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波譎云詭
- 權謀天下之少時微光
- 八月墨以
- 4114字
- 2020-02-18 20:00:00
朝堂之上。
“啟稟陛下,黃河水患歷年來死傷無數,餓殍遍野。九江水域是黃河下游重要地段,百姓人數眾多,如若不好好處理,很有可能引發暴亂。微臣請求皇上撥款十萬兩黃金,糧食十萬擔,以解九江之難。”
“嗯。上官謹,你這個戶部尚書著手去準備吧。”
“皇上,老臣有本啟奏。”戶部尚書上官謹說到。
“說。”
“皇上,賑災救難戶部責無旁貸。只是今年課稅收繳實少,上半年用于軍需開支過大,加上工部目前新建的占星閣、普法道場也著實費了不少銀子,戶部實在是拿不出這么多銀子。”
“混賬。上官謹,你現在是在跟朕哭窮嘛。國庫連十萬兩黃金都拿不出,你們干什么吃的。”
“老臣不敢。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陛下。”
“皇上,上官大人所言極是。羌族人在我邊境滋擾生事,雖有鎮國將軍蕭大將軍駐扎,但是軍需耗費與日俱增,也是不爭的事實啊。還請皇上體諒。”戶部侍郎說到。
“上官大人,占星閣、普法道場之事你也好意思拿出來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圣上乃是天命所歸、真龍天子,為皇上修建占星閣、普法道場,這順應上天之事自是我等做臣子應盡的本分。”欽天監李章儒說道。
“李大人,老臣只是知無不言,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為圣上盡忠盡責是我們應作之事,吾等不敢托詞。”上官謹漲紅著臉說道。
“都給朕住口。吵吵吵,就知道吵。上官謹,你說說,這占星閣、普法道場花了多少銀子。”
“啟稟皇上,目前已花一百萬兩紋銀,加上后續道場的鋪設、道士的招納、香火的供奉,陸陸續續還需花費一百萬兩紋銀。”上官謹說到。
“陛下,臣有個問題想問蔣尚書。”
“問。”
“敢問蔣尚書,據我所知,江陵城一些大家族可都是為普法道場捐贈了不少善款,何以工部公開列明的清單上沒有這些呢?”吏部尚書嚴寧說到。
“嚴大人,您這可不敢亂講啊。微臣自任工部尚書以來,一直勤勤懇懇,未曾有一點馬虎。他嚴寧堂堂一個吏部尚書,同朝為官,何以在朝堂上如此污蔑老夫啊。皇上啊,請你要為老夫做主啊。”工部尚書蔣忠哭喊道。
“蔣尚書,嚴尚書也只是就事論事。這個清單我也有看到過。父皇自然是有權知道所有的事情。”四皇子軒轅擇說道。
“啟稟皇上、四皇子,這普法道場確實是接受了不少籌資,只是都花在修繕當中了。道場的圍欄都是紅木所筑,紅木乃是稀缺木材,都是從云南等地快馬運送而來。路程上的花費那都是一大筆啊。”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一點用都沒有。上官謹,你說,戶部現在到底能拿出多少銀子?”
“五萬兩黃金最多了。”
“皇上,老臣有本啟奏。”
“說。”
“之前何慶一案,沒收充公的物資還在登記造冊,微臣覺得徐熙、胡海平等人貪贓枉法、藐視朝綱,他們搜刮的民脂民膏應該用之于民。”刑部尚書陳震同說道。
“父皇,陳大人所言有理。那必是一筆巨大的資金。另外,兒臣愿意捐出五百兩黃金為九江災民祈福。”軒轅澈說道。
“父皇,三弟所言極是。兒臣作為東宮太子,自然也是責無旁貸。父皇的子民都在受苦受難,我們怎么能忍心看他們受苦。兒臣也愿意捐出一千兩黃金給九江災民。另外,兒臣覺得此次災民受難者眾多,父皇可派一信任之人前去,一來可安撫災民,防止這天災之后出現人禍;二來這賑災銀兩數目巨大,可防有官員克扣賑災款,不能真正將這賑災款送到災民手中。”
“太子所言極是。朕也有這想法。此次前去,朕打算派一個皇子前去,代替朕好好去安撫災民。”
“父皇、兒臣愿意前去。”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紛紛說道。
皇帝揮揮手,說道:“朕心中有人選了。奕兒,你喜歡到處游玩,曾幾次下九江,對九江地區再熟悉不過。這次就由你去吧。定要替朕好好安撫災民,不要讓朕失望。”
朝臣一片嘩然。
這朝堂之勢向來都是三皇子和太子一分為二,十一皇子年幼不說,他也從來不參與朝政。
雖說他跟隨蕭墨少將軍打仗,但這打仗和賑災是兩回事。這次九江洪水形勢復雜,可以說責任重大,皇上何以會把這個任務交給十一皇子呢?
