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 重返菲律賓
到達澳大利亞后,有記者問麥克阿瑟:“美軍是不是失敗了,你是不是逃出來的?”麥克阿瑟毫無愧色地回答道:“我并不是逃出來的。總統命令我在澳大利亞組織反攻。在我離開菲律賓的海灘上,我發了一個此生一定會完成的誓言‘我一定會回來的’。”結果,麥克阿瑟在澳大利亞受到了英雄一般的歡迎,成為了敗而不屈的象征。
經歷戰場慘敗的麥克阿瑟一直惦記著反攻菲律賓,這幾乎成了他的座右銘和行動指南。他想方設法爭取太平洋戰場的所有指揮權,所有妨礙他重返菲律賓的人,他都與之為敵并懷恨在心。麥克阿瑟絲毫不改目中無人的本色,對自己的權力受到限制總是表示不滿。常用的詞就是“錯誤”,當然都是別人的“錯誤”。比如說這一句,“在有關這場戰爭的所有錯誤決定中,最莫名其妙的是沒有建立太平洋的統一指揮。”其實就是對以尼米茲為司令的海軍太平洋艦隊沒有歸轄到他的指揮之下表示不滿。在整個太平洋戰爭期間,他不斷跟海軍將領頂牛、扯皮,執著地否決一切不包含菲律賓登陸內容的戰斗方案,他還抓住每一次機會向羅斯福力薦反攻菲律賓的雄偉計劃。對下一步的作戰目標,麥克阿瑟同海軍方面發生了嚴重的分歧。參謀長聯席會議表示同意海軍上將的建議:繞過菲律賓,攻取中國臺灣,早日進攻日本本土。麥克阿瑟則認為,加速進攻日本本土是行不通的,繞過菲律賓而直接攻取中國臺灣,從軍事上講是“完全錯誤”的。他要求親自去華盛頓全面陳述他的觀點。羅斯福總統沒有讓麥克阿瑟回華盛頓,而是相約在夏威夷的珍珠港會晤。
當羅斯福乘“巴爾的摩”號巡洋艦來到夏威夷召開會議時,在此恭候的將領們都依次登船了,就是不見麥克阿瑟。總統正納悶時,好萊塢大片般的戲劇一幕開始了:遠遠看到一個豪華車隊向碼頭駛來,只見麥克阿瑟乘著特大的敞篷轎車,頭戴軍帽,戴一副深色眼鏡,前邊是憲兵車隊開道,左右是全副武裝的摩托車隊。在碼頭上的士兵向他發出陣陣歡呼聲中,麥克阿瑟舍我其誰地登上了“巴爾的摩”號。對此,眾將領皆感氣憤,認為麥克阿瑟過于高傲,不把總統放在眼里。麥克阿瑟的性情的確是有些高傲,但他絕不會在如此重要關頭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事情。他此番行為不過是向總統顯示他的“人氣”,此時的羅斯福正謀求第四次連任,一張和麥克阿瑟的親密無間的合影無疑能為他增加許多選票。因此,麥克阿瑟決定利用這一機會和總統拉近關系,實現自己的太平洋戰略,結果,羅斯福總統這次爽快地接受了他的作戰建議。

▲克拉克機場上的美軍飛機悉數被日機摧毀。
這是一個具有狼一般性格的人,在戰爭中,他打的勝仗如同狼的捕獲量一樣多。盡管他也打過敗仗,然而,他卻把失敗的捕獵當作磨煉自己技能、增添對成功渴望的手段。他煞費苦心地研究出“越島進攻”的絕招。這種戰爭方式的實際應用,就是避開日軍重兵部署的島嶼,避免正面攻擊,切斷日軍補給線,孤立他們的軍隊,讓他們在戰場上餓死、困死……
1944年春季,麥克阿瑟率領他的龐大部隊開始了大“蛙跳”行動。在一年的時間里,一層一層深入日軍的弧形防線,西進了1800英里,北進了100英里,距棉蘭老島僅有500英里的路程了。至此,美軍終于打響了菲律賓戰役。懷著他的信念,憑著他的智慧,帶著他的勇氣,為著他的榮譽,成功地指揮他的部隊實施了56次兩棲登陸。他在戰爭中從不考慮個人安全,曾經數十次進入日軍的火力封鎖區,一次又一次地和第一波攻擊的部隊一起登陸。他曾說:“能打死我的子彈日本還沒造好!”
美軍在菲律賓萊特島登陸是個重頭戲,這一次登陸是麥克阿瑟精心設計的,非得涉水才肯登陸,以示其從水里走的,又從水里殺回來的“言必信”的風范,這把在場的人感動得淚流滿面。由于參謀忽略了海水漲潮的因素,船停的地方水有點兒深。他在大批記者、攝影師的注視下跳下登陸艇,涉水第五次登上菲律賓土地。上岸的時候褲子濕了很大一截,有點兒影響形象,不過這并不影響他的心情。時至今日,麥克阿瑟登陸的雕像依然佇立在萊特島的海灘上。

▲麥克阿瑟被迫從菲律賓撤退前與溫萊特將軍合影。

▲麥克阿瑟與海軍高官之間存在很大分歧。
隨后,麥克阿瑟在菲律賓總統的陪同下,發表了震撼人心的演講:“我,道格拉斯·麥克阿瑟回來了!”在菲律賓戰役中,美軍以死亡1.4萬人的代價換取殲敵40萬人的重大戰果。與日軍的損失相比,美軍的傷亡是微不足道的,這個傷亡紀錄在“二戰”中沒有任何將軍可比。他又一鼓作氣,將昔日把他趕下海的日本大將山下奉文趕進了熱帶雨林里去喂蚊子,總算出了這口惡氣。這一次麥克阿瑟將菲律賓變成了他的“雪恥之地”,也成為他的“榮譽之地”。
挽回了顏面,麥克阿瑟不可一世的脾氣又重新附體了。此時的麥克阿瑟已經被通知授予五星上將軍銜,由于運輸的原因,他并未及時收到軍銜標志。當他的前跟班、現頂頭上司艾森豪威爾佩戴著五星上將標志飛到萊特島與他商量軍務時,他十分惱火,當晚就命令手下,務必在次日讓他也掛上五星上將標志。部下絞盡腦汁,最后把美、英、澳、新、荷屬東印度(印尼)和荷蘭6國硬幣熔化,為他制作了一副五星上將軍銜。第二天,麥克阿瑟帶著耀眼生輝的五星上將軍銜出現在艾森豪威爾的面前,總算找回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