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緩緩開啟，露出寬闊的環形房間。

里面的布局和體育館有些類似，從底下平臺開始，呈階梯狀往上延伸出去，四周排布著精致的長椅，位子上早已坐滿了巫師。

同麻瓜法庭比，威森加摩人數不是很多，可氣勢卻絲毫不弱。李杰才剛進門，眾人的目光就立刻集中過來，輪流審視著男孩。

被盯得有些發毛，他趕緊顧盼四周，尋找校長的蹤跡。

參與審判的巫師，身上大多是黑色制服，但有一小部分穿著紫紅長袍，扎堆坐在大門對面的看臺上。

這群人胸口都別有帶“W”字母的銀色徽章——屬于威森加摩的標志，代表了正式成員的身份。

一圈環視下來，李杰沒發現鄧布利多，反而見到個熟面孔。

“康奈利·奧斯瓦爾德·福吉....”

他是個滿臉嚴肅的中年男人，被紫袍人圍在中間，頭上戴了頂奇怪的方形帽子，看起來非常顯眼。

部長福吉？應該是劇情里的那位吧？

李杰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

福吉的外表和記憶里不太一樣，大概只有電影演員的五成相似。

他差點沒認出來。幸好魔法部長身前放著一張寫有名字的身份牌，

外觀暫且不論。按照原著的設定，福吉和哈利算是同期人物，哈利91年入學，福吉提前一年當上部長。

看到這位出場，李杰立刻清楚了當下所在的時間線。自己應該處于主線劇情中，伏地魔還未復活的階段。

“很好，阿奇爾。”三人走近后，福吉淡淡招呼了一句。

“動作稍微快些，審判馬上要開始了。”

疤臉點頭表示回應，原來他的名字叫阿奇爾。

福吉所說的位置，是房間中央那張椅子。

用椅子上的鐐銬將李杰固定住，兩位傲羅算是完成了任務，隨后往看臺上走去。

李杰在椅子上昂起腦袋，正對著高高在上的紫袍子們，這些巫師同樣也在觀察他，并時不時交頭接耳幾句。

“咳咳......時間差不多了。”

這尷尬的場面沒持續多久，福吉整理好材料，用槌子敲了敲桌面，宣布審判正式開始。

“接下來，讓我們開始8月23號的聽證會。“

環視在座的人們，等到嗡嗡聲安靜之后，魔法部長用異常響亮的聲音說道。

“杰特·麥克斯韋·弗萊徹！”

他離福吉所在的位置有段距離，但洪亮的聲音仿佛從耳邊傳出的一樣，應該是施加了某種魔法。

一愣神功夫，李杰發現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他立刻反應過來，杰特·麥克斯韋·弗萊徹....是原主的名字嗎？，

默默把名字記在心里。男孩心想，好歹名字里都有個杰....也不算差得太多。

往后“杰特”這個稱呼，恐怕要取代“李杰”，伴隨自己度過第二段人生了。

他暗自感嘆。

“弗萊徹先生，你最好集中注意力，魔法部現在正式對你提出指控。”

由于李杰思緒過于飄散，福吉不得不用木槌敲擊桌面，讓他回過神來。

“根據傲羅阿奇爾·哈代的證詞，你在一個月前，曾多次在麻瓜面前使用咒語，違反巫師保密法，通過某些手段逃避了蹤絲的監控，違反未成年巫師管理法。”

“我們對沒收的魔杖進行檢查后發現，其中還有多種黑魔法的使用痕跡，包含不可饒恕咒，觸犯了黑魔法使用禁令。”

“這些行為給魔法部帶來惡劣影響，而且法杖里還有記錄表明，你曾擅自闖入其他國家，與當地發生的一起恐怖襲擊案有關，此案涉及了數名麻瓜死亡......”

