃隨身攜帶的雪茄,開口說道:“我來找你,想讓你幫我查一個人。”

切,抽的是伊莎貝拉,這真是一點腔調也沒有,阮文森開始翻箱倒柜地找自己收藏在某處的杜夫雪茄。

“要抽嗎,我這里有高級貨。”

“他叫袁正康。”

南芳一覺睡到了11點,是被阮文森的電話聲吵醒的,他問:“阿康今天聯系過你嗎?”

“沒有,我剛剛醒,怎么了?”

“我打他的電話沒人接。”

南芳從床上跳了起來,迅速脫掉睡裙,套好了衣服:“不會吧。”

打過去的時候,阿康的電話確實沒人接,南芳迅速出門來到阮文森的辦公室,決定去阿康租住的舊公寓看看。

“沒有人。”兩人心里都覺得不妙,卻都沒有說出會不會出事了。

“會不會在他姑姑那房子里。”

“沒有,我去那里看過了。”

“你知道他最近跟什么人有來往嗎,會去哪里,我們現在還能去哪里找他?”

南芳抿唇搖頭,說不出一個名字來:“不知道。”

這簡直可怕,阮文森不敢相信:“別說你對他一無所知,連他是哪個社團的也不知道?”

想起那段視頻,又被阮文森這么質疑,本就心情復雜的南芳一下子被點燃了怒火,又不好發作,他到底去哪兒了:“再等等吧。”

阮文森翻查了外間屋子里能翻查的所有東西,一無所獲,準備進去臥室。

“別動他的東西。”南芳說。

這兩人擺明了不信任自己,阮文森停了下來,甚至有離開這里的沖動,不禁有些怒了,一下癱坐在沙發上:“你還是什么都不說?咱們三人真有意思,我是該說他不信任你,還是你太信任他。”

南芳一臉陰郁,環視了一圈整個屋子,發現阮文森目光停在電視柜旁的機車頭盔上:“也不能說什么都不知道。”

南芳拿起筆在餐巾紙上畫了一個紋身圖騰,他雖然從不在自己面前提及社團的事,可是看見過他被砍殺,也在他姑姑的房子里看到過他裸著上身的右臂上的紋身,是一個獅子頭,旁邊有幾個字,沒記錯的話是“DH,至死不渝。”

“查查看。”

阮文森看到“DH,至死不渝”這幾個字,倒笑了:“你還真是單純。”

“什么意思?”

阮文森將手機上搜到的關于DH騎士隊的新聞給南芳看,說道:“騎士隊的頭領黃夢海五年前兩次搶劫本區的珠寶店,從那以后那只狡猾的狐貍就消失了,有人說他去了緬甸,也有人說他去了澳門,總之,警方至今仍未讓他歸案。”

這兩件案子在本市轟動一時,自己也曾聽聞過,五年前的案子。阿康回到這里的時間,是三年前,南芳扣著指甲,心里有些發毛,阮文森繼續說道:“可是最近,騎士隊重新活躍了起來。”

“什么?”南芳不可置信,也就是說,阿康極有可能是加入了他們,那么:“為什么?”

“他們不做賊做的事了。”阮文森想起一個名字,但沒有說出來,那只是一個傳聞,實際上沒有幾個人見過他。

“那做什么?”

“買賣毒品。”

阮文森幾乎可以確信女孩對于阿康的事知之甚少,因為此時她睜大了那本就大而細長的眼睛,像是兩把鋒利的刀子盯著自己,這雙眼睛,仿佛在凝視墮入濕冷黑暗的罪惡之人,那滾燙的灼傷令人的眼睛感到刺痛,她在擔心他:“他現在應該很安全,只是我們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去干什么了。”

一路上,南芳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阮文森、黎震的話,阿康很危險,阮文森以為自己在擔心阿康,自己是很擔心,可還有對社團的厭惡,可以不在乎他的過去,那么現在呢,將來呢?

