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琪正準備開車去現場,副駕駛上卻突然坐上來了一個人,是師兄。
方琪很是驚訝,“師兄,你……”
師兄:“我知道你不肯放棄,不肯相信她殺了人,既然你想去找你所謂的證據,那我就陪你去找,知道你放棄為止。”
方琪那一刻眼眶一熱,“謝謝你,師兄。”
他們開車去了現場,那是個廢棄的織布廠,已經被遺棄很多年了,周圍都長了很多荒草,人煙寂寥。
他們下車進了廠里,尸體已經被抬走了,只留下畫在地上的一個人形印記,和一灘血。
當時是一把刀插在心口的位置,刀柄上并沒有指紋,只有落在現場的幾根斷發,不多說,是姜梨的頭發。
地上還有一塊帶血的石頭,石頭不是很重,可以輕松拿起來,尸體上也有對應的血跡,所以是提前打暈了的。
這些都是很明顯的信息,但他們要找的不是這些明顯信息,而是真正的兇手隱藏在現場自己忽略的信息。
他們在現場查看了一圈,果然,沒有絲毫有用的信息。
他們又到廠外去查看,連一個角落都不放過,花費了三個多小時的功夫,終于在一顆荒草的枝椏上發現一根線。
這根線像是從衣服上勾下來的,線不是很長,從高度來看應該是在腰上下的位置,那人應該穿得是一件編織類的衣服。
師兄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線看起來很熟悉,很像我的一件衣服,勾下來的線跟這種一模一樣,是某個牌子的代表產品。”
“但是這并不能說明什么,這種衣服有男款有女款。”
方琪并不氣餒,反而覺得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另一邊,楊蘚已經來到了警局。
審訊員對他囑咐了兩句,楊蘚很有禮貌,“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跟她單獨聊一下不要錄音,然后我會幫你們問出你們想要的。”
審訊員愣了一下,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沒想太多,答應了下來。
關閉了錄音以后便讓楊蘚進去了。
審訊室的隔音效果是極好的,楊蘚可以放心的聊。
門一打開,楊蘚便看見頭上包著紗布的姜梨,姜梨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像個雕塑一樣。
他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姜梨。”
一瞬間,剛才死氣沉沉的女孩好像活了過來,她猛地轉頭,一瞬間的喜悅和安心填滿胸腔。
楊蘚很鎮定的走到她對面坐下。
姜梨從他出現的那一刻目光就緊緊的跟著楊蘚,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一般。
楊蘚笑得自如,一如初見時那般陽光。
“現在關閉了錄音,我們說的話一句都不會被錄下來。”
“所以……姜梨,你坐在這里的感覺怎么樣?”
姜梨覺得有些奇怪,楊蘚的笑容也好像有些奇怪,但她說不上來是哪里奇怪。
“有沒有很痛苦,很絕望?”
姜梨知道是哪里奇怪了,楊蘚的笑容中竟然有些嘲諷,沒錯,是嘲諷。
她愣住了,她不知道楊蘚怎么了,他怎么會這樣笑呢。
“姜梨,還記得嗎?你十三歲的時候第一次被欺負,那個時候的你特別令人佩服,一個人能把好幾個男孩子嚇住。”
姜梨不知道他為什么要說這些,她有些不好的預感,她伸手要去抓他的手,他卻縮了回去。
“后來的你越來越沒意思,學會了逆來順受。”
“所以啊,我給你找了些新的樂子,結果沒想到你撞上吳余括的槍口。”
“你知道嗎?天臺上的那本書是我撿起來的。”
“網吧里是我給吳余括打的電話。”
姜梨不敢再聽了,她尖叫起來,但楊蘚依然沒有停止。
“小巷子里,我就在巷子外聽著看著,那時候你叫的多慘啊。”
“你的視頻也當然是我放出去的。”
“是我故意帶你去網吧,我知道吳余括在那里。”
姜梨捂著耳朵大叫,叫聲凄厲。
“是我安排了旅游,是我……殺了吳余括。”
楊蘚突然大笑起來,那笑容哪里還有半分陽光,只有全然的得逞與惡意,像是變了一個人,又好像這才是真的他。
姜梨安靜了,她看著他,她好像聽到什么東西破碎了,徹徹底底的破碎。
是什么呢?
好像是叫做信仰的東西。
她眼中的光越來越暗,知道最后只剩下一片漆黑,想哭,可是眼睛干澀的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她呆呆的看著他,但又好像不是在看著他,只是看向一個方向。
楊蘚笑夠了,站起身到外間打開了錄音。
他滿含笑意的看著姜梨,姜梨還是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對面的方向。
奇怪,他在笑,語氣卻是無奈又難過,“姜姜啊,你怎么殺人啊。”
“我不是說了會一輩子陪著你嗎?”
“你為什么這么做啊?”
“我對你太失望了。”
說完他轉身便想走,拉開門的那一刻。
一個聲音像是從天邊而來,虛無又縹緲,“阿楊……我……疼……”
楊蘚腳步頓了頓,而后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