“兒臣領旨。”
“退朝。”
朝臣紛紛退出大殿,議論之聲不絕于耳。
“首輔大人留步。真想不到皇上會讓十一皇子前去賑災啊。”
“鐘大人,皇上之心不可胡亂揣測啊。”
“首輔大人,今日之舉,必定是風波又起啊。只不過不知道這江陵城的風會吹到幾時。”
“慎言。”
“是,師傅。煙兒好久沒見師傅您了,今日做了幾個小菜,還請師傅小酌幾杯。”
“好,為師也好久沒見煙兒了。”
那一頭,太子正和走出殿外的各個皇子們說著話。
“十一弟啊,父皇此次把重任交于你,你可要盡心盡力,為父皇分憂啊。”太子說道。
“是啊,此次災情嚴重,三哥就祝十一弟功成歸來。”三皇子笑著說道。
“哎,父皇沒有把這個責任給三哥,也沒有給我,看來父皇對十一弟是寄以厚望啊。”四皇子一邊說著,一邊憋向軒轅澈處。
“各位兄長,父皇知道我歷來喜歡四處游歷,九江地區我更是南下好幾次。且此時暴雨引發大水,定是父皇見我平日里不正經,想個法子不讓我再亂跑出去逍遙。若論起才干,太子殿下為父皇分憂,處理政務,三哥、四哥也是如此,我真是慚愧。”
“哎,十一弟太謙虛了。”太子揮手道。
“是啊,十一弟看來要超過我們這些哥哥了。”四皇子輕蔑地說道。
“太子殿下、三哥、四哥,小弟府里還有要事,先告辭了。”
“好。”
“太子殿下、四弟,我也走了。”軒轅澈道。
“三哥慢走。”四皇子道。
“嗨,真氣人,本來這南下治災本應該是我去,結果怎么變成了十一弟呢。這好處都讓十一弟得了。”四皇子見他們都走了,這才把臉塌了下來,氣憤地說道。
“是不是有好處還不一定呢。”太子瞇著他的狐貍眼,意味深長地說著。
“哦,大哥,何解?”
“今日先生讓我舉薦你去治災,但是他千叮嚀萬囑咐于我,若皇上有意誰去,切不可多言。一來這九江水患厲害,治的好固然得民心,治不好父皇必定治罪。二來,四弟此去,這若是真得了民心,父皇必定是忌憚我等。最后,這賑災款層層剝削,拿到災民手里的有多少你我心知肚明,到時候鬧事暴亂那又是另一回事。”
“那大哥你為何還要舉薦我呢?”
“哈哈哈,若我不說,三弟自然也會說。父皇多疑,若不說,我作為太子,不心系百姓,父皇心中定是不悅。”
“太子哥哥高明,先生高明。”
“哈哈哈哈。”太子笑著走了。
此時,三皇子軒轅澈心中也是諸多疑慮,父皇從來不會把朝廷之事交于十一弟,今日怎么把這么重要的一件事交于他?
難道是因為何慶一案,父皇對我有所疑慮?
但是讓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工部尚書蔣忠的到來。
“殿下,殿下,還請救救老臣啊。”
“起來再說。你怎么。。。難道是今天朝堂上的。。。”清王眉頭一緊,“你如實說來。”
“是,殿下。早朝上所說的,這占星閣并不成問題,但是這普法道場。。。哎,微臣一時糊涂,想著普法道場本是用于民間祈福論道之用,所以沒有。。。沒有用上好的木材。前不久大風暴雨,這道場東側廂房倒了一大片,還。。。還。。。”
“還。。。什么,說!”
