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異議,慕青畢竟是個商人,正所謂無奸不商,皇上一定要有所防范,不可與其合作。”龍景郢換了個姿勢,問道:“那南方年年水災,國庫有限,馬大人有何良策?”馬毅明拱手回道:“這……皇上,這有資金的商人也不是他慕青一人,想來第一富商金家會很愿意幫忙。”龍景郢微瞇起眼睛,“金家?金家也是商人,又怎能可信?”馬毅明依舊說道:“金家是金昭容的娘家,只要請昭容娘娘開口相信金家不會推辭。”
“哦。”這老頭原來想要參合自己后宮的事了,龍景郢明顯聽著馬毅明的話臉色更加陰沉了,轉而對站在旁邊的穆謙之說道:“穆愛卿您可有什么見解,這慕老板可是您舉薦給朕的。”穆謙之恭敬的拱了拱手,說道:“無論是金家還是慕老板,只要能解決這南方水災問題才是關鍵,大水已起,百姓流離失所,物質刻不容緩。慕老板身在江湖必定對實事比較了解,金昭容娘娘身在后宮自是不知道這些事情,若是知道這樣的災情想必也會全心幫助皇上。”
穆謙之的一番話說的頭頭是道,但并沒有選擇說一定要龍景郢重用誰,這樣中正的態度倒是讓龍景郢心里舒爽一些,這滿朝的文武大臣,心里都有著自己的小九九,只有這一個還是為了百姓著想的。
穆謙之說完后龍景郢并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看向馬毅明笑著說道:“朕聽說馬愛卿的女兒馬美人才貌雙全,彈的一手好琴,等這南方水情安定下來,朕有機會一定去聽聽是如何悅耳。”龍景郢說的似真似假,馬毅明心里卻是一陣驚喜,“多謝皇上。”他相信自己的女兒才貌不比宮內別的娘娘差,只要皇上注意到,他升官發財的機會就到了。“沒事就下朝吧。”龍景郢不等眾臣行禮便帶著多誠從離開了。
走出政殿,龍景郢一群人向御書房而去,在經過一個無人的小花園時,龍景郢突然停了下來,攤開了手里一直握著的那封信,米色的紙上只有“信他”兩個字,而信的右下角是一個東西沾了墨水后的印,儼然是一個反的“瀟”字,那個東西的花紋和大小他當然熟悉,因為他也有一枚一樣花紋和大小的,只是他的是個“郢”字。龍景郢將信團進道掌心中,再攤開時已經成了一堆粉末。
“讓人把奏折拿到懷德殿的書房,小多,讓御書房備些好菜,中午朕要去金昭容那用膳,馬美人那你送些東西去關照一下。”龍景郢淡淡的吩咐著。“是。”多誠沒有自然不會多插嘴,他跟了龍景郢那么多年,這些事自然也知道該怎么辦了。他是孤兒,被人騙了送進宮后還好遇到了宏公公,宏公公不僅培養他也很照顧他,所以他私下直接叫宏公公一聲干爹,剛進宮時他曾經也受過先皇后的恩情,所以龍景郢對他而言是主子更是恩人。
龍景郢帶著幾個宮人回了懷德殿,想到殿里看到的那位沈掌柜,又不由皺起了眉頭,不知是不是他?他失蹤了那么多年是回來了嗎?但又轉而想了想,當初那么驕傲的一個人怎會愿意屈居人下做個掌柜,龍景郢想著想著心里開始矛盾起來。
“皇上回宮。”瑾佑正在和宮女們整理著前殿,想著:這個時候龍景郢不是應該去御書房了嗎?今日怎么回了懷德殿。只見龍景郢走在前面,后面三個太監各個捧著一大疊奏折,浩浩蕩蕩的走進了殿里,大家紛紛停下手里的活向龍景郢行禮。
龍景郢徑直往書房走去,走到瑾佑身邊時說道:“瑾佑給朕去泡杯茶過來。”“是。”龍景郢離開后大家各自開始忙自己手里的活,瑾佑去給龍景郢泡了杯茶。端著茶走進了書房,書房門是開著的,龍景郢正在批著奏折,瑾佑把茶放下,剛要告退。龍景郢的聲音就響起,“磨墨。”瑾佑看了看周圍,沒有別人就只有她,于是應聲道:“是。”隨后便站在旁邊小心的磨墨。
當桌子上的那堆折子減少了三分之一時,已經快到吃飯時間,多誠也已經回到了懷德殿,“皇上,膳食已經備好,請您移駕永春殿。”龍景郢放下了手里的折子,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疼的脖子,然后大步走了出去,瑾佑站在一邊恭送,心想:那位金昭容不是住在永春殿嗎?
