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雷火怎么能忍受別人往他頭上潑臟水，正想爭辯，卻看見墨茗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間。
“不，我只是擔心在這里發揮不出我徒弟的實力。”哈吉冷冷的說，他本就不喜白盞，對眼前的墨茗更是無半分好感。
“決斗是你們提出來的，阻止決斗也是你們提出來的。
大家都是彈珠戰士，都剛剛結束練習，現在的結果難道不會是明天的結果？
徒弟最好的狀態？呵，怕不是擔心自己的徒弟勝之不武第二天被打臉，或者…我應該申請彈珠委員會在明天檢查一下雷火是否帶了什么作弊道具上場？”
“你……”歐陽小楓指著墨茗，有些說不出話。
“那你呢？”
開口的是多杰克，在自己陣營全員情緒炸裂的時候，他依舊保持著冷靜。
墨茗仿佛早已意識到哈吉的反擊，在格裂有些惱羞成怒的時候不慌不忙站出來，替他接下了話頭。
這姑娘，絕對不像四大護法的其余三人一樣無腦。
“自己完全沒有實力，靠著道具上位，如果說弱小，你才是最弱的。你有什么資格來我們這兒信口開河。”
“你怎么……”眼見格裂受不了多杰克的言行，剛打算開口，墨茗平靜地掏出一顆彈珠，用食指和中指夾住打向最邊上的一排標靶。
“其一……”少女的敘述不急不緩，“麻煩哈吉老師能和多杰克好好交代，您曾說過瑛寒只跟隨有緣人，瑛寒承認了我，也就等于我正式從你手中接手瑛寒——我有資格運用她。”
“其二……”墨茗指著已經掉落在地的彈珠，“這顆彈珠是我隨意發射的，相信多杰克看的出我剛剛發射的彈珠的軌跡，加大力度的話射落一排標靶并不是問題。我和你比賽，我輸是因為你的實力在我之上，而不是我沒有實力。”
“其三……”她慢慢解開瑛寒，“相信多杰克還記得哈吉老師在訓練時發射的彈珠——對就是那一顆擊落全部標靶的彈珠，難道你以為，哈吉的射擊有何準度可言？”
多杰克忽然知道她要說什么。
“只是純粹的力量罷了。”
墨茗垂下眼簾，一個彈珠劃過瑛寒的表面，又劃了一次，兩次，然后平平拋向那片擊落的標靶。
一聲巨響，所有標靶被震飛在空中，旋即全部被凍結，化成無數冰渣飄散。
“我是瑛寒的主人。”少女如此宣布，“瑛寒的力量即是我的力量，如果我真要和你斗得死去活來。多杰克，你絕無勝算。”
“如果我想，我甚至可以炸了整個賽場。”
結果墨茗耍帥耍到一半，后腦勺就被戳了一下，戳得她連忙收了氣焰轉過頭。
格裂看著女子平靜的表情，強迫自己把內心的憤怒壓了下去。
伸手掐了一把女子軟綿綿的臉龐，恰到好處給練習室頭上冒火的全員澆了盆油：“那么認真干什么，說好你跟著我，你現在開口倒向有人在欺負我一樣。”
“他們本來就想欺負你！”墨茗乖巧地趴在格裂肩上，一副抱不平的正氣樣，“明明你有絕對的實力，卻要被哈吉潑臟水！
而且對方還是個老頭子，你頂嘴就是不尊老，你沉默就是心虛！里外不是人！”
看著女子捶胸頓足的模樣，如果不清楚內情的人還真會以為是另外六人欺負他們兩人。
“所以你們兩到底是來干什么的！”脾氣最火爆、也是在言論中心的雷火終于沒能忍住，看著墨茗一副盛世白蓮的模樣一巴掌扇了下去。
只不過打落的那只手在中途就被截住，雷火能感覺到抓住他的手毫不留情地施加力道，握得他手腕生疼。
格裂把雷火的手使勁往旁邊一甩，扶著墨茗的肩膀向外走。
“干什么？”雷火沒海小眉那么嬌弱，沒有因為格裂的動作移動位置。格裂冷笑地看著他，然后頭也不回離開了練習室。
“當然是來下戰書的，雷火，明天不要輸的太難看了。”丟下最后一句，兩人揚長而去。
“可惡！”雷火沒能攔下格裂大搖大擺走出練習室，一拳砸在墻壁上，接二連三地拋出自己的疑問，“這兩人什么關系？到底為什么來為我們這兒叫囂？那個格裂憑什么這么猖狂？難道本大爺真的會輸給他不成？”
沒有人回答他，所有人在這一刻陷入了安靜。
許久，海小眉小聲開口：“沒猜錯的話，他們說戀人關系。因為墨茗不是說過一句‘她的格裂’嗎？至于原因…很可能是多杰克比賽的舉動，讓他們感到生氣。”
密密麻麻的黑線瞬間布滿了在場年輕人的額頭，雖然多杰克做的確實不道德，但也沒必要用如此不道德的方式回敬過來吧。
現在這樣說不清哪一方理虧的情況…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看來明天我們要做好輸掉的準備了。”哈吉摸著胡須，熟練地驅散尷尬的氛圍。
“什么？”雷火成功順坡下驢，一臉哭相轉向哈吉，“哈吉老師，你也認為我輸嗎？求絕招啊……”
