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杰克不解地抬起頭。昨天那個和他討論著和平共處的女子，今天卻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一樣。

為什么？

她是人格分裂了？

還是另有所圖？

“嘁，到頭來還是個輸出全靠吼的廢物，聽到沒有？歐陽小楓是廢物！”

“歐陽小楓是廢物！”西雅的那幾個手下一聽到損人的話，立刻接口。

一時間，“歐陽小楓”是廢物傳遍全場，引得來人紛紛側目。

這真是，玩大了。

多杰克看著周圍人越聚越多，只得凝神觀察墨茗到底要做什么。

“你……”歐陽小楓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最終還是海小眉選擇擋在伙伴面前。

“你不要胡說，歐陽小楓做出的努力我們都看著。如果擁有歐陽小楓這樣的伙伴，即便輸給他，我們也心甘情愿。”

“哈！”墨茗干巴巴笑了出來，“小眉，你太好欺負了。”她翻身而下，踩著瑛寒劍穩(wěn)穩(wěn)降落。

“為了證明你不是廢物，來和我比一場如何？用我選的賽場。”

“比就比！”

“很好，準備好和你的追風鳥號再見吧，彈珠小戰(zhàn)士。”

墨茗笑得像只老虎，拽著歐陽小楓來到一處場地，指著那塊戰(zhàn)斗盤。

“誰能把戰(zhàn)斗盤推過線，誰就勝利，怎樣？”

“行。”歐陽小楓一口答應。

“需不需要讓啊？”墨茗繼續(xù)挑釁。

“你！”歐陽小楓怒視著墨茗，看著黑發(fā)少女懶洋洋地從他身邊走過，來到對戰(zhàn)席對面。

手一揮，瑛寒出鞘，寒光陣陣。

長劍在墨茗手里，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似的，舞出多多劍花。

瑛寒——萬里冰封——

長劍劃破空氣，周圍染上陣陣冷意。

上揚，是由冰組成的絕美的圖形。

下落，是點點雪花的修飾。

橫斬，墨茗的雙眼被藍色覆蓋。

斜劈，一顆彈珠被拋到劍尖。

墨茗手指一彈，彈珠在冰劍上滾了一圈。

歐陽小楓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透過那雙褐色的眸子，他看到一名藍發(fā)美女正將那枚被凍裂了的彈珠慢慢修復。

然后雙手一推，送著那枚彈珠撞向戰(zhàn)斗盤。

他所發(fā)的彈珠全被低溫凍得粉碎，一點點，在他的肉眼之下推向那條白線。

所行之處，皆被冰封。

而墨茗發(fā)完這顆彈珠，就抱著長劍坐在事先準備好的板凳上，打了個哈欠后冷眼看著一顆彈珠推著戰(zhàn)斗盤穩(wěn)穩(wěn)過線。

“好了，你輸了，追風鳥號拿過來吧。”

原來如此……多杰克豁然開朗，墨茗純粹故意先輸走兩架戰(zhàn)機，因為她的目的本就不是天龍?zhí)柡桶妆芴枴?

先暴露了四大護法的弱勢，又強勢地奪取追風鳥號，她想干什么？

證明自己的強大好讓鬼伯爵信服嗎？可沒必要事先先輸掉兩架戰(zhàn)機。

還有莫林，他原本懷疑莫林和格裂是同一人。可看墨茗的語氣，仿佛在捉弄人家。按照墨茗和格裂的關系，不至于啊……

多杰克發(fā)現(xiàn)自己看不透那個女子，不論是想法、立場，她都好像離他們有著一定的距離。

多數時間，多杰克覺得墨茗站在屬于她的天地，只是偶爾像是寫劇本的人一樣，突然闖入他們的世界。

他記起了歐陽小楓他們初次介紹白盞的情景。

“多杰克，這個家伙可不得了，我們的事情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難不成，這個世界真的有洞悉一切的說書人不成？

“血獄戰(zhàn)號……和追風鳥號給你！”

歐陽小楓從背包里拿出黑蛟龍的戰(zhàn)機和自己的戰(zhàn)機，墨茗則是微笑地接過并遞上天龍?zhí)柡桶妆芴枴?

正當這個時候，肩上的瑛寒突然發(fā)出一聲劍鳴，“咣當”一聲掉在了兩人中間。

墨茗和歐陽小楓同時伸出手，但歐陽小楓卻搶先一步抓住了劍柄。

墨茗心頭一緊，剛想開口喊。卻看見歐陽小楓一臉莫名其妙地把冰劍從地面撿了起來，對面的哈吉老師則漏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果然，有緣人在他的陣營。

“哈吉老師，這是什么？”歐陽小楓好奇地轉頭問。

“神圣彈珠道具——彈珠圣劍，唯一可以斬斷幻影咒的東西。”哈吉回應，“只有有緣的人才能擁有，其余的人觸碰則會被抹殺。小楓你要收好它！”

“有緣人？”墨茗大踏步上去，不屑瞅了瞅歐陽小楓，突然左手呈刀狀砍向歐陽小楓小腹。

歐陽小楓躲閃不及，被她一擊打得連續(xù)倒退數步。

“是我才對。”

