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多大叔的面館，四人正圍著一大碗拉面瘋搶，圓桌上由于習慣擺著六副碗筷，精瘦的小老頭捧起自己碗里的面條“吸溜吸溜”三口并做兩口吃進肚子。
“最后一片肉是我的！”雷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身處筷子。
“休想！”歐陽小楓勇敢上前攔截，兩人你來我往，歐陽小楓的手腕不小心碰到了那副沒主人的餐具。
“啪嗒”，碗摔在地上成了片片碎瓷。
歐陽小楓和雷火同時停住了動作，兩人愣愣地看著地上的殘骸。
那個是…留給指不定哪天會回來的多杰克的。
空氣一時間凝固，兩人面面相覷。伴隨著海小眉率先放下筷子默不作聲地起身上樓，一桌子人就這么三三兩兩地離開了原本熱鬧的餐桌。
哈吉不緊不慢地挑完了剩下的面條，轉身夸贊了幾句戈多大叔的廚藝。歐陽戈多只道他是想讓自己分散注意力，也笑著應了回去。
哈吉白花花的胡子隨著笑聲一顫一顫，夾過歐陽小楓他們爭搶的那塊牛肉放進口中，擦了擦嘴后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結界卷席，在哈吉踏入的那一刻已經(jīng)把他與面館分離開來。
“好久不見了，哈吉老頭。”鬼伯爵轉著國際象棋的‘王’，滿臉怪笑地看著他。
“你還有資格來找我？”哈吉冷笑幾聲，會看他。
“別別別，我這次可是有求于你。”鬼伯爵連連擺手，滿臉嘲弄地看著哈吉。
“哈吉老頭，你別忘了——本次進入決賽的人沒一個是你的手下。”
“只要將圣劍公主給我，我可以考慮在至尊賽后恢復我們的約定并把彈珠戒指施舍給你。”
“無恥！”哈吉咬緊牙關。
“過獎過獎。”鬼伯爵將棋子拋向空中，等著哈吉的回復。
良久，哈吉才開口：“行啊，但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理了理胡須，哈吉開口：“雖然多杰克的父母在事發(fā)一個星期內已經(jīng)全部沒清洗，但當時海小眉的媽媽也可能看到了什么。
雖然說她最終也被發(fā)現(xiàn)，可難保在這段時間內她沒有泄露出什么……甚至那個女子也可能是她臨死前委托的。”
當時的場景再現(xiàn)，女子拼盡全力掐住哈吉的脖子不顧滿嘴的鮮血嘶吼著。
“哈吉老師，你騙我！你騙我！”
眼神迷離起來，哈吉咳嗽著掙脫女子的雙手，獨留下她慢慢向后倒去。
為了平衡，總是有人要犧牲的。
“我們該洗牌了。”他說。
“你要出去？”墨茗從樓上下來，多杰克抬起了頭。
“我要回去一趟。”墨茗回答。
“你不是說不打算告訴他的嘛？”多杰克猜到她要去做什么，皺了皺眉。
“原本是打算能瞞多久是多久。”墨茗拎起肩包，“但現(xiàn)在狀況有些變化，再隱瞞下去可能會出事。”
昨天見到的鬼伯爵比起《彈珠傳說》里的那個大反派已經(jīng)判若兩人，墨茗在感到惡心的同時也擔心他會不會真的喪心病狂提前啟動幻影咒。
雖然妖刃戰(zhàn)機能屏蔽一定量的危害，但……
但如果那臭小子二話不說把戰(zhàn)機扔了怎么辦！
不能排除特殊情況啊……
“我和你一起去。”眼見墨茗套上了鞋子，多杰克從書桌前起身。少女疑惑地偏過頭，他卻是故作神秘地輕咳一聲。
墨茗暗地里吐了吐舌頭，看著多杰克拿起天龍?zhí)枴?
