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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走進暖叔的回憶

  • 進階的小裁縫
  • 極光蝴蝶
  • 2038字
  • 2019-09-17 08:00:00

老鄭思考了很久也沒有得出結論,然而妻子已經開始行動——單方面的冷戰不可避免地發生,她只在朗朗在場的時候才和老鄭說話。

8月3號那天,老鄭向妻子求和,他把妻子和朗朗帶回鄉下的老家呼吸新鮮空氣。與其說是帶家人散心,不如說老鄭自己想家,他想悄悄開車回去,到處看看,聞聞村里的味道,泥土和樹木的氣息。每回老鄭覺得不順,曾經的村子還是自己唯一的歸宿,他想在漫山的青草上躺一躺,聽聽鳥聲,看看流云。曾經,他和妻子的蜜月便是在鄉下度過的,老鄭清楚地記得妻子說過,她喜歡這樣的生活。

來到鄉村,朗朗高興地像是撒歡亂跑的兔子,然而老鄭和妻子的感情卻沒有任何進展,她甚至不愿意出門。

“太曬了,陽光會把我灼傷。”朗朗叫媽媽一起去捉蝴蝶,她拒絕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不知為什么,老鄭忽然很想喝一杯酒,于是就喝了一點。一年到頭,他幾乎從來不喝,一喝下去,馬上就暈了,他看到一切都在搖晃。月亮在腳下,黑黢黢的樹頂反轉過來,老鄭大聲說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夢里的世界末日將要來了,而朗朗笑著告訴他:那只是樹的影子!老鄭頭疼地厲害,他感覺自己的毛細血管像吹氣球一樣快速地擴張,胸口也像藏了一只小鹿一般咚咚咚亂撞。

老鄭臉上火燒火燎地坐在那里,妻子陪在他身邊坐著卻只一個勁兒玩手機,他們兩人都不說話,都十分嚴肅。老鄭的胸口憋得難受。

這天恰好是中元節,暮色降臨的時候,人們都走出門,找了空曠的地帶燒紙錢。

火紙明明滅滅,在夏天的夜里招來很多螢火蟲,朗朗卻因為第一次見到螢火蟲而歡天喜地,老鄭的白酒瓶子瞬間變成了螢火蟲的監獄。老鄭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忽然神經質地想喝一杯酒,多少年了,他對這種能讓人產生幻覺的東西沒什么好感,總是以最遠的距離拒絕著,然而今天卻又主動地鬼使神差似地自投羅網。

妻子只是看著老鄭,那神情似乎在說老鄭明知自己不勝酒力卻還喝,那是自找苦吃,她不會給老鄭遞一條熱毛巾,她是決定要為自己活著的人,去幫助一個故意找醉的酒鬼會阻礙她開始新的生活。

“我想去旅游。”妻子說。

“你不是正在旅游嗎?”老鄭不解。

“不是,這充其量只能叫做回老家。”妻子顯然不滿意現在的“旅游”,“真正的旅游是,去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我明白你的話,這么多年來作為母親和老婆,你是稱職的,可是作為女人,你又不稱職,你對自己不稱職,你覺得虧待了自己。”老鄭想認真和妻子說說這個話題。

朗朗跑遠了,妻子馬上緘口,她手里握著一杯冰水,咕咚咕咚地喝幾口,把目光轉向別處。

于是老鄭只想去睡覺,老鄭一邊睡覺一邊在想:人不能揚言自己一生永遠不會做什么,很多時候拒絕是一種變相的渴求,被禁止的反而成了誘惑,就像離婚這件事,因為老鄭的父親曾經離婚,老鄭從小就有兩個媽媽,他從記事起就立下誓言:自己的一生要么不結,結了以后永遠不離。

可是人的一生最好不要夸口,因為你可能完全守不住你所劃定的區域,尤其是婚姻這種事,不是全由一個人決定的。

很多時候是怕什么來什么,真要事到臨頭他完全守不住他所劃定的區域,甚至更多是自暴自棄地故意去打破,表面上堅持,暗地里卻像做賊一樣跑出那個界限之外去玩,去東張西望,就像老鄭戒了十多年以后忽然又開始喝酒。

沒人誘惑他,招呼他去,是他自己不知道那邊究竟怎樣,想翻墻出去看看。一到了那邊,有的人越看越喜歡,那邊的一草一木都讓他流連忘返、樂不思蜀、心醉神迷,就不打算再回去了,決定永遠留下來。

有的人看看后,發現沒有能夠吸引自己的東西,很快又回到界限以內。回來的人開始便得安心、寧靜,不需要寫保證書或者立下什么誓言,日子平淡如水地過著,他卻再也不會翻墻出去。

想明白了這些道理,老鄭也便覺得酒醒了。他從農家院的土炕上爬起來,揉一揉被硬板床硌得發疼的腰,招呼著圖圖和妻子上車一起回城。

朗朗拎著老鄭喝光的透明的白酒瓶,瓶子里裝了十幾只螢火蟲,在暗夜里閃閃發光。朗朗畢竟還只是孩子,他揮舞著瓶子坐到車里,難掩興奮的神情。然而妻子懨懨的,她不高興,她認為家庭已經嚴重束縛了她的青春,四十歲生日就這樣不咸不淡地過去了,人生沒有一點轟轟烈烈的大事,沒有大富大貴,沒有起落,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朗朗自告奮勇地坐到副駕駛座位上,把后排座位留給媽媽。

“你睡會兒吧。”朗朗對媽媽說。

妻子就真地躺倒在后排座位上,睡覺了。

朗朗朝老鄭擠擠眼睛,他明明還是個手里握著螢火蟲的孩子,說話卻一本正經的。

“女人都一樣。不管是十歲的小女孩,還是四十歲的大女孩。”朗朗一邊說一邊朝后座努努嘴,“不管年齡大小,只要是女人,就永遠像水一樣波動,蕩漾,漣漪不斷。有時候你把女人圈起來,形成一個湖泊,你以為就擁有了這個女人,錯了,你永遠都不知道平靜的湖面下有多少暗流……”

“你從哪本書上看的?”老鄭對朗朗的這套理論很吃驚,他瞪大眼睛看看朗朗,朗朗也正在注視老鄭。父子兩人溫情地注視著,似乎他們從來沒有這么認真地注視對方。

“我自己想的。”朗朗說,“女人有時候也像一張輕飄飄的紙一樣,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固守很長時間。稍微有點風,她就暈天暈地地飄起來,要是風足夠大,就會飄得不見蹤影。不管她是什么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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