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感受著天蓬有些不善的語氣,羅天剛的動作微微一滯,但很快便又反應了過來。
“不是末將要與大人您作對,而是末將有職責在身,大人,莫要怪在下不給您面子,實在是天意難違啊。”
羅天剛怎么會承認他在刻意為難?怎么說天蓬也是他當年的頂頭上司,就算如今別的不說,論修為道行,他也還不是天蓬的對手,他能依仗的,無非就是天庭的背景,希望天蓬不管是為了自己也好,亦或者是為了他懷中的女子也罷,莫要與天庭作對,天庭畢竟還是執掌三界六道,想要改變一個人的生死命運,還是很簡單的。
“呵呵呵……”
天蓬卻是笑了,低著頭,一邊笑著,一邊緩緩地向著羅天剛走去,虛無的半空,似有好多無形的階梯一般,任他一步一個臺階,就這么徑直的走上了“天梯”。
“昔年朱某初掌帥位,曾奉命前往西華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時的你,因為戰亂避世,唯靠野菜野果度日,我見你可憐,便留下兩名天兵安頓于你,不想你對于修煉一途竟是頗有天分。朱某給了你一個機會,在你脫離凡塵之際,將你引入了我天河水師當中,做了其中一員。”
“哦,大人不說,小人都快忘記了呢。”
羅天剛聳了聳肩,“不錯,說起來末將也是有些慶幸呢,不曾想一介凡塵乞丐,竟然對修仙之法頗有感觸,只用了短短百年,便觸摸到了仙界的大門,現在想來,簡直是宛若夢中場景。”
凡人不乏登天成仙者,仙界的那些仙人,十有七八都是由凡塵的修仙者修煉而來,可凡人畢竟是出生在雜氣橫流的凡塵,修仙有天分者,萬中無一。何況羅天剛修煉成仙僅用了堪堪百年而已,這份天資,便是縱觀古今,也足以算得上是上上之資。若給他足夠的時間去成長,未來的天庭八王將,多半有他一個席位。
“呵……”
羅天剛如此絕情,只說感慨天分,卻不曾提起究竟是誰給他這個機會,天蓬輕輕冷笑一聲,繼續說道。
“你初入天河水師之營,修為墊底,人脈近乎為零,受人欺辱。天庭雖不似人間,可紛爭卻是同樣慘烈,你被人下了痿心咒,若我不曾記錯的話,是朱某救了你,而且將你送往了逝魔海,讓你有機會清除那些低級魔物,從而建功立業,一方面提高修為,一方面積累功勛,你歸來之時,我便以你之功德,直接給你安排了一個職位,你可還記得?”
“自然記得。”
羅天剛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說到這兒,末將還真是不得不承認,此事多虧大人幫忙,若非大人鼎力相助,末將也無法在短時間之內掌握實權,那些以前欺辱我的人,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報仇雪恨。多虧了大人幫忙,那些家伙后來被打入了畜道,生生世世淪為豬狗之輩,任人宰割,也算是解了末將心頭之恨。”
“還有昔年我大師兄大鬧天宮之時。”
天蓬面色不改,說話也不曾停頓,“天兵天將不知死了多少,你帶兵私自撤離,未敢上前阻礙,按照天條,私自撤離者,當是死刑,你可記得你是怎樣逃過一劫的?”
“這……”
羅天剛微微一滯,神情第一次有了些許異樣。
“是老子向玉帝奏明,說你只是聽從我的指揮,為了保留有生力量才帶兵撤退,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為聽從命令而已,與本身并無關系。”
天蓬淡淡的說道。
“不錯。”
羅天剛攤開雙手,“此事,倒的確是因為大人相助,末將無話可說,不過大人,這些事一碼歸一碼,您對末將的恩德,末將銘記于心,但如今末將是領了玉帝之命,您知道的,天命不可違。您若是想讓末將于您說兩句好話的話,末將自當遵從,可您若是想讓末將對這一切視而不見的話,抱歉,大人,末將是您的手下不假,可同樣也是天庭的一員。玉帝與您的命令,大人,請恕末將當以玉帝他老人家的命令為首。”
“呵呵呵……”
天蓬揚起嘴角,輕輕的笑了起來,一雙眸子算是徹底的變得如冰一般冰寒,“好一句以玉帝之命為首,你算是為你這一切的所作所為找到了一個完美的借口。”
“肺腑之言,怎生變成了借口?”
羅天剛無辜的看著天蓬,“大人,您可真是冤枉末將了。”
“呵……”
天蓬冷笑一聲,于此時此刻,他也已經走到了距離羅天剛不足百米之處,雙方也早已經處在了同一高度,天蓬扭了扭脖子,發出一陣咔咔咔的骨骼摩擦聲,“少與老子說那些廢話,羅天剛,我便是問你,若今日老子非要一意孤行,你當如何?”
“一意孤行嗎?”
羅天剛無奈的搖了搖頭,“大人,您這又是何必呢?縱然你昔日確有功德,可您貌似還是分不清當下的局勢啊,玉帝他老人家親自吩咐的事情,誰人能改?大人你如今可是凈壇使者,不止有昔年天庭之勢,更是與佛界掛上了鉤,雖然沒什么實權,可有這兩層關系在,逍遙自在的活著多好?為什么非要自尋死路呢?”
羅天剛這話沒有瞎說,以天蓬現在的情況,若他真老老實實的,自己還真沒什么理由和資格對他動手,瘦死的駱駝畢竟還是比馬大,天蓬再怎么不堪,可他畢竟還是天河水師之帥出身,昔年的人脈與威勢至今還有殘留,自己還未登上一定高度,一旦與天蓬展開廝殺,天界絕對會站在天蓬那一邊,于自己絕對沒有任何好處。但如果是因為天蓬違反了玉帝的命令,故而雙方動手的話……
呵呵,自己不值一提,可誰又敢在玉帝面前說玉帝他老人家的不是?到那時候,沒人會關心究竟是因為哪些細節問題而導致廝殺展開,他們只會看一個問題。
立場!
只要自己站在玉帝他老人家這一邊,于輿論上,自己便是立于不敗之地!
“自尋死路?”
天蓬喃喃重復一遍,低了頭,卻是笑了,掌心之中電光閃爍,從開始的一閃而過,剎那之間便成了銀蛇盤繞。他腳尖輕輕一點,整個人便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速的朝著羅天剛沖了過去。
“那就讓老子來看看,這么多年過去,你究竟有了什么長進,也敢大言不慚的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