隨著一句句嚴厲的控告，李杰臉色變得愈發陰沉。這些罪狀聽上去都非常嚴重，甚至還涉及到人命......！

冷汗漸漸浸濕了后背，他害怕自己會去阿茲卡班度過余生。

“對上述罪行，你是否存在異議？”

福吉一口氣念完整頁羊皮紙，舉起杯子潤了潤喉嚨。

我信你個鬼？這孩子才幾歲就這么猛？！鄧布利多在哪？難道阿奇爾之前騙我？！

李杰——不，現在應該說杰特了，他剛想說點什么辯解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身后突然傳來充滿磁性的聲音，語氣平緩，卻如同天籟，

“康奈利，話不要說得太滿，所有事情都可能出現轉機。”

杰特連忙扭頭看去，一位身材高大的老人推開了門，正大步流星地向這邊走來。

“辯方證人，阿不思·珀西瓦爾·伍爾弗里克·布賴恩·鄧布利多！”

標志性的白色大胡子垂落在胸口，鏡片后的眼睛中充滿了睿智，老人溫和地同杰特對視了一眼，男孩焦躁的內心立刻穩定下來。

校長同樣和熒幕里的那位有所差距，外觀看上去更加蒼老和睿智。可那股獨特的氣質卻依然保留了下來。

就算他沒有自報家門，杰特相信自己也能認出，這屬于對強者氣場的辨認！絕對不是大胡子的緣故！絕對不是.......

擔憂一掃而空，他渾身上下開始不停顫抖。仿佛產生了某種幻覺，自己正處于電影橋段里。

“救星果然都是姍姍來遲的！”

這位偉大的白巫師絲毫沒有垂暮之人的感覺，做事雷厲風行，迅速來到臺前開始發表意見。

“在座的各位，請容許我介紹一下杰特·弗萊徹，他是個成績優秀的孩子，雖然性格孤僻，偶爾也有些異于常人的舉動，但絕不可能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

校長先環視了一圈周圍，才接過助手遞來的文件，略微看了看后，抬頭繼續說道：

“如果只有一位傲羅出具證詞的話，應該無法證明弗萊徹先生的犯罪事實。”

“這樣吧……我同意使用某種程度上的吐真劑。但有一個提議，就是我來親自審問，這樣沒問題吧？”

福吉思考了一小會，隨后善意地點了點頭，旁邊的助手立刻又將一瓶藥水遞了過去。

鄧布利多這一生中有許多成就，同樣也混了不少頭銜，威森加摩首席法師正是頗具榮譽的一項。

他的要求有些不合流程，但在座的巫師都默認了，沒有提出異議。

“快，給阿不思搬張椅子來！”福吉招招手，他和鄧布利多的關系正處于蜜月期，態度比旁人更加熱情幾分。

這幅有求于人的諂媚樣子和鳳凰社時期的丑惡嘴臉真是對比強烈。

鄧布利多禮貌地拒絕了提議，他拔出魔杖對準地板，憑空在腳邊變出了一張單人沙發。

這是杰特第一次真正見到完整的施法過程，驚訝得脖子都伸直了。

“孩子，不必害怕，你只要喝下這瓶吐真劑，然后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

鄧布利多沒有選擇坐下，他來到男孩身邊，拍了拍肩膀給他打氣，同時把藥水瓶子放在手心里。

“告訴大家簡單的“是”或“否”，就像平常的課堂提問環節。”

校長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杰特無奈地扯著嘴角，他可沒心情開玩笑，只能面色凝重地點頭表示同意。

那些事究竟是不是“他”做的，自己也無從知曉。

......

當這瓶無色無味的藥水灌進肚子里后，大腦里立刻產生了一種欲望，驅使著杰特說些什么。

他咬緊牙關，大口喘氣，想努力緩解這股沖動。

“在這個假期里，你身上的蹤絲失效了，是你將它去除的嗎？”鄧布利多教授清了清嗓子，語氣和緩地提出第一個問題。

杰特的意識很清晰，但嘴巴就像開了閘一樣不聽使喚，自動傾瀉著答案：

“不是，和我無關。”

他被自己的行為嚇了一跳，這完全不受控制，而且鄧布利多明明只要求回答是或者否，為什么我會添油加醋說其他的？

校長臉上也閃過一絲疑惑。

平常人服用吐真劑后，都會表現出一副木然的表情，但杰特卻變得面目猙獰。

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鄧布利多把手里的羊皮卷翻到第二頁，提問還要繼續下去。

殊不知，男孩因為正拼命抵抗著那股坦白一切的感覺，用力到五官都擠在了一起。

“魔法部發現你的魔杖上有上百種魔咒的使用記錄，其中包括三大不可饒恕咒和一系列黑魔法.....”

