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吧。”

如來到底是如來，實力還是強的駭人，縱使孫悟空和赤尻兩人聯手，最后也還是略顯敗勢。

“少啰嗦，給老子閉嘴！”

赤尻殺意愈濃，孫悟空也是面色不善，但都不再如開始那般狂傲。

“這樣打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孫悟空相對而言，情緒還是更為平靜一些的，畢竟他對如來的仇恨還不如赤尻那般深厚，他有心顛覆仙佛兩界統治，干掉如來和玉帝只是第二目標，不像赤尻，一切只為殺人。

“必須想想其他的辦法。”

“老子當然知道。”

赤尻狠狠的罵道，“可若是有好辦法，你當老子愿意如此嗎？”

這不像是凡塵俗世，打不過了，還可以想想用計謀之類的，仙魔之上，一切都只能憑力量說話，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想贏，只能從力量上出發，可力量實在不如，又能怎么辦？

“這是要逼老子嗎？”

赤尻咬牙切齒，眼中飄過幾分決然，緊握雙拳猶豫一陣，卻是突然轉過頭來，道。

“死猴子，你可敢跟老子賭一把？”

“你是說……”

兩人同歸本源，力量殊途同歸，除了屬性不同，一陰一陽之外，他們身負的本領幾乎一模一樣，所以赤尻能想到的辦法，孫悟空差不多也能想到。

“能打敗他的辦法，目前只有一個，那就是回歸混沌之身。”

赤尻冷然道，“但這么做的后果你也很清楚，你我之間必有一死，存留下來的是你還是我，誰也不敢保證，一切都只能賭，而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句，你，可敢賭？”

宛若一杯溫水，一分為二，分別盛放在兩個空杯子里，一半拿去加熱，一半拿去冷凍，不限制時間，不限制雙方的溫度環境，待一段時間之后，把兩只半杯水拿過來重新合到一起。那么請問，這是一杯熱水？還是一杯涼水？亦或者仍舊是一杯溫水？

昔日的混沌之身，就好比這一杯溫水，混沌一分為二，化作陰陽，成為兩個獨立的個體，各自修行。誠然，只要他們愿意，他們隨時都能合二為一，但原本的一份意識已經化作了兩份，合二為一之后，該是誰的意識作為主體？或者說，存留的是誰的意識？

新的混沌之體火之力強還是水之力強，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就是意識的存留，誰的意識存留，就代表著誰活了下來。哪怕新的混沌之體陽火旺盛，但卻是赤尻的意識在主導，這種情況下，還能說孫悟空還活著嗎？

“你……當真要如此？”

存留的機會一半對一半，誰也不占優勢，但畢竟是這種事情，若是有的選擇，誰又愿意去賭？

“老子也不想，可是你還有什么辦法嗎？”

自開戰之前，形式就已經很明朗了，他們誰都輸不得，勝者擁有一切，敗者一無所有。他們現在已經略顯敗事，若照這樣下去，他們的落敗只是時間問題，而一旦失敗，他們最后也同樣活不下去，近乎永恒的封印，他們誰也賭不起。與其如此，還不如現在拼一把，說句難聽點的，死一個人，也比死兩個人強，尤其還是這種不一定是誰死的情況。

“我……好，賭就賭。”

形勢如此，他還真沒什么好辦法，是賭一半生機還是選擇等死，無非只有這兩種可能而已，而這兩種結局對比起來，很顯然還是前者好一點。

……

“唉！”

老者驀然一聲輕嘆，原本緩步而行的步伐也停頓了一下，凱因跟在身后，看到老者這般模樣，自然也是有些好奇。

“前輩，怎么了？”

“終究還是晚了些，若能再早一步，事情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般難纏了，如今……老夫也只能盡力而為了。”

老者一番有些莫名其妙的話，聽得凱因也是摸不著頭腦，但老者很顯然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緩緩地搖了搖頭，便再度朝著天宮慢慢走去。

……

“老禿驢，你還當老子是那個被你哄騙，任你揉捏的懵懂存在嗎？如今我力量回歸，縱然比不上當初，可你也再沒有集兩界之力圍攻我的機會了，釋迦牟尼，老子終究要擰下你的腦袋，用你的圣靈來蘊養夢兒的神魂。”

存留下來的意識，以孫悟空的為主，但赤尻的意識也不算是徹底消亡，他的記憶，他的憤怒，也都深深的刻在如今的“孫悟空”的心里。

而陰陽復蘇融合之后，哪怕只是剛剛回歸，融合的本源之力也不是之前單一的力量能夠比擬的。和之前最大的差別，就在于和釋迦牟尼之間的戰斗，略有敗勢的一方，已經不再是他。

“阿彌陀佛。”

多少年了？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楚了，自釋迦牟尼坐上佛祖之位到現在，已經很久沒有碰到過讓他在意的事情了，就連當年孫悟空大鬧天宮，在他看來也不過是孩童打鬧一般，輕描淡寫之間便能解決。

而現在……

他竟然第一次覺得自己有可能會敗……

不！

他不允許！

他是佛祖，西天極樂世界之主，他是善，是正義的化身，所謂邪不勝正，他又怎會輸給一個妖魔邪祟？

這不可能，他也絕對不允許！

高達百丈的法相金身破碎，天地共生漫長歲月里，如來佛祖第一次在對戰之中顯露出了自己的真身。

一道如尋常僧人一般消瘦的身影，若是拋開他周身佛光，拋開他的佛性，只論相貌的話，也不過就是凡塵寺廟一僧人而已，但偏偏就是這道身影，締造了佛界無數年不朽的神話。

“凈世蓮，出！”

法相盤坐的蓮臺，在他真身手中化作了一朵巴掌大小的蓮花，嬌嫩欲滴，泛著熠熠生輝的光芒，只看品相，無異于是一朵開的極好的蓮花，但它是從佛祖手中而出，哪怕感覺不到任何氣息，也絕不會有人真把它當做一朵普通的蓮花。

“當年你集齊兩界之力，耗費那么長時間才將老子封印，如今兩界只剩你一人，如來，你拿什么跟我斗？”

望著緩緩飄來的凈世蓮花，盡管知道它不普通，但孫悟空也仍是不懼，雙手掌心攤開，左手一縷紅色火焰，右手一縷藍色火焰，眼睛一閉一睜，雙眼眼角也掠出兩道截然不同的火苗。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所謂凈世蓮厲害，還是老子的本源之力更勝一籌。”

雙手合并，雙色火焰融合，待到雙手攤開之時，掌心之中便也多了一朵蓮花，紅色火焰花蕊，藍色火焰花瓣，比起如來那嬌嫩欲滴的凈世蓮，這一朵雙色火焰蓮花更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的妖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