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坐在這樹下沉默了很久,都不愿起身回家,多么平靜的小鄉村,要是能夠沒有煩惱沒有憂愁的一直這樣坐下去該有多好呀。
永甫收起了煙槍,問了問天元:“你和重陽打算什么時候搬家?”
天元回答道:“爸,重陽是說想越快搬走越好,你千萬別和她這小輩一般見識,她就是這樣一個人,這么多年了,你也知道。”
永甫其實早就猜到了個大概,但是沒有想到重陽會這么迫切的想要獨立出去,先前是分家,現在是搬家,這兒媳婦心思太多了,天元肯定是管不住她的,這樣下去肯定會出大問題,得想個法子治一下她才行,這件事還得多考慮考慮。
永甫道:“你媳婦說想立馬搬走,你現在也是大男子漢了,你是什么意見呢?”
天元內心肯定是舍不得的,開口說到:“爸,我不想離開你和媽。你們現在身體本來就不好我想要留著你們身邊好好照顧你們。”
永甫知道天元這孩子是孝順孩子,老王家的孩子都是孝順孩子,只是社會讓他們的感情中摻雜了一些其他的東西。永甫也知道現在把天元留著身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天元同樣知道這個道理,天元能這樣說只是為了寬慰自己罷了。
永甫道:“既然重陽想盡快搬走,你要是東西收拾好了就挑個日子盡快搬吧,小兩口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要想起他的歪心思。”
天元說道:“爸,天喜說想吃棗子,要不我把歡喜還有妹夫一道叫上,咱們把這樹上的棗子打了吧,您年紀大了,打棗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您就和我媽安安心心的享幾天福,等幫忙打完了棗子我再和重陽搬走。”
永甫開口道:“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就這樣定下來吧。”
都坐了好一會兒了,六月流火,這天氣實在是太熱了,引得蟬都聒噪了起來,這個夏天注定不平凡呀。
下午還得干農活,天元起身站了起來,屁股上都是地上的黃土,他拍了拍衣服,衣服上的灰塵都被他拍掉了,但心里的灰塵呢?也不知道王永甫這番話能影響他多少。永甫坐的時間久了腿麻了站不起來,天元要去攙扶他,但是他執意要自己起來,這個頭發白花花的老人還是那么的堅毅偉岸。
老棗樹呀老棗樹呀,今天我們的對話你都聽到了,希望祖先們的英靈能夠庇佑孩子們,讓孩子們都能健康快樂的成長,不求富貴只求平安。老棗樹,你聽得到嗎?
永甫費了好大的勁才站起來了,杵著拐杖的手有點發抖,人老咯不中用咯。天元見著永甫望著棗樹發呆不忍心打斷他,天元現在特別想回到無憂無慮的小時候呀,那時候雖然吃不飽穿不暖,但是一家人過得特別開心,現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總覺得比起小時候少了點什么。
永甫終于停止了觀望,思緒回到了現實:“走吧,回家吧。”
是啊,只要人在家就一直都在,若是人不在了,何處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