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這一場之后,再來到重巷竟然有一些物是人非之感。也不知是不是程宿希有意為之,我們這一回來直接回到了剛到漓城的那一天,一切的起點,也就是說這世界上再也沒有程宿希曾經來過的痕跡。但是,我只想知道我還有沒有再做一次曾經的那個選擇的機會,我還能不能再見一次那些人。想來我還沒有跟早餐鋪的老板和老板娘好生道個別,聽嵐會不會去看他們,然后告訴他們說他的小表妹有急事回家去了,若是再回來一定登門拜訪。聽嵐呢,他也該回去找他爹了吧。之后估計也沒什么機會再用陣法了,他是去上學呢還是跟著他爹一起經營當鋪,過手一批又一批的古董,牽扯出來一個又一個的故事。
我們的導游依舊是那個幽默健談的大叔,但是這次喋喋不休繪聲繪色講述重巷故事的卻變成了川嫣,大叔一邊聽著一邊不時驚嘆:
“小丫頭,你怎么連重巷里面曾經發掘出過一塊天梭的女士手表。可是后來人們發現這個款式是最近這幾年才有的,當時那個時代根本還沒有這個牌子,而考古學家堅持這塊手表就是那個年代遺留下來的,眾說紛紜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小聲在川嫣耳邊問道:
“我送你那塊表嗎?你掉在那里啦?”
“對呀,我今天早上才發現的,唉,有點心疼。”
“不行哦,我送你的東西你怎么能隨便弄丟,去博物館買回來吧。”
“祖宗,這回我是真的買不起了!我這輩子都還不起你了!”
我笑了起來,剛好走到了那密林口,沒有上鎖。川嫣他們故意支走了導游我感謝的對他們點了點頭,走進了密林。
這里不再有那種密不透風的壓抑感覺了,平靜又自然。逐漸走到密林盡頭,入眼竟然是一座修繕完好又很現代的墓地。石碑成一線排列,正是程家墳冢的形式。我走近其中的一塊石碑,上面刻著程宿希之墓,沒有刻立碑的人。我突然便想到了聽嵐,若不是他,誰還會記得這個名字呢,果然一看向旁邊的石碑,正是刻著慈父林聽嵐之墓不孝子林念溪謹立,他的兒子叫做念溪。我不禁流下淚來,真好,他安安穩穩的度過了一生又有妻兒家庭,而且,他終是不曾忘記我。再往后的石碑就在第二排了,其上的人皆是林姓,想必是林家后人圈下了此地做自家的墓地了。我看了看最后一塊墓碑上的名字,拿出手機查了一下,林氏古董行。
這家林氏古董行的地址剛巧是在我們家附近,是一家很大的企業。我們回家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來到了這里,可是到了前臺我就猶豫了,我一個剛高中畢業的學生怎么跟人家說我有事要見你們董事長,待我想要溜走時又被前臺的小姐姐盯上了:
“小姐您哪位,有預約嗎?”
我尷尬一笑,擺了擺手急忙快步要離開,結果一轉頭的功夫對面電梯剛好開門,出來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旁邊的員工都叫他董事長。我心一橫直接走上前:
“請問您知道林聽嵐嗎?”
他一愣,顯然是知道的,
“你是……”
“我叫溯溪”
第二天我在家里收到了一個包裹,是林董事長寄給我的。昨天見面之后他就問了我家地址,說有東西要交給我。我一看到里面那副金耳環眼圈就紅了,還有一個小箱子,正是當時方家人送給我和林聽嵐的箱子,里面的東西都換成了信,每一封的封面上面都寫著致溯溪聽嵐寄。那樣滿滿的一箱子,傻不傻啊他,我抱著箱子回到了臥室。
如果光陰無情相錯,你用一生來寫的信,那我便用余生來讀,終究時光再長,我們彼此也不曾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