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會成立的宣告活動很快結束,在學生們或疑惑或感激,或驚訝或泰然自若的眼神和態度下,詩韻基金會東林一中分會正式在學校掛牌成立。
這個基金會分會,成為超越了王建的父親王剛所捐資的規模,位列社會人士對東林一中最大的資助項目。
毛校長和學校領導為了表示學校對資助者馬先生和陳先生的謝意,決定晚上舉行晚宴,幾乎所有學校領導都要參加,當然,與這項資助大有關聯的文詩韻老師自然也要出席。
出于尊重,毛校長笑著問老馬,還要不要邀請其他相關人員參加,學校好一并安排。
老馬將手中的雪茄暫時放在了煙灰缸中,略略思索,笑道,“聽說貴校三年級三班有個方兆龍,此人與捐助的資金也大有關聯,其關聯性甚至大過了我自己本人還有文詩韻老師,因此,毛校長看能不能將他一起邀請?”
老馬的話說得十分客氣,但卻有些云里霧里,什么叫“大有關聯”?發明這個詞的人簡直就是天才。
陪同的毛校長和其他副校長等一幫人,一聽老馬說完,均是大吃一驚:怎么這基金會和文詩韻老師和方兆龍同學都有關聯?而且還關聯在一起,實在讓人想不通。
只是,能得到資助,就是學校最大的福利了,其他的什么關聯不關聯的事,學校的領導盡管好奇,卻也沒有過于認真。
毛校長一聽老馬的話,心中轉了一下,她是見慣大場面的人,也明白說話的技巧,有些話有些事情,不要問得過于徹底,這才是正道,于是,她笑了笑道:“還有這樣的事?那是必須請方兆龍同學一起了。”
老馬知道她心中疑問,笑道:“毛校長,剛才在眾多學生面前不便提起,這主要是方兆龍同學交代過,不讓說他的名字,因此……”
毛校長心中驚異更甚:這個方兆龍到底是何許人也?每科都能考滿分,成績突出那是一目了然,只是,查過他的簡歷,他是從孤兒院來的,也沒什么家人,為什么能有這樣的能量?
思來想去,還是無法想通,只得臉上帶著微笑,和老馬、小陳寒暄客套。
方兆龍很快就收到通知,那時正在上語文課,來通知的人剛好見到文詩韻正在講臺上講課,于是也就一并邀請了兩位。
兩人一聽之下,當即微笑著表示放學之后就會過去。
通知者走后,兩人隔空相視,旁若無人,也沒有人去注意兩人目光中的含義。
只有兩人心中清楚,從基金會想到澳門之行,再想到那家酒店,兩人面上均是一紅,隨后又急忙恢復了往日神態,文詩韻繼續講課,方兆龍則在心中暗罵老馬:這匹死馬,偏就喜歡搞出那么多事來。
晚宴上,毛校長和其他校領導頻頻說著感激的話,當然,他們主要是針對老馬和小陳,盡管老馬已經說過,這資助基金和文詩韻以及方兆龍有著莫大關聯,但校方不明其情,也不想過多表現出猜測,于是,客氣的話主要就送給老馬和小陳。
那老馬和小陳在校方的敬酒之下,很快就飄飄然起來,此時,似乎也管不了那許多顧忌,老馬首先站了起來,對著一旁似乎被冷落的方兆龍和文詩韻,舉起酒杯,大著舌頭說道:“方老弟,文弟……文老師,老馬敬你們一杯,感謝你們栽培老馬、幫助老馬,老馬這一輩子都念你們的情……”
老馬的這第一杯敬酒,不是對毛校長,竟然是對方兆龍和文詩韻。
校領導們臉色上都有幾分不悅,但卻又迅速收斂,只是心中納悶:這晚宴是學校感謝他們,怎么就變成了他們在感謝學校的老師和學生呢?
小陳畢竟是高材生,站了起來,也一樣是沖著方兆龍和文詩韻,但說話就比老馬高明了許多,他道:“方哥,文……文老師,我也要感謝你們的成全和栽培,同時,也要感謝毛校長和所有東林一中的領導和老師們,是你們培養了像方哥這樣優秀的學生,也是你們培養了像文老師這樣優秀的教師,我要感謝你們大家……”
說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臉上兀自誠惶誠恐著。
毛校長和一眾領導均在心中犯疑:這老馬和小陳好是怪異,而這方兆龍和文詩韻也古古怪怪。
只是,校領導們都是經驗豐富的行家,對于人情世故一節自然是能處理得得心應手的高手,盡管還是不明其中關節,但已經猜到,這老馬和小陳,不是沖著學校來的,倒是沖著這方兆龍和文詩韻而來。
當下也就將話題及時轉移,說著文詩韻和方兆龍的各種好處,也紛紛舉杯對著方兆龍和文詩韻一陣感謝和恭賀,但究竟是感謝和恭賀什么,其實他們心中也不甚明了。
然而老馬和小陳卻高興了起來,他們認為,將方兆龍和文詩韻作為這場晚宴的焦點,才是正確的,其他的方式,似乎都不太妥,于是,兩人盡管舌頭已有些打結,卻還是頻頻向方兆龍和文詩韻敬酒,說著許多肉麻的心里話。
當然,老馬也是走南闖北的人,剛才只是在提醒校方轉移注意力,此刻,便也不想得罪了學校的領導,對諸位校方領導也都分別敬酒,稀里嘩啦說著一大堆虛話。
晚宴結束后,老馬和小陳已經有了八分醉意,校方的領導除毛校長還稍微清醒一些外,其余人也放開了懷抱喝,都已是一塌糊涂。
方兆龍似乎跟沒喝酒一樣,一臉還是往日那平和沉靜的微笑,文詩韻臉上泛著紅暈,剛才,她喝的也不多,但畢竟酒量有限,盡管不至于醉倒,但頭昏腦漲的感覺卻十分明顯。
好在學校安排得十分周到,早有司機在門口等著,老馬和小陳也有專職司機,原本學校已經安排好,卻已經用不上,毛校長當機立斷,讓幾輛車分開送人,她已經注意到文詩韻和方兆龍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也不點破,專門給二人安排了一輛車,其他校領導也分別乘車回家。
學校的司機是位中年大叔,開車技術很好,文詩韻和方兆龍幾乎沒感覺到多少顛簸,就已經到了文詩韻家樓下。
兩人對司機感謝了一番,并說明了兩人都住一棟樓,那司機也不多問,告辭之后開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