“不知道，你說的這些我全都沒用過。”

沒等他問完，杰特又一次誠懇坦白了。

雖然被打斷了提問，但校長并沒有追究，反而欣慰地點了點頭，看起來對回答十分滿意，把羊皮紙繼續往后翻了一頁。

男孩心里長出了口氣。

前兩個問題算是順利過關了，可是后面還不知道有幾次，說的越多越容易出錯，一旦回答不好，就有暴露秘密的可能。

他努力回憶書中的設定。想起喝下吐真劑后通常都會表現出雙眼無神和目光呆滯。

杰特不明白自己為何保留著意識，這明顯是個機會。

經過兩次回答，他稍稍摸清了一些門路。

自己沒有進入癡呆狀態，卻受到藥效影響無法撒謊，所以聽到問題后，回答的都是內心潛意識的想法。

這樣的話....如果嘗試放空思維，把意識集中在簡單的“是”與“否”上，也許就不會有多余的回答了？

他琢磨著，覺得確實有一定可能性。于是開始自我暗示。

“這些事本來就不是“我”干的，我就是實話實說！”

不再對抗吐真劑的藥效，杰特嘗試放松下來，眼睛飄忽，甚至打量起參與聽證會的成員們。

對面高臺上坐著許多熟悉的面孔，除了最中間的福吉，旁邊是巴蒂克勞奇，面相兇狠的斯克林杰，還有一頭卷發的烏姆里奇......

這些人和電影角色都有不少差別，屬于有點像，但又不太像的樣子，比較難以形容。

多虧了桌前的身份牌，杰特可以將其一一辨認出來，并努力把幾人的樣子記在心里。

等等，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趕緊把目光移了回去，定格在巴蒂·克勞奇沒那么蒼老的五官上。

突然有了個更好的主意。

“弗萊徹，你否認了前兩個問題。”鄧布利多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

“那么告訴我，你既然出現在一些事件發生的地點，法杖里也記錄了當時施展的咒語，你知道這些是誰做的嗎？”

杰特臉上的表情徹底平緩下來，不再糾結，雙瞳失去了焦距，仿佛已經徹底被吐真劑的藥效所控制.......簡單來說，就是變成了傻子的模樣。

要是把矛頭引向一個完全不存在的人。那豈不是可以完美地脫罪？

這回，他的聲音不再那么急躁，緩緩地告訴在場所有人。

“是“我”做的，但又不是“我”。”

成功了！杰特內心狂喜，他現在說的話正是想表達的意思。

聽見這番言論，旁聽的巫師們頓時沸騰起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杰特用余光看到幾位巫師舉起了相機，猜測他們應該是記者。

也對，未成年巫師到法庭接受審判，這樣的報道肯定很有賣點，記者參與并不奇怪。

“教授，請容許打斷一下，我認為這樣的提問方式有些問題。”

之前帶他進來的傲羅，那位疤臉阿奇爾突然站了起來。

“應該讓弗萊徹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而不是模棱兩可的回答，這樣難免會有遺漏。”

通過之前的言論，杰特知道阿奇爾就是提供證詞的人。他現在出聲抗議，連福吉都有些意想不到，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

“他剛剛似乎在抵抗吐真劑，也許這瓶藥水的效果還不夠強烈？我十分懷疑證詞的真實性。”

“阿奇爾，難道是同黑巫師打了太多交道的緣故嗎？你正在用最壞的心思去揣摩一個孩子？我記得你上學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鄧布利多摘下眼鏡，面色平淡地看了他一眼，轉而向在座眾人解釋道。

“在場有許多報社的朋友們，審判的過程也會公開報道，我用這種方式保護一下學生的個人隱私，應該并不過分。”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愿提及的故事。”

“阿奇爾，杰特同你一樣，也是麻瓜家庭出身。或許他有些誤入歧途，被人欺騙，正因如此，我們才應該給個機會，引導年輕人走向正確的道路，而不是一味地做出懲罰。”

