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清風扛著黑枯藤,腳步虛浮的走著,身形一搖一晃。
過量使用魔藥的力量所帶來的后遺癥比他想的還要嚴重。
在他前往破浪號的這幾分鐘的時間里,腦子愈發昏沉。
在剛剛逃離卡嘉里追殺的時候他還能思考,但是現在他感覺自己置身于光怪陸離的混亂夢境之中,周圍凈是些無形無質的鬼魅黑影,對著他哀嚎痛哭。
揚清風終于是壓不住那惡心的感覺了,扶著破浪號的船身就嘔吐了起來。
杰克船長聞聲而來,看著揚清風這副窘樣,只是冷眼道:“沒死就上船,我們要啟程了。”
揚清風抬頭看了一眼,杰克在他的眼中是有著一圈黑邊的模糊人影。他根本就沒聽清楚杰克說了什么。
杰克看著揚清風沒有對他的話做出反應,嫌惡的‘嘖’了一聲:“派洛,下去把他扛上來。”
艾力克兄弟中的弟弟聽從了杰克的命令,走下去將杰克抗在肩上,不過走到半途的時候揚清風又回憶起了初次出海暈船的感覺,吐了一跳板,所幸沒有吐在派洛的身上。
派洛把人丟在甲板上,杰克船長環視一圈,確認人齊了,點點頭說道:“派蒙,南宮鳳痞,楊帆,啟航。”
艾力克兄弟中的哥哥和南宮鳳痞聞聲收起將船固定在港口的繩索,把風帆升起來,微風將風帆吹的鼓起,開始遠行。
幾年沒有上岸的破浪號在岸上停留不到一天又開始揚帆起航。
這便是海盜的生活,枯燥且乏味。
揚清風躺在甲板上,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日暮夕陽。
他略微計算,自己應該是睡了兩三個小時。
好惡心,想吐,不對,我應該已經吐過了,千萬不要吐在甲板上,不然這一周刷甲板的活又要被我包圓了。
腦仁子一陣陣抽痛的感覺讓他想要就這么躺下去,但是一想到杰克船長那只滿含怒火的右眼,揚清風還是決定聚集起那虛浮的力氣起身檢查一下甲板,在杰克發現前清理自己嘔吐的穢物。
“宿醉一般的感覺不好受吧,”揚清風起身就看見南宮鳳痞那笑嘻嘻的臉蹲在自己背后。
“船長沒說什么吧,”揚清風現在很緊張,先前在甲板上刻棋盤是因為他對象棋很自信。
他認為杰克應該會對這種益智游戲很感興趣,不怎么會怪罪他。
但是現在,自己要是吐在了甲板上,一想到這,揚清風的后背就不自覺的一陣發抖。
南宮鳳痞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揚清風,那眼神像是在看著什么絕癥病人。
“怎怎......怎么了?”揚清風被看到后背發毛。
“你完了,”南宮鳳痞搖搖頭,唉聲嘆氣,“你在甲板上吐了一甲板,船長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喲。”
“臥槽,我不會這么衰吧,”因為腦子的不清醒,揚清風很自然的沒有質疑南宮鳳痞這顯而易見的謊言,自己對于自己接下來一周一個人打掃甲板的事情表示了哀悼。
南宮鳳痞瞇起眼睛,里面透露出些笑意,以至于揚清風都能從里面看出些嘲弄:“嘛,不過還有補救的辦法。我們幫你把甲板收拾干凈后船長就去船長室獨自一個人研究接下來要搜尋的秘寶【萬全航圖】了。”
“現在嘛,船長大抵已經餓了,你現在要是做些美食給一船人打打牙祭的話,船長說不定一高興就就不會怪罪你了,雖然你仍然會刷一星期的甲板。”
揚清風并沒有察覺南宮鳳痞只是想要打打牙祭而說的謊言。
揚清風要是真的吐了一甲板,那肯定是自己上了船,躺在船上然后吐得自己一身都是。
而揚清風自己身上可是干凈的,要是揚清風吐得到處都是,杰克會讓人收拾干凈嗎?
不,不會,他只會把揚清風丟進海里讓他清醒一點,然后讓揚清風自己爬上船把甲板擦干凈。
揚清風嘆了一口氣,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運。起身,將黑枯藤留在了原地,準備去做飯。
看著揚清風走到下層甲板的背影,南宮鳳痞收起了嬉笑的眼神,臉上表情一半認真一半玩世不恭。
黑枯藤被他單手握住刀柄舉了起來,然后南宮鳳痞手一抖,這把三十多公斤的巨刀穩穩當當的落在他的食指上。
這把三十多公斤的巨刀現在就像是一把雜耍用的飛刀,搖搖晃晃的立在南宮鳳痞的食指上。
半晌后,他大抵是覺得無聊了,把刀柄握住,左手彈了刀身一下,黑枯藤發出一聲像