于是，當格裂聽到西雅的大呼小叫出來時，兩名穿著風衣的彈珠選手兩手插在口袋等待著。
格裂金碧色的眸子陰晴不定地閃爍了一下，表情冷漠地開了口：
“有什么事嗎？”
“是關于鬼伯爵的。”墨茗連‘大人’也不加，開門見山。
眼見格裂的眉頭皺起，她繼續(xù)說。
“你的手傷還沒好對吧，那你覺得你有幾成把握贏我？”
“我來告訴你吧。”沒有回答，墨茗繼續(xù)說，“幾乎沒有。”
“那你知道這件事之后的會是什么結局嗎？”
“會被大人責罰吧。”格裂伸出手，苦笑著看著那段幾天沒有更換而發(fā)黑的繃帶。
“不止哦。”墨茗說，“如果彈珠權杖歸我，那鬼伯爵一定會不擇手段搶奪。”
“到時候，即使是黑魔法的禁忌——幻影咒也會被毫無顧忌的施展。”
格裂的頭猛地抬起，墨茗心中稍稍一寬——看來這家伙還是把自己這條命當回事的。
“幻影咒會使施咒者的實力迅速提升，但作為能源提供者的施術對象卻很可能有生命危險。”
好看的黑眸子被睫毛覆蓋，在格裂的視角中，墨茗低垂雙眸，黑色的瞳孔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吧？”
“施術對象將會是四大護法。”格裂。
墨茗點了點頭。
“你會想盡辦法救我的吧？”突然的問話。
“哎？”墨茗眨了眨眼，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這太過分了吧……”格裂輕聲說。
摟過女子的肩膀，他把頭埋進了披散在肩上的烏發(fā)中。
“逼著我在你和大人之中做出選擇，這太過分了……”
那是他的女子，他的寶物。
那是他的大人，他的信仰。
背叛不能，服從不能。
明明寧可陷入在漩渦中，知道結局卻兀自沉淪，卻有個人拼命要把自己從泥潭中拉出。
“格裂…格裂……”總有那么一個聲音在呼喊他。
你……
“煩死了……”從咬緊的牙縫里鉆出這么一句。
煩死了。
昨天不是夢，他知道。
那個女子是你吧，他知道。
明明這樣結束就沒事了，為什么要把我拉出來。
“你為什么要出現(xiàn)啊？”他問，拼命練習后沁出的汗珠貼在他蒼白的皮膚上。格裂俯視著黑發(fā)的少女，臉上的笑容從嘴角開始綻開直至苦笑爬滿臉龐。
“如果你不出現(xiàn)，一切都不會變成這樣。”
“即使大人最終失敗，即使大人使用了幻影咒。”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很好嗎？”
就讓他沉迷在自己的信仰里為之奮斗，不在乎真相，不奢求寬恕。
“從今天起，你是我的護法。”
永夜城的伯爵低頭看著格裂，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大人…我也可以嗎？”
“你打敗了黑蛟龍，證明了你的實力——歡迎來到我的殿前，你將在此擁有一席之地。”
鬼伯爵手臂揮出，展現(xiàn)在少年眼前的是恢宏的永夜城，以及在城中游走的彈珠精靈。
“為我效忠吧——我的護法——格裂。”
那是他對他的信任，即便他尚不是最強的護法，卻依然得到了最大的信賴。
“是，大人。”
這種如同編排好的劇本一樣的走向，不是最完美的結局嗎？
抓住墨茗肩膀的手開始用力，全然不顧少女吃痛的吸氣聲。
墨茗的肩胛被捏的生疼，她抬起手想要掙脫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牢牢地拴在了格裂手上。
真是眼淚都快要掉出來的感覺。
正苦苦掙扎，卻突然感覺肩膀一輕。
格裂的手腕被多杰克像是擒拿一般扣住提了起來，露出的金色瞳孔依舊波瀾不驚，仿佛完全沒有受到剛才一系列突發(fā)狀況的影響。
“決賽的失敗者，你想做什么？”格裂愣了一下，隨后恢復了那種狂妄的語態(tài)。
“你和我很像。”多杰克默然評論，金眸牢牢地鎖住了對方的倒影，“但說是失敗者也不盡然。”
掏出玄天飛龍，將其橫在兩人之間。
“與其在這里逞一時嘴快，不如和我這個失敗者較量一下，也好讓你對自己有個印象。”
半決賽淘汰選手挑戰(zhàn)決賽選手？
活蹦亂跳多杰克挑戰(zhàn)手殘傷員格裂？
多杰克挑戰(zhàn)格裂？
多杰克！格裂！
“刷”，原本空曠的訓練場一下子座無虛席，無數(shù)少男少女舉著偶像的標牌瘋狂吶喊。
其中也自然包括聽到了名字后果斷放下戰(zhàn)機連哈吉老師都來不及通報風風火火趕來的彈珠四人組。
從一團團尖著嗓子喊著自己偶像名字的粉絲中擠出，海小眉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比賽席對面的多杰克。
風衣脫下，疊好放在沙發(fā)扶手的椅背上，多杰克反手按在腰間的玄天飛龍上。
召喚彈珠戰(zhàn)魂而刮出的勁風掀開了額前的劉海，一雙金眸在小青龍咆哮著竄出時帶動的藍光中熠熠成輝。
技巧型神圣彈珠戰(zhàn)士——多杰克。
“變換吧——小青龍！”
操控戰(zhàn)機——玄天飛龍。
格裂兩手交叉在胸前冷眼看著多杰克拔出戰(zhàn)機，手指扣在妖刃戰(zhàn)機上一翻，旋即扣住。
中級形態(tài)的妖刃戰(zhàn)機比起過去多了一層金屬的光澤，被少年纏繞著繃帶的手緊緊握住。
“你是來打磨我的精力的嗎？失敗者。”
連射型彈珠魔神操縱者——格裂。
“武裝吧——金甲螳螂！”
操縱戰(zhàn)機——妖刃戰(zhàn)機。
螳螂的鐮刀揮下，迎面擋住飛身撲上的青龍。
綠影藍影交錯，閃得圍觀的人眼花繚亂。
“我只是覺得我們很像而已。”這是多杰克的回答。
“我和你？”格裂冷笑，“簡直笑話。”
不是嗎？多杰克瞇起金眸，回轉身一記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