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把油布攤開鋪在了地上，河邊的棗樹用竹篙打就行了，左邊和中間的樹太大了只能人爬上去打了。

建國和敢開一人拿了一根竹篙，敲打著右邊彎了的棗樹，這樹上的棗兒帶著葉兒都被打下來了，有的掉到了油布上，有的掉到了水里，掉到鏡湖里的棗兒只能等下棗兒都打完了再撈起來了。

天元搭著梯爬上了中間的棗樹，次元爬上了左邊的棗樹，這樹上有點棗子青青的帶著一點紅，有的整個都紅了，有點有些灰色的斑點，個兒都是尖尖的很硬，吃起來可甜了。

天元爬著爬著就爬的有五六米高了，永甫把竹篙遞給了他，他接過竹篙就對著棗樹的枝兒一頓敲打，棗兒都掉到下面的油布上了，永甫把棗兒都裝進袋子里了。

天元在樹上打累了，不想打了，在樹上摘起棗吃了，肚子都快吃飽了，還是不肯動手繼續打，其實他也沒偷懶，手邊上的這些棗都快給他打沒了，再要是想繼續打就得往更高了爬，天元不太想爬了，越是往上光照越好，棗兒也就越多，但是越高也就意味著越危險，他可不想冒這個險。

次元在旁邊的樹上爬的老高了，都快到頂了，樹上的棗也快打完了，次元還想再打一點，永甫不讓了，枝椏太細了踩在上面不安全，少打點就少打點吧，那個樹上的棗幾乎都打下來了，就算是剩下一點就拿來養鳥了吧，這些小生靈也該飽餐一頓了。

次元棗打完了就準備往下爬了，永甫在樹下幫忙扶著梯子，次元下來了，整個白背心都汗濕透了，抱著茶壺就是一頓猛喝，渴壞了。

永甫在下面喊天元：“天元，你再往上爬一點，上面還有很多棗呢，你再打一些，這么多棗不能浪費了讓它們爛在樹上了。”

其實棗兒不會爛在樹上，只會熟透了掉下來爛在地上。永甫之所以這樣說是想天元再努把力，把事情一次性干好。

天元在樹上沖下面說：“爸，這下面的棗我都打完了，我實在是沒力氣往上爬了。”

永甫怕天元疲勞了出現意外也不好讓他繼續向上爬了，次元這時候想揭榜了，想替哥哥完成任務，但是永甫不同意，因為次元剛剛打棗已經花了不少力氣了，再讓他上這棵樹也不安全。

左思右想都沒有合適的人選，天元棗也打看人也吃飽了，從樹上下來了，可是這樹上還是有很多棗在上面，永甫想乘著這次機會都給打下來，以后再等掉地上撿太花功夫了，這次直接都打下來裝好了帶回家多好。

天元次元剛剛累著了都在樹下坐著休息在，歡喜天喜在幫父親一起裝棗兒，敢開和建國也在幫忙收拾，正發愁呢，建國停下了手里的活說他想試試，這樹一般人腿力不行根本就爬不到頂，永甫看了看建國，建國看父親看著自己沖著永甫憨憨的笑了笑。

“要不就讓他試試？”永甫心里想。

永甫扶著梯子，建國搭著梯往上爬，爬到四五米的時候梯子早就不管用了，現在只能是靠自己的力量了。

天喜擔心自己的男人一個勁的在下面喊他小心點。建國爬高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聽到，建國終于爬到頂了，帶來的竹竿現在起了作用，“嘭嘭嘭”棗子都掉下來了，隨著建國的汗都落在了油布上。

棗子總算是打完了，裝了整整六麻袋，這估摸著有四五百斤了，豐收咯。棗子是打下來了，一家人歡喜得不得了。興匆匆得把棗子往家搬，今年豐收了，這幾棵樹長得棗子多著哩。

棗子雖然都打完了，但是永甫看著棗樹又發起來呆，這次打棗好多葉子都打落了，有的樹枝也折了，永甫心里難受啊，這些棗樹都是祖輩留下來僅存的寄托，一年年下來，也就只剩下這三棵樹了。

其實吧人和樹是一樣，有時候啊真的是不得不服老，樹老了只要不長蟲是越來越粗壯，人老了卻是越來越單薄的，但是他們的孤獨是一樣的，時間流動的孤獨感。

永甫和女兒們一起收拾起了油布，油布被疊起來卷成了團，又用麻繩給系了起來。到底是長輩，干起活來就是心細。但是體力已經跟不上了，帶來了三卷油布，永甫卷了一卷就已經累的氣喘吁吁的了，額頭上豆大的汗在往下淌著，都要迷著眼睛了，這夏天的鹽汗要是進了眼睛那就別提有多難受了。

永甫抬手揩了下汗，這才好受了點。歡喜看見自己的父親身子都佝僂著了，知道父親肯定是累著了，連忙要去攙扶父親。

歡喜說道：“爸，這棗都已經打完了，您就別忙活了，這剩下來的就留給我們來收拾吧。”

天喜她們也附和著說：“是是是。”

永甫是一刻也閑不住，又要幫忙干活了。

還沒上前就被歡喜制止了，歡喜讓自己的姐姐把父親先帶回家休息，這天實在是太熱了，等下要是老人中暑了就罪過大了。

天喜聽了歡喜的話把老父親給攙扶著帶回家了。永甫雖然人是回家了，但是心還在那棗樹上呢。

永甫說道：“天喜啊，你快去幫你妹妹忙吧，這家里有你媽呢，你不用擔心。”

天喜也很聽父親的話，坐的沒坐就有轉身回去幫忙了。

歡喜看天喜又回來了，知道肯定是父親的主意，也沒多問，幾個人又一起忙活了起來。

天喜和歡喜把油布給疊好了，天元幾人把麻袋給扛回家了。這半天時間算是過去了。

這三棵樹能打這么些棗子大家心里都挺高興的。

高興歸高興但是這棗子怎么分又是個大難題了。

其實永甫心里有桿秤，早就已經想好了怎么分了。

永甫看著孩子們都回來了，棗子也都搬回來了，一家人忙活了這么久也都辛苦了，他早就讓老伴做好了飯，就等孩子們回來吃了，現在除了重陽人都來齊了。

永甫叫天元回家叫重陽一起來吃飯，天元說是方才摘棗的時候累著了不肯去。

自己的孩子自己是最清楚的了，永甫也不說破，既然天元不肯去那就算了吧。

剛剛干活累著了，這么熱的天，其實都吃不下什么東西，但是父母花了心思做的，浪費了不好，本來莊稼得來就不容易，孩子們把做的飯菜都吃完了，這才放下心來。

一家人在一起的時間是如此的美好，要是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那該多好啊，但是這種短暫的快樂也真是因為短暫才顯得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