面對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疤臉沒有再繼續反駁的說辭了，坐回原位不再出聲。

看臺上交流仍未停止。

“肅靜！肅靜！”福吉用力敲了敲錘子，讓混亂的場面安靜下來。

“這瓶吐真劑經過專業人士證明，絕對真實有效。”一位魔法部官員趕緊站起來緩和氣氛。

“審判繼續！”部長宣布。

“你是否中了奪魂咒被人操縱？”這回，鄧布利多脫離了手上的稿子，直接發問。

“我....不知道。”

杰特愣了下，他本來想通過言語引導，讓校長覺得有人假扮了自己，像原著里瘋眼漢被小巴蒂克勞奇替換一樣。沒想到老頭卻誤解了他的意思。

不過對脫罪來說，好像也沒啥差別，奪魂咒的可能性比復方湯劑更加合理，偽裝成學生干壞事，的確不如直接控制來得簡單。

之前怎么沒想到呢？

“濫用黑魔法，對麻瓜世界造成的破壞，還有偷渡行為，這些是否出自你本人意愿？”

“不是。我沒有做過.....”

“既然如此，那也沒什么可問了。”鄧布利多這下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沖福吉點了點頭。

“十分鐘后投票表決。”部長宣布。

“不！他肯定沒有中奪魂咒！”

當臺上眾人再次開始討論時，阿奇爾居然大聲吼叫起來：

“我可以肯定！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撒謊的。可如果輕易撤回指控，這小鬼將來一定會成長為可怕的黑巫師！”

“相信我.....甚至是又一個黑魔頭。你們沒見過他那樣子，不知道他的皮囊底下藏著什么怪物。“

這番犀利的言論剛說出口，瞬間引爆了全場。

這下評審團討論的聲音提高了不止一籌，記者們更加瘋狂，半空中十幾支速記羽毛筆在不停揮舞。

杰特隱約還在其中看見了麗塔·斯基特——那位沒有職業道德的奇葩記者。

我去，要搞一個大新聞！？怎么還上升到黑魔頭的高度了？

他心里十分氣憤。不明白疤臉為何要在緊要關頭老是橫插一腳。

針對一個孩子有意思嗎？之前冷嘲熱諷就算了，現在連校長的發言都敢反對？

想知道我隱藏的是什么身份啊？是社會主義接班人啊！

可惜，杰特再生氣也沒有用，只能一臉呆滯地坐在椅子上，裝出一副老實的樣子。

“阿奇爾，我們該表現出大人應有的氣量。鄧布利多拉長了臉色。

“無論杰特之前做了什么，肯定不是他希望發生的，你不能斷言.......”

多次被刀疤臉打斷。鄧老似乎也有了怒氣。

“或者說，你認為我的教育非常失敗，能教出第二個湯姆·里德爾？”

兩人的對峙有點劍拔弩張的意味，校長甚至開始揭自己的傷疤。在場巫師也變了臉色，這話題非常敏感。

福吉瘋狂用眼神對暗示阿奇爾，他當上部長沒多久，目前非常倚重鄧布利多，不希望讓這事破壞了雙方的信任關系。

“經過吐真劑的鑒別，大家應該都很清楚了，這明顯是單純的黑巫師襲擊行為。”

“他用奪魂咒操縱了一位學生妄圖達成目的，并進行大肆破壞，雖然不清楚想要什么，但我們的傲羅應該去逮捕此人歸案。而不是為難可憐的弗萊徹先生。”

魔法部長嚴肅地敲打槌子，警告某人不要繼續搞事。

“弗萊徹先生還是個孩子！”

阿奇爾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點什么，但最終忍住了，臉上的疤痕不住地抽搐。

房間里的嗡嗡聲一直沒停下來。

在這個時間點，鄧布利多的威還非常管用。加上福吉的總結，一段插曲過后，評審團開始投票表決，認為杰特有罪的僅有寥寥數人。

在場的巫師們都認同了這種說法。覺得杰特小小年紀，干不了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肯定另有幕后黑手。阿奇爾是在危言聳聽。

很快，威森加摩宣布，撤銷了對男孩的所有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