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土狼堅定的拒絕,柳砂歌微微一啞。
不過,一副渾不在意的表情。
畢竟,從小到大,經歷的拒絕和挫折,比這多了不少。
了解土狼那直白霸道的性子,便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土狼,你們什么時候休息?我帶了一壺高粱酒,正愁找不到人一起喝。”
師兄們的事務不比自己多,但是每天仍然見不到個人影,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師傅那么老氣橫秋的,帶出來天天說地,自己還得伺候他,索性就自己一個人跑出來。
釣釣魚,賞賞花,看看水,品品酒。
“已經休息了,只是這失蹤案件都快半月有余?!?
土狼正想拒絕,被邢水和曲火猛的攔住了話頭。
“已經休息了,已經休息了,一起喝點,柳姑娘自己喝酒,喝多了,不小心掉到河里,又有人該心疼了。是不是啊,曲火?”
“是,是,已經休息了,再加兩條烤魚,簡直更美妙。”
邢水和曲火一問一答的應和起來,將手里的案卷收好全部交到土狼手里,隨即走到河邊,擼起褲腿,便要下河捉魚。
曲火在水里像是鱷魚一般,兇猛的撲騰著。
邢水和曲火不離開,土狼索性便也留下來。
畢竟,遠處的山脈逐漸漆黑起來,像是一只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清醒的毒蛇。
萬一柳砂歌有個什么三長兩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邢水從漁家處借了一把網兜,蹲在河邊,灑了些魚糧,撈著靠近河岸的漏網之魚。
果不其然,一會兒便撈起一條一寸長的小魚仔。
微微嘆了口氣,看著水里惡虎撲食的曲火,連連贊嘆。
“曲火,別游得太遠,用不用給你栓條繩子?!?
“小問題,我從小在河邊長大,這可難不倒我?!?
隔著幾十米遠的距離,曲火一個猛子,扎到水里,水面上只隱約看到一串串呼吸帶出來的氣泡。
大概一刻鐘的時間,曲火一身濕漉漉的從水里一點點爬了出來,手里抓著一條大魚,順勢就扔到邢水身邊。
遠遠的呼喚著,常年的事務處理,讓他們之間早就形成一種情同手足的默契來。
“邢水,快接住。”
“好嘞?!?
聽到曲火的呼喚,邢水將手里的魚兜啪嗒一下扔在岸邊,然后伸出雙手,將那足有十多斤的魚抱在懷里。
那魚不停的掙扎,邢水啪嗒一下將魚扔在地面上,摔的快要喘不過來氣,又重新抱在懷里。
一邊抱著,一邊連連贊嘆。
“干得漂亮?!?
柳砂歌坐在岸邊,土狼不知道什么時候靠了過來。
什么話都不說,只是靜靜的看著柳砂歌垂釣。
略微有些涼意的夜風里,柳砂歌那張嬌俏的臉蛋,看起來多了兩分柔和與靜謐。
許是光線的原因,土狼只覺得心底深處,有什么重要的東西,一點點涌動,惴惴不安。
半天的時間,柳砂歌釣了一桶的魚。
土狼神情專注的看著柳砂歌,突然好像發現了什么新奇的事情。
微微偏轉頭,低聲呼喚著柳砂歌。
“柳砂歌?!?
身邊輕柔的話語,讓柳砂歌有一瞬間的錯愕。
好像,有一種比蜜還要甜的滋味,充盈在心間。
“嗯?”
輕聲的應答,猜測著土狼接下來的話語,有絲絲竊喜,還有點害羞。
土狼神色認真,坐在柳砂歌身邊,微微偏過腦袋。
靜靜地看著柳砂歌那滿是自己的眉眼,略微狹長的眼睛,靜默流轉間,好似滿天的星辰,又似世間最為昂貴的瑪瑙,不,準確來講,比星辰和日月還要璀璨。
在寂靜無人的河岸邊,那清淡又璀璨的眼眸,就那么直直的闖進心底,揮之不去。
最美好的印象,儲存在記憶中。
但是,心緒卻不滿足,感情,似乎,不應該止步于此。
想要一直看著柳砂歌,想要陪伴在她身邊,想要,將她擁入懷抱。
“你眼睛很漂亮。”
真心的贊美,讓柳砂歌一瞬間羞紅了臉蛋。
土狼心情也隨之不自覺變好,看著柳砂歌難得的嬌羞,土狼還想說些什么。
“還有~”
柳砂歌偏過腦袋,一臉期待的看著土狼。
手中的魚線拽了一下又一下,與土狼認真交流的柳砂歌早已經忘記了周遭的一切,渾然不覺。
視線定格在土狼那在潯陽城都屬上層的樣貌,仔細的瞧著,心中越發喜歡起來。
接下來的話語,卻讓人有些不明所以。
淡淡的嗓音,十分認真的語氣,讓柳砂歌原本害羞的臉,越發嬌柔起來。
“你眼角有眼屎。”
“嗯?”
話題突然的轉變,讓柳砂歌整張臉像是熟透的柿子,紅潤遍布,香甜誘人。
柳砂歌微微彎下腰,低頭看著不停波動的水面,又仔細看了看眼睛周圍。
水面上是一張漂亮精致的臉蛋,略微鋒利的眉毛,修理的十分工整,標準的丹鳳眼,顧盼生姿,紅潤的嘴唇,帶著晚霞誘惑動人的色澤。
“沒有啊?”
柳砂歌疑惑之間,雙手已經被土狼舒緩的握在手里。
“魚兒上鉤了!”
借著柳砂哥的手,土狼抓住魚竿,將那不停雀躍的魚拽出水面。
大概有一尺的長度,那魚兒緊接著被甩在岸上。
船家將燈火取出,一點點點亮。
昏黃的燈火下,身邊土狼身上的溫度似乎更為清晰起來。
不是夢,土狼真的在自己身邊,而且快要將自己整個抱在懷里。
手背上的溫度,帶著絲絲安撫的感情。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從心底蔓延開來。
似乎,在土狼抓住自己的一瞬間,自己便擁有了整條河流。
天地寬廣,落日隱去最后一絲嬌羞的身影。
柳砂歌與土狼深情地對視著,在或明或暗的美麗景色中,眼里只剩下對方。
似乎,世界的一切在此刻都紛紛靜止。
蔚藍的天,皎潔的月,微涼的風,纏綿的水。
“架火,烤魚來。”
邢水和曲火吆喝著,土狼和柳砂歌有兩分不自在的突然遠離對方。
都快要忘記,邢水,曲火,還有漁夫都在。
不約而同爽快的笑了起來,土狼搶在柳砂歌前面,提起足有十多斤重的魚桶,朝著遠處的幾人匯合。
柳砂歌跟在土狼后面,看著那寬敞明亮的背影,唇邊帶著一抹不自覺的笑意。
曲火和邢水各自整理好衣服,披好披風,在沙灘青草和樹木闌珊的地方,生起了點點螢火。
風徐徐的吹著,原本零星的火花,在一瞬間匯聚、爆裂、燃燒,最終形成一大把熾烈的橘色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