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千繁忙攔住他，道：“大半夜的，又下著雪，別折騰她了。我將就著穿吧，這衣服大是大了些，御寒還是可以的。”

“道長倒是不挑剔。”

“貧道云游四海多年，若事事挑剔，如何能存活至今？”尹千繁胡扯道。

云燼聞言輕笑，尹千繁雖瞧出他笑中夾雜著幾分不明意味，但也沒有深究，反正他一向如此。便繼續道：“尚清秋如今已經歸順了朝廷，圣上可有什么旨意？”

“圣上龍顏大悅，正準備擬旨嘉獎你二人。”云燼語氣淡淡。

尹千繁疑惑，“二人？”

云燼抬眼看了她一眼，“你與青畫閣門主江離。”

尹千繁被他那一眼看的有些心虛，畢竟在剿滅清騰派這件事上，江離確實是違抗了圣命。受這嘉獎屬實有些底氣不足。

“江門主確實出了不少力，圣上圣明，貧道受之有愧。”

“道長過謙了，沒有你從中周旋，這尚清秋是萬萬不肯歸順的。只不過……”云燼突然意味深長的頓住。

“只不過什么？”尹千繁好奇道。

“許是在下多慮了，只是覺得尚清秋此前對朝廷是百般抗拒，對圣上也是諸多詬病，若是以后為皇帝所用，恐怕不會有善終。”

尹千繁沉思了一會兒，覺得他說得有道理。皇帝雖看起來和善仁義，但他畢竟是皇帝，歷朝歷代哪個皇帝不是疑心多慮，心狠手辣的主。像尚清秋這般曾大張旗鼓的與朝廷對著干的人，皇帝定然心存芥蒂，如此非但不會重用，還會處處針對。

“大人，如此說來，貧道倒是做了件錯事。”

“道長不必介懷，各行其職罷了。為圣上做事，怎么能說是錯事呢？只消留意著，為他尋條活路便是。”

尹千繁心中一滯，深深地看了云燼一眼，“大人，你怎么會跟貧道說這些？”

“沒什么，隨口一說罷了，道長覺得不好我便不說了。”

“大人誤會了，貧道只是沒想到大人還會這么通情達理的替他人著想。”

尹千繁暗自覺得云燼現在這模樣跟那位總是溫聲細語的西帆真人還真有點相像，讓人有些不習慣。

“道長言下之意是說我平時不通情達理，冷血刻薄嗎？”

尹千繁趕忙擺手否認，“貧道不是這個意思。”

果然還是原汁原味的國師大人……

好在云燼也并沒有真正同她計較，只道：“好了，天色已晚，道長還是趕快去休息吧。”

“貧道那邊事情還沒有處理完，此次只是不放心尚清秋，趁著短暫的空閑趕回來看看，眼下心中已安，便又要回去了。”尹千繁解釋道。

云燼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不過急著回天都府看九個頭的獅子跳舞，三對翅膀的百靈鳥在空中盤旋，還有六雙眼睛的靈蛇罷了。

想到這里，云燼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尹千繁見他不知想什么事如此出神，疑惑的探頭湊近他，驚奇的發現他的嘴角彎著，竟是在笑？

“大人？貧道要走，你這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