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呼，哈、呼，哈、呼，哈……”喬兮大口大口喘著氣，整個人像秋風吹著的枝頭枯黃的落葉，連心都是顫抖的。

她間接地殺了一個人。

她不想用“這是任務世界里的人，不是現實世界里的人”這種借口來安慰自己，也不想用“這個人殺了很多人，死不足惜，你是在懲奸除惡”這種理由來為自己開罪。

她就是，害死了，一個人。

但是··········

看著一個人流血，慢慢死去，自己卻無能為力的場面，為什么，那么，似曾相識··········就像，自己曾經經歷過·····

……可是她并沒有任何記憶。

喬兮仰躺在地板上，看著一片空白的白色空間，目光移過去，再移回來，腦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想不出來，什么也不想想。

時間在放空中一點一點流失。

“?！?

消息提示的聲音響了。

喬兮從迷茫中醒來，也不起身，招招手讓藍色屏幕過來，點開消息。

又是兩條。

第一條是任務獎勵。

“本獎勵只發放給對特殊任務貢獻最大的員工。任務獎勵為：飯桶?！?

········？？？？？？

“功能：可以無限制地拿出食物和水。食物和水隨機出現，每拿出一次后，冷卻時間三小時，可永久使用。”

很實用。果然是風險越大，收益越大。飯桶是一個鋼桶，比一桶泡面大一點，也不重。喬兮打開看了看。

········一碗熱騰騰的土豆燜牛肉新鮮出桶。

喬兮關上蓋子，放進了倉庫。

第二條是寧君的消息。

“寧君：這次的任務能麻煩你解答一些疑問嗎？”

“你們是在收集信息嗎？”喬兮問。

“寧君：是的。我們有資料庫，雖然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碰見同一個任務世界的情況，但可以為大家提供一些經驗和思路?！?

“挺好的?！?

“寧君：你怎么了？”

“有點難受?！辈恢罏槭裁?，喬兮把自己的情緒說了出來?？赡苁且驗閷幘娴挠幸环N讓人感到安心的感覺吧。

“寧君：你不用為那些死去的學生傷心。在以后的任務世界里，你會遇見更多這樣的事，我們是無能為力的，任務世界有自己的發展軌跡?！?

“可是我們的存在，我們去任務世界里，不就是為了改變它的發展軌跡嗎？”

“寧君：我們所有的特殊任務，都是去毀滅任務世界。任務世界本來就是殘缺的，不合理的。

我去過一個任務世界，任務要求是找到卡納蟲。它是一種繁殖極快的蟲，只需要兩小時就可以成熟，大小不一，大的有山羊那么大。

它們成熟后就能再次繁殖，它們吃一切活物。我們去的時候，它還沒有開始繁殖，但我們當時并不知道它是什么蟲，那個世界沒有任何關于它的記載，它就像突然出現的一樣，就像是被刻意安排來毀滅那個世界的。

我們在它泛濫之后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我們必須找到最開始的那一只，才算任務完成。我們抵抗了兩天，實在扛不住了，因為食物幾乎都被卡納蟲吃光了，有很多人類也被卡納蟲吃了。有些人只能冒著風險吃卡納蟲，但是，他們都變異成了人頭蟲身的怪物，他們依舊保持著人的思想，有的卻漸漸失去了人性，開始吃人·······那才是真的人間煉獄。

我們最后只能引爆炸彈，幾乎將整個城市炸成廢墟。我們算是殺了很多人吧，還有很多無辜的人。我沒有任何借口推脫……我沒有辦法?！?

喬兮怔怔地看著寧君的消息。

這才是真正的大佬吧。要是自己在那種情況下，一定早就崩潰了。

“寧君：誰一路走來都是雙手沾滿鮮血，不過有的人是為了自己濫殺無辜，而有的人始終保持善心。我不敢說誰對誰錯，我也不是善人，這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事情說不清道不明，人人都有自己的觀點。有的時候你必須要·····做一些決定?！?

“寧君：其實說了這么多，我最想說的還是，任務世界里的事你都不必放在心上。即使沒有我們的干預，它們最終也會毀滅。

雖然這話很冷血，但是任務世界和現實世界根本沒有關系，即使之前有人到了古代的任務世界，里面的歷史也和我們的歷史完全不一樣。你不是救世主，你沒有辦法去拯救另一個世界里的人，并且是在他們本來就要死的情況下?！?

喬兮在地板上翻了一個身，還是把楊季的事情告訴了寧君。

“寧君：告訴他這個方法的人本來就對他存了殺心，就算沒有你，他也會死。你覺得那些學生的家人會放過他嗎？你真的不必把這些事情歸在自己身上。

有很多進入任務的新人因為過不了這一關而失敗，我知道你肯定不會成為那些分不清任務世界和現實世界，在現實世界里面濫殺的人，但是楊季本來就不是你殺的，我知道說這些其實沒什么用，因為我也經歷過，只能讓你自己慢慢度過這個時間。下次的任務時間可以推一推，讓自己緩過來了再去。”

“好?！眴藤饣卮?。

屏幕另一邊的寧君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高也發來的信息“CR，我是高也，合作愉快，把我從黑名單里弄出來?(???′)????！?

原來那個打了十六個未接電話的就是他啊。

“寧君：隨便什么時候都可以找我?！?

“好。我晚點把任務細節發過去?！眴藤饣卮稹?

“寧君：嗯。好好休息?！?

喬兮再翻了一個身，對H說：“在任務世界里面殺人·····我也不知道怎么說········”

出乎意料地，H回答了她：“任務世界的磁場存在問題，不算是真實存在。在任務世界里殺人，與在您所在的世界的網絡游戲里殺死游戲角色相同?！?

········這就是那些人把你們叫做尋物游戲的原因嗎？

“本公司十分關心員工的身心健康，希望0624號員工調整好心態，繼續努力工作。”

H繼續說。

············好吧。

“下次任務時間能不能長一點，這兩次的任務時間都很短，我都沒有時間好好寫卷子。”喬兮坐起來，向H抱怨。

H的藍色屏幕閃了一閃，反應了好一會兒，在喬兮以為它卡機了的時候，它才開口：“可以。滿足員工愿望。”

“下次任務時間為四月初。是否登出白色空間？”

“登出。”喬兮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