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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青鸞山外

陳玲行至回家的路上,心情卻是格外復雜,腦海中還不斷回想著之前的對話:

藍楓:“我以為你會為你自己之事而來,卻沒想到你竟是為他。”

陳玲:“怪病纏身快二十載,將死之人,何欲何求,這輩子,我只盼羽兒能夠走出村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像我們一樣,生老病死于村中。”

藍楓:“其實,不必如此,沈靈羽那小子,如若你今日不來,我自也打算教導他,那可是練武的一顆好苗子,因此,你還可以提一個要求。”

陳玲:“大人是指?”

藍楓:“力所能及之事,比如,你身上那,你們口中所謂的怪病!”

……

像是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陳玲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木屋前,她與藍楓談了許多,很多話,卻都是顛覆她那搖搖欲墜的世界觀之言,使得最后,她那原本平淡無奇的世界觀,轟然坍塌。

在藍楓的再三叮囑下,她發誓會保守秘密。

藍楓的意思是,這普通的小村莊,便讓它一直普通下去,若是忽然給他們灌輸這些離奇的概念,也許,他們很多習慣平凡的普通人卻也接受不了。

陳玲有些半憂半喜,喜的是今日所聞所見,從藍楓的口中,她的怪病終于可以治好,羽兒冬天再也不用冒著生命之危再去采摘玄陰草,更能像藍楓一般,成為一名武者。

憂從何來?她自己也不盡了然,也許,憂的是羽兒學成之后吧……

他,終究是要離開自己身邊,離開村子的啊…

自己,究竟對嗎?陳玲在心中一遍一遍問著自己。

“山哥,我讓羽兒習武,究竟是對是錯?”

陳玲抬頭,天邊似乎有著一張,讓她極為親切而熟悉的臉龐,對她溫柔一笑。

“阿玲,無論你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我都會一直守護著你們!”

恍惚中,那張臉龐似對陳玲柔聲開口,下一時刻,便消散而去。

陳玲潸然淚下,淚水打濕了衣襟,口中呢喃:

“山哥,我真的好想你,若是你還在,那該多好!嗚嗚…”

陳玲就地而坐,將頭埋進了雙膝之中,眼淚,劃過臉龐,掉進了那交疊的枯葉里…

良久…

驀然間,一雙溫柔且親切的手掌搭在了陳玲的雙肩上。

“娘,我們回家!”

卻是沈靈羽那輕柔的聲音響起在耳邊,他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了陳玲的身旁。

陳玲不愿抬頭,她怕一抬頭,便讓兒子瞧見自己的這副窘樣,多難看。

“娘,走吧,我背你回去!”

沈靈羽見陳玲還埋著頭不愿抬起,他當然知曉陳玲此刻是在流淚。

便主動弓著背,半蹲在陳玲的前面。

陳玲這才抬起頭,看了一眼沈靈羽那寬厚的肩背,暗嘆一聲:

“山哥,你看見了嗎,我們的羽兒已經長大了!”

猶豫一刻,隨即便輕輕的趴在了沈靈羽的背上。

“走咯,背著娘回家咯!”

原地留下沈靈羽調皮的聲音,和他背著陳玲回家的背影。

……

在距離青鸞山東南方,百里遠的一處樹林中。

“頭,都已經逃到如此偏遠的地方了,應該沒什么問題了吧…?”

一名滿臉橫肉,兇神惡煞的壯漢,湊到一個臉上有著兩道駭人刀疤,并且只剩獨眼的男子身旁,滿臉戾氣的叫嚷道。

然而,獨眼男子并未回話,而是目光看向某處,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橫肉壯漢見他不出聲,也只得作罷,不敢再多言。

轉過頭去,瞥了一眼后方的一道長裙倩影,眼中閃過一抹隱晦的焦慮之色。

其目光所掃之處,正躺著一名昏睡過去的女子,身穿白色長裙,滿臉污垢,看不清模樣,也無法得知其大概年齡。

看樣子,一時半會也無法醒來,其身上更是被繩索綁得嚴嚴實實,連那嘴中,都是被塞了不知何物。

周圍一群亡命之徒時不時對著地上的女子指指點點,或是縱聲大笑。

“都給老子安靜一點!沒見頭正在想事情嗎?一幫廢物!”

橫肉壯漢一股莫名火氣直接上頭,沖著那群亡命之徒暴喝一聲,渾身竟透出一股兇狠的煞氣,看樣子,其手中有著不少人命。

而四周那些正在有說有笑的亡命之徒也瞬間安靜了下來,沒有一人敢再出聲。

“好了,暴狼,你跟了我多久了,這臭性子什么時候才能改一改,我也說過你不少次了,凡事不可性急。”

這時,沉思中的獨眼男子不知何時回過了神,對著被稱作暴狼的橫肉壯漢擺擺手,說道。

這暴狼,果真是人如其名。

“是,頭,不過我也只是有些擔心,畢竟我們綁的可是白漓城,城主之女啊!那白漓城主,哎…聽聞他境界可是玄武巔峰…”

暴狼見獨眼男子發話,也不敢反駁,只得嘆口氣道。

“暴狼,你記住,我們既然選擇了干這個,那便再無退路,永遠就都是亡命之徒,過著刀尖上的日子,也許今日尋歡作樂,明日便成了亡魂…你明白嗎?”

獨眼男子耐心的對著暴狼說道。

“干這行,我們為了什么?無非就是一樣東西,錢!此次這筆單子,足以讓我們一群弟兄們安安穩穩的揮霍好幾年!”

獨眼男子說完,看了一眼暴狼。

“可是頭兒,那要萬一,被白漓城的人追來,那該如何?”

暴狼還是在擔憂著這個事情。

獨眼男子的一只眼中閃過一抹不耐之色,語氣變得陰沉起來:

“你是在質疑我嗎?逃亡數日,爬山涉水將近萬里,我不信他白九銘有通天之能,能追到這個地方來!而且,此地,就連我也不知是何處,但是,你只需要知道,聽我的安排便可,還有,我們的任務只是將目標綁走,而并不是擊殺!”

說完,獨眼男子的腦海中浮現出一段對話:

“你們只需要將她綁了,帶至無人去過的地方便可!”

“為何不殺?”

“不殺自有我的道理,此次城比大賽,少主需要拿到前三,你們拿錢便是,不該問的便無需再問!”

“那若是白九銘知曉后該如何?”

“那你們就不用回來了,躲一陣子吧,待得城比結束,再將他女兒放走,酬金先付一半,余下的,便等你們的消息了…”

獨眼男子那僅剩的一顆眼中,充斥著一絲暴戾。

暴狼再也不敢吭聲,他很清楚,若是自己再多說一句話,這位喜怒無常的頭領,下一秒定會讓他尸首分家。

這個人…可是連自己親生父母都敢殺的啊!

見暴狼不再吱聲,獨眼男子這才滿意點頭。

隨后,認準了一個方向,大手一揮:“弟兄們,繼續走!”

暴狼緊隨其后,其余之人則分出人手,抬起昏迷女子,一同跟在了他們后面。

也許是巧合,獨眼男子前行的方向,正是青鸞山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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