“還壓死了不少道眾。”
“你說說你,真是會給本王添亂。你平日里怎么樣我也是睜只眼閉只眼了,這普法道場是父皇欽點的事情,你還敢給我偷工減料。這些道眾都是各個地方修行極高的道士,父皇知道的話,必定大發雷霆。那他們說的籌措善款又是怎么回事?”
“是。。。就是因為死了不少道眾,我怕事情鬧大,所以實在是沒辦法,挪用了占星閣的錢來安撫道士所在的道觀,還有就是堵住悠悠眾口。一來二去,這錢就花的多了。這普法道場是民間道場,我想用民間籌措善款也說得過去。本來此事做的也是極為隱秘,我假借母親大壽名義行事,只是不知道哪個把這事告訴了太子那邊的人,所以。。。所以。。。今日嚴寧這老家伙故意在朝堂上提出此事,必是太子的意思,皇上必定會徹查此事啊。殿下,你可要救救我啊。”
“這天下哪有不透風的墻。太子那邊現在盯著本王這么緊,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會兒你給我出事,你讓本王怎么保你!”
“殿下,你可要救救我啊。老臣對殿下可是忠心耿耿啊。”蔣忠一個勁地磕頭認錯,早已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工部尚書風范,仿佛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尚書大人先起來,我們殿下這不是在想辦法嗎?你先回去吧,切記不可輕舉妄動。”
“好、好,謝謝冷先生,我現在回去。”
只見這個冷先生眼角布滿皺紋,眼里是看遍人間冷暖的滄桑和波瀾不驚的平靜。他撫摸著自己的胡須,看著蔣忠的離去。
“冷先生,這。。這蔣忠真是不爭氣。好不容易把他扶上正二品的工部尚書,結果卻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我出了岔子。何慶一案我們雖然想把這幕后主使引出來,才牽涉這么多人。但是這讓父皇對我們也有了疑心,真是損敵一千,自殺五百。”
“殿下,皇上向來如此,我們也不必過分擔憂。之前撤了禁軍統帥杜政鴻,將他的職位一分為三,也是為了分散他的權力。何慶一案我們搬掉了太子在中書省的黨羽,對于我們日后行事定是方便許多的。只不過我一直想不通的就是,何慶一案,這關鍵證人真的只是路見不平的江湖人士所救的嗎?”
“你是說,我們可能做了別人推倒太子的棋子?”
“老夫也不知道。只是徐熙這老狐貍為官多載,何以會忽略這一重要環節呢?”
“難道是他?”
“是誰?”
“十一弟。今日上朝父皇委任他去九江賑災。”
“宣王殿下。如果是他,他的舅舅是鎮國將軍蕭瀚,母親是華貴妃,勢力不可小覷。難道他這兩年都是在韜光養晦?只是皇上若真有這意思,那又將太子置于何處?”
“你的意思是父皇有意將皇位傳給十一弟?”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所謂母憑子貴,皇上寵愛華貴妃,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太子的生母早逝,母族又沒有可以依靠的勢力,皇上勢必會擔心將來他即位后會朝局不穩。看來我們以后又多了一位競爭對手。只不過這蕭瀚長年都居關外,不管皇上的心思如何,擁兵自重向來是皇家大忌,畢竟這天下還是軒轅氏的天下。”
“羌族人這些年也沒有消停過,無論是關外將士還是關內百姓,無不尊崇鎮國將軍蕭瀚,父皇不憂心才怪。依我看來,父皇雖然寵愛華貴妃,但是卻忌憚他們蕭家。所以他才沒有給蕭墨安排實職。雖說他贊許蕭墨的本事,但是每次行軍作戰,一旦成功都是馬上召回,就怕他久留軍營。父皇讓蕭墨與其他皇子一起讀書,與十一弟同進同出,看來只不過是為了壓制住蕭瀚。自古便有質子交換,看來他蕭墨只是一顆穩住蕭瀚的棋子。只不過真如我們所想,那父皇對太子又是何心思?他讓十一弟前去賑災,難道是為了警醒太子?自何慶案后,父皇對他很是不滿。如果他再這樣胡作非為,就要廢了他。”
“自古帝王之心不可測,我們見機行事便可。這樣也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恩。先生所言極是。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