而關于一時口誤，墨茗完全沒意識到，格裂也選擇性無視了這句話。
與其把注意力放在墨茗脫口而出的一句話里，他更迫不及待指出女子神氣十足說出的話里的漏洞。
“按照你的說法，估計在你炸掉所有標靶前比賽已經結束了。”
格裂在墨茗身后，注意到女子在和多杰克說話時，手上的彈珠已經在解開綁帶的冰劍上不斷游走，“產生這么大的威力，想必要花很長時間。”
“知道也別說出來啊！”墨茗連忙捂住格裂的嘴，被拆穿的心虛模樣顯露無疑，“我實力不夠，只能聲勢來湊了。”
“放心，你制造出的‘聲勢’夠把他們唬住很久了。”格裂含糊不清地透過墨茗的指縫傳達聲音，“原本看你在賽場的表現，我還以為你害怕多杰克。結果你遇到他們卻是很自然的模樣。”
“那是。”墨茗得意地收回手，和格裂走出彈珠場的大門。
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按了下來，墨茗甚至能看見月亮在空中掛起。
“論彈珠比賽，我完全比不過你們。”在這一點上，墨茗怎么也必須承認，“但是場外的行動，我還是有自信的——當然，偷雞摸狗的事絕對不做。”
雖然這幾天她和格裂的距離還算近，但除了她剛到永夜城，格裂帶著她進入鬼伯爵的城堡的那次外，這還是她第一次和格裂并肩一起走在路上。
墨茗正斟酌著自己該說些什么，卻聽見格裂發問。
“你在害怕什么？”少年停下腳步，看著墨茗，黑發少女也停了下來轉頭看向他。
“你說什么？”少女的樣貌確實很好看，即使把本次嘉年華的所有女性聚在一起也沒有能和她在伯仲間的。
再加上獨特的彈珠打法，到她退出比賽，墨茗多出了無數粉絲，搞得她不是在包廂里和四大護法嘮嗑就是在圍觀群眾的目光中穿梭，格裂甚至找不到時間自己觀察這個女子。
但有一點他可以確定，墨茗總是會莫名其妙地產生一些恐懼的情感，雖然很微弱，但站在她身邊還是很容易察覺到。
這樣的情感，出現在歐陽小楓的初賽、多杰克與烈風豹的比賽、以及她與多杰克的比賽。
“明明黑蛟龍和西雅的實力也不弱，你為什么不害怕他們？歐陽小楓他們有什么厲害之處？值得你這么在意？”
格裂也說不清他為什么那么在乎墨茗的反應，他只是覺得女子有些過分神經質，對她的對手的關注度遠超出對她的同伴。
“我，我沒有啊。”墨茗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不經意間情感的流露，于是果斷選擇裝傻。
她不自然地笑笑，表示不知道格裂在說什么：“格裂這么厲害，我為什么還要關注其他人。”
不然呢，說我知道主角光環和故事劇情你們一定會被打爆的？
再加上，自從她出局后，彈珠嘉年華的陣容和原陣容已經沒有區別。
就算格裂現在再怎么橫著走，決賽敗給歐陽小楓也是注定的。
格裂很強…但永遠不會有向哈吉那樣的人告訴他如何與彈珠精靈心意相通。墨茗垂下頭，格裂再一次看到她眼底暗含的失望。
現在再猖狂，也不過是逞一時之快。一旦歐陽小楓在決賽中突破自我，格裂依舊是敗者為寇的結局。
格裂盯著墨茗的眼睛，暗自皺起了眉。趁著夜晚的街道燈火熹微，他抬起手勾起墨茗的下巴，迫使女子抬頭看她。
“你似乎…連我會勝利都不相信？”
“我不是。”墨茗猶豫著，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聽著。”格裂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只是看著那雙漆黑的眼睛，兀自說，“不管是多杰克、還是雷火、大力，或者是歐陽小楓，我不會輸給他們。”
“我是這里最強的選手，這場嘉年華的冠軍，只可能是我。”
雖然這句話很羞恥，但從格裂嘴里說出來，墨茗竟會覺得——有點道理。
“那要是你做不到怎么辦？”
“怎么可能做不到？你看看他們發射的彈珠。”格裂想破腦袋也想不通為什么這個女子對自己的信心那么不足，“就算全部加起來，連我的一擊都擋不住。每天跟著個糟老頭子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無用功，除了滿口仁義道德倚老賣老沒見他們有什么本事。”
“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輸。”
墨茗眼中的格裂俯視著他，咬字異常清晰。
她不知道格裂為什么要這么說，但她感覺得到，格裂沒有把這件事當做隨口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