墨茗嘴角噙著冷笑，欺身上前。

仗著自己打斗上的優(yōu)勢，抓住歐陽小楓的手臂不留情面一拽，“咔嚓”一聲，歐陽小楓整條手臂軟綿綿掛在了身上，一時竟使不上力。

墨茗狠命一拽，直接把他的右胳膊拽脫臼。

瑛寒再次落地，而墨茗不再耽擱，迅速將她撿起。

隨后，少女嘲諷般看了眼歐陽小楓，抓住他的手臂在往上一提，掰回原處。

“哈吉，你的算盤打得不錯，可惜……”少女轉頭看著哈吉，“我不是不會下狠手的人。”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墨茗絕對不會在開始就立刻動手。

但墨茗既然叮囑過格裂要立刻出殺招，自己也絕不是手軟的人。

“果然，與格裂是一丘之貉！”哈吉恨恨地說。

錯，是師徒關系。

“隨你說什么，反正鬼伯爵的手下在你眼里也不會有什么好評價。”

墨茗把頭扭到一邊，余光確認了歐陽小楓的無恙，冷笑地走在哈吉面前，彎腰俯身著他。

“哈吉老師。”黑發(fā)少女長劍豎于背后，歪著腦袋似笑非笑看著矮小的老頭，“此時此地，我希望你能做個見證人。

從今開始，此劍名為瑛寒，為我墨茗所有！”

一瞬，哈吉竟有些失神。

這場景，仿佛那時和鬼伯爵一起看見過的冰霜化作的絕美的女人。

以風雪為襯，以自身為劍。

此女，存于劍中。

人們稱她為“圣劍”。

現(xiàn)在，有這么一個少女，稱她為——瑛寒。

“墨茗，我希望你還記得你曾是我的弟子。”

“曾經，但現(xiàn)在不是了，哈吉老頭。”

墨茗的用于中再無敬詞，她手指輕彈劍身，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像哈吉老頭這樣言而無信，顛倒黑白之人，并不配做我的老師。”

“所以，若是你死不承認瑛寒由你轉讓給我的事實，那就當我是搶走她吧。”

“瑛寒，是我的。”

沒有瑛寒，雖然墨茗在打斗上略勝一籌，但絕無可能繼續(xù)彈珠比賽。

如果要在至尊賽上對抗鬼伯爵，瑛寒必不可少。

但墨茗并不會因此而表現(xiàn)出對瑛寒的重視，她雖是愛憐地撫摸著瑛寒，但目光中卻充斥著對哈吉等人的蔑視。

“今天的比試就到這里，送客！”她轉身，意味深長看了哈吉一眼。

讓過幾名氣勢洶洶的彪形大漢，信步離開賽場。

轉眼間，歐陽小楓他們已經被團團圍住。

面對兇神惡煞的一群人，即使是哈吉也只能吞下這口惡氣，帶領彈珠小戰(zhàn)士離開。

趁著騷亂的時間，墨茗從后門悄悄溜走，抓住了一步三回頭的莫林。

“做個交易怎么樣。”女子還是印象中那副笑瞇瞇，惹得綠發(fā)的少年有些疑惑。

“你不怪我？”

他剛開口，就被墨茗抬手打斷。黑發(fā)少女掐斷了少年的話頭，自顧自說了下去。

“你幫我查看哈吉有沒有幫助其余人的戰(zhàn)機升級，作為交換，我?guī)湍忝撾x鬼伯爵的監(jiān)視、離開白鳥鎮(zhèn)。”

“路費好說啦。”眼見莫林眉目間透著一分猶豫，墨茗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其放松，“相信我，我不會對彈珠小戰(zhàn)士不利。”

“那你……”

莫林被墨茗整得有些懵，明明是鬼伯爵那邊的人，墨茗卻像是個無間道，說不清她到底是哪派的。

“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他們的。”不同以往，墨茗的語氣中滿是誠懇，懇切地讓莫林情不自禁點了點頭。

隨后，墨茗真誠地笑了笑，將早就準備好藥膏放在莫林手上。

迎著少年驚訝的眼神，語氣中略帶一絲歉意。

“這里面加了可以祛除幻影咒效果的魔法，應該有助于你傷口的愈合。

在這里代替那個綠毛小子跟你說聲抱歉，以及…這并不是他的本意。”

莫林遲疑片刻，微笑接過。

他臉上的疑惑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墨茗所不能理解的釋然。

墨茗有些擔憂地目送莫林離去，才轉身去追已經走遠的四大護法。等她追到半路，才發(fā)現(xiàn)有人故意落在人后。

墨茗已經不用開口試探，很自然地走到少年面前開口：“走吧。”

格裂點了點頭，走在墨茗前面。

“你的秘密真不少。”他無奈地說。

“想知道？”

“不想。”格裂回答得很干脆，墨茗不會讓自己處于危險，這是他很清楚的事。

即使墨茗不開口，他也能猜到墨茗在做些什么。

令他覺得可笑的是，自己不擔心墨茗，卻在擔心大人。

有的時候，他甚至會想起那個，自己強迫自己忘記的問題。

如果墨茗正式離開永夜城，和鬼伯爵大人作對，自己到底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