一種令人窒息的憤怒在看那段視頻的時候已經襲擊了自己,阿康的失聯,阮文森的話更像蜘蛛網一樣裹襲了自己,將自己纏得密不透風,踹不上來氣,有個聲音在說:“答應黎先生吧,離開這里,那以后的將來至少不會是往深淵墮去的未來。”

南芳覺得這聲音并非來自理智,而是一種誘惑,這正是讓人厭惡的地方,想做的選擇是錯的,不喜歡的選擇才是對的,真是可笑,南芳不愿意相信,甚至倔強地想,阿康不會的,他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自阿康的姑姑去世之后,這坐廢棄的別墅成了兩人的秘密基地,不知道有多少次,在南家待不下去的時候,阿康躲避幫派仇家的時候,兩人都會偷偷來這里,雖然他現在已經很少回這里了。

門開了,南芳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是他的腳步聲,阿康開了燈,愣了一下:“你在這里?”

滿身傷痕、一臉血跡,怎么會這樣!

一直擔心的事終于還是發生了,阮文森不會明白的。

南芳驚呼:“你怎么了?受傷了!”

阿康擠出一絲笑容回答女孩:“沒事。”轉身進了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放滿水,把頭浸入冰涼的水中,沖刷洗凈臉上的血跡之后,才在鏡中看清自己的本來面目。

胸前一刀、后頸一刀,背后一刀,一共三刀。

南芳看著阿康蹣跚的腳步,站在浴室門外,流水聲似一堵墻,隔絕了男孩因傷口疼痛而發出的踹息聲和女孩的啜泣聲。

阿康打開門,南芳止住眼淚和哭泣說:“你先去沙發上坐下,我去拿藥。”

她下來了,他知道她在哭,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只好聽她的吩咐:“把衣服脫了吧。”

沾滿血跡的白襯衣褪下之后,瘦削的后背中間,狹長的刀痕更加觸目驚心了,南芳盡量屏住呼吸,清洗上藥,包扎,眼淚一直掉一直掉。

阿康感覺后背越來越濕,當然不想叫她擔心,可是。

后腦勺附近的頭發上的血跡已經凝固了,怕弄疼了他,直到給胸前的刀傷上藥,南芳終于止不住地放聲大哭起來。

阿康看著一直低著頭,渾身哆嗦,胸腔起伏,一直啜泣,不敢大聲哭泣的女孩,連忙安慰道:“我沒事,別擔心。”

“是院長的人嗎?”南芳止住哭聲問。

“不是。”阿康否認。

“那是誰?”南芳不解,急了。

她是被嚇到了吧,才會這樣問,阿康沒有回答,只是說:“讓你擔心了。”

南芳猛地吸了一下鼻子,知道他不想說,都傷成這樣了,說什么也沒用了,告訴自己是誰又能怎么樣呢,我又能怎么樣,幫他報仇嗎,抱住阿康又哭了起來:“以后別再這樣了,別再受傷了。”

“好,今天,怎么這么愛哭啊。”阿康用左手輕拍著南芳的后背撫慰,等到女孩哭累了才問。

南芳擦去眼淚,自己什么時候愛哭了,這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擔心,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說笑:“誰哭了,我和阮文森打你電話也不接,我們都擔心死了。”

“芳,我現在這個樣子,暫時查不了那件事了。”阿康聲音有些嘶啞,語帶愧疚和無奈。

“我知道,沒事,阮文森會幫忙的。”南芳連連點頭,現在對自己來說,什么也沒有阿康重要:“其實不查下去也好,我不想你,你們誰有事,反正我媽都已經入土了,查到了又能怎么樣。”

三年了,兩人一起牽手走在這黑暗隧道中已經三年了,可還是見不到一點陽光。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們不會讓她死得不明不白的,這只是暫時的。”阿康想到白天的事,眼神墮入了無邊的黑暗中,這句話不知道是在安慰南芳,還是在撫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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