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歌,你一會隨我進去,混入后院看看能不能聽到一些小道消息。”土狼順著砂歌的思路,分配著。
“沒問題,這是我最擅長的工作了。”柳砂歌淡然微笑,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
兩個目光如炬的年輕侍衛守候在門邊,土狼鄭重開口。
“麻煩幫我通報一聲,刑部的黑衣衛求見。”
土狼和砂歌沿著寬敞的石板,在回廊處分開。土狼穿過荷花池,繞過精致的琉璃亭,來到一處大殿。
大殿內部擺設豪華,正中墻壁懸掛一副文人墨跡。秀美的字跡匍匐在淡白色的宣紙上,伸展身形,蓄勢待發。敞口的一對麒麟耳飾花瓶,金色的瓶邊,顯得奢侈高雅。
“請進,黑衣衛大人大駕光臨,鄙舍真是蓬蓽生輝。”一身華服的中年男子坐在大殿之中,隨意拱了拱手。頭上是錦繡發帶,腰間寶石環佩。
土狼直截了當,沒有寒暄,直接問道,“鄙人是黑衣衛土狼,來調查柳兒溺亡的事件,劉員外無須客氣。”
“她自己不慎失足落水,又能怪得了誰呢?”劉員外撫了撫半白的胡須,氣定神閑回復到,好似柳兒和自己毫不相關,不過是無足輕重的螻蟻罷了。
這話乍一聽很有道理,仔細一想卻將自己的責任推脫一干二凈。土狼早已預料,誰會傻到承認自己的錯誤呢,尤其還是官場混跡半輩子的老油條。
“柳兒死因確為溺斃,前后可有異常?”土狼落座于方木凳,繼續詢問。
劉員外將圓潤的紫釉茶杯重重擱置在桌面上,頗有幾分生氣模樣。“你這是在懷疑我,不過一屆妓女罷了,我勸你還是管一管其他的大事。”
“員外誤會了,我只是跟著程序走,柳兒生前和你交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土狼絲毫不畏懼,委婉巧妙的問道。
“是不假,前些天史大人也在場,可以證明我的清白,這件事沒有任何疑點,有什么好查的嘛?”劉員外掂量著土狼的身份,語氣軟了幾分。
一無所獲,土狼又到史大人的府邸訪了一陣。分毫不差的語氣和大致相同的內容,前些天柳兒的確和劉員外、史大人在游船上尋歡作樂,死因和口供也完全對的上,船上除了員外和史大人的家丁,還有一個一問三不知的船夫。
史大人叫出府中眾多的后院女眷,兩個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兒一臉羞澀的盯著土狼看,土狼卻目不斜視,很快執行完問話的任務,然后就像見鬼了似的離開了。
兩個時辰前,劉員外后院。滿園的玫瑰花,嬌艷欲滴,園丁勤懇地裁剪澆水,五顏六色的華服穿梭其間,是劉員外一眾小妾們。柳砂歌知道富貴權勢人家的情況,卻依然想不明白他們的本性,家中美女如云,滿園香氣,卻依然看得上外面的無名小花。
“天吶,這是新來的妹妹嗎?”一位著嫩黃色束腰長裙的年輕女子柔柔地開口。
“是,我是新來的丫鬟。”柳砂歌順口接到,面色如常。
其他的美人看到身材妖冶的柳砂歌,紛紛覺得重重的壓力。本來這院子已經有二十多位中青年女子,又來了一個,雖然說是丫鬟,不知道哪天就爬到劉員外那個色老頭的床上。
青翠的柳樹相互掩映,似美人們盈盈一握的腰肢。卻不知為何低垂了頭,一副不開心苦悶的樣子。
柳砂歌說著贊美的話,很快將話題引向柳兒。有的搖搖頭表示不認識,嫩黃色長裙女子已經皺起眉頭,一臉氣憤的罵道。“飄搖樓的小賤蹄子,也敢和我們搶男人。”
“前些天,劉員外去哪了?”柳砂歌順著話頭,繼續引導著。
“他和史大人說是喝酒,從來是不帶我們的。”女子說到這,又哀怨的嘆了口氣。
一棵柳樹后面,露出了灰色的麻布衣角,一閃而過。
土狼和柳砂歌問完話,已經是正午,太陽高懸,熾烈晃眼。
臨近員外府剛好有一家二層的茶樓,小二袖口褲腿高高挽起,一條白色沾著黃色污漬的毛巾,一端攥在手里,一端搭在肩上。
“兩位喝點什么,上好純濃的鐵觀音、入口甘甜清爽的青柑普洱、鮮香正宗的綠茶、香氣撲鼻的茉莉花茶。”
“鐵觀音。”土狼坐在二樓窗口,臉龐朝著太陽,雙眼微微瞇起。
“香高味純,天然可口,倒是個好選擇。小二,給我來一碗茉莉花茶。”
“原來你對茶也有研究,我以為。”
“酒能讓人忘記煩憂,茶能清神醒目,都是好東西。”還不待土狼說完,茉莉花茶已經被端了上來,黃綠明亮的茶湯,在純白的瓷碗映襯下,盈盈閃閃。柳砂歌吞了一口熱茶,將佩劍放在窗邊,自如說道。
“確實,喝酒傷身,還是少喝為妙。”土狼神色認真,好心提醒,話鋒一轉,又回到了案件上。
“問出來什么了嗎?”土狼也抿了一口茶水。
“一群烏合之眾,嘰嘰喳喳的女人,天天在后院待著,不是賞花就是像蛐蛐似的斗氣,說的和之前了解的所差無兩。”柳砂歌揉捏著太陽穴,還是男人更好打交道。
“恩,我這邊也是。”土狼想到史大人家的鶯鶯燕燕,頗為贊同的點點頭。
兩人一邊品茶,一邊討論案件。耳邊兩道暗器飛旋過來,分別朝向柳砂歌和土狼的頭部。
土狼聽到聲音,拿起青瓷花紋的茶碗,一個格擋,茶碗碎了一地,碎片迸濺,在木桌子上留下深深的劃痕。又一個茶托隨手扔出,朝著柳砂歌的腦袋右側,打著轉形成一層護盾。
同一時間,柳砂歌拿起長劍,先土狼一步,將暗器打了回去,對面二樓的方向,一個蒙面的人影迅速躲閃,不見了蹤影。
土狼一臉關切,語氣緊張。“你沒事吧,恐怕我們被盯上了。”
“這蒙面青衣是有備而來,抓不到了。我沒事,剛才劉員外和史大人府上出來,就被盯上,看來這溺亡事件倒是不簡單,有意思。”
“本來打算結案,現在看來還要繼續查下去。”土狼露出一個冷冷的笑,手中緊捏瓷碗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