去了永春殿用過午膳后,龍景郢在永春殿呆到未時初才擺駕回懷德殿的書房,下午龍景郢身邊有多誠伺候著,瑾佑就去干她自己的事了。
當書房里只剩下多誠和龍景郢的時,龍景郢一邊翻著奏折一邊開口問道:“另一邊的事情辦的怎么樣了?”多誠嚴肅的回道:“都安排好了。”龍景郢笑了笑,拿起筆沾了些朱砂,洋洋灑灑的在折子上寫了個準字,淡定的說道:“那就讓戲開唱吧。”“是。”多誠依舊恭敬的站在一邊,龍景郢也不再說話了,繼續翻看那些奏折。
一下午,瑾佑忙完瑣事就去了宏公公那里,酒庫算是這宮里最輕松的地方了,在那跟宏公公聊聊酒,然后吃吃彥吣做的點心,瑾佑一時忘了時辰,直到傍晚才回到懷德殿。
“瑾佑,你去哪了?”紀清看到瑾佑從外面回到懷德殿便問道。“我去了酒庫,向宏公公討教些如何溫酒和冰鎮酒的方法。”紀清說道:“哦,剛剛我看到皇上急沖沖的去了太后那里,看樣子很不開心,你知道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瑾佑聽著愣了愣,回道:“瑾佑不知,等會問問多總管,他跟著去了應該會知道些什么吧。”紀清點了點頭,“明日我要出宮,宮里你照顧仔細了。”瑾佑點頭道:“是,姑姑。”“下去吧,等會皇上還要回來的,準備小心伺候著。”“是。”
瑾佑回到懷德殿的書房,看到書房里的案上奏折還攤在那,龍景郢似乎走的有些匆忙,一會兒龍景郢的隨行小太監海公公回來傳話說,皇上不回宮用晚膳直接去憶妃娘娘那邊,瑾佑安排好事情后,將小海拉到了一邊。
“小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海公公撓了撓腦袋,回道:“瑾佑姐,我也不清楚全部的事,但是與馬美人有關,我沒有跟著進太后宮內,只能守在外面,只不過后來看到馬美人和一個男侍衛一起被拉了出來,馬美人哭鬧個不停。”瑾佑一想,也是明白了什么,“哦,你先回去吧,小心伺候著。”“是,瑾佑姐先忙吧。”海公公小跑著離開了。
宮里沒有不透風的墻,馬美人的事不出半日就在宮里傳的沸沸揚揚,傳言說馬美人和舊情人宮中私會,還被金昭容遇到了,結果馬美人被處死,對于這樣的事瑾佑就當故事一樣聽著,在繁雜的宮里不該管的別管。
宮內的新聞一向就跟陣風似的,沒幾日,馬美人的事就漸漸的被人遺忘了,在深宮里沒有留下任何記載,大家還是過著自己該過的日子,懷德殿里一般后宮里的人不會過來,龍景郢還是每日在御書房里批折子,晚上回懷德殿休息,所以瑾佑在懷德殿里當差也不是很忙。
天氣逐漸也熱了起來,大家都穿起了薄衫,宮女的衣服雖然沒有主子們那么好,但也算是比較上等的布料,一般百姓也都是穿不起的,瑾佑算是宮內有品階的宮女,雖然衣服沒主子們的那么華美,到也是尚衣局精心縫制的。
瑾佑會算著時間,到了晚上就出宮去香延樓和落塵樓看看,按照約定時間也會去見一下小瀟,小瀟很聰慧刻苦,短短半年,琴棋書畫,文才武藝,兵法謀略,都有了基礎,但瑾佑建議他專攻幾項,他思考后選擇了自己比較感興趣的兵法謀略類和實用的武藝,瑾佑讓人給他找了一大堆的書,以后他必定會成為他皇兄強而有力的左膀右臂。
瑾佑走之前讓樓夢找三十個孩子交給小瀟,瑾佑曾經說過,書本只是一種別人經驗的記載,萬事都要去實踐了才能真正懂得其道。這三十個孩子里大的有十一歲,小的有七歲,她把他們交給小瀟,也算是對他的訓練和一種實踐性教育。
后來聽樓夢說,自從那群孩子來到落塵樓,小瀟便搬去和那些孩子一起生活,一起訓練,每天他等孩子們睡了就會回以前的房間讀書,到半夜又回去和那些孩子住一起,睡覺前他也會先去看看那些孩子,幫他們蓋好被子,現在那些孩子都叫他大哥,對他很是尊敬,他還讓樓夢安排地剎教他們識字,有什么好東西他都會和那些孩子們一起分享,瑾佑聽后也很是贊賞。
紀清在一個月后正式出宮了,那天瑾佑和彥吣一起去宮門口送她了,連宏公公都趕著去了,而自后瑾佑便正式接替了紀清的職位成為了南宮的掌事姑姑,日子相比以前也要忙碌了一些。
瑾佑一直都安靜的呆在南宮,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偶爾去幾個老地方坐坐也不會在宮內隨處溜達,所以她一直都以為后宮里的那些女人們特別安份,直到遇到于昭儀要硬闖南宮跟宮門的侍衛發生爭執后,才知道那些女人其實一直都在想著法的要見龍景郢,只是這南宮是有規矩的,因為后宮不得干政,所以除了皇后以外的后妃,沒有皇上同意,是不允許隨意進出南宮的。
龍景郢雖然遵照太后的懿旨選了秀女,但這大半年一直都忙著政務,活動范圍基本一直都在南宮,后宮里最多去的也就是憶妃那,偶爾也會住在那邊,前陣子因為南方水災物資的事也常去金昭容那里走動,但事實上至今還未寵幸過任何新進宮的秀女,別的秀女都沒有背景,只能在后宮靜觀其變,而于昭儀背后有于丞相和太后撐腰,所以也有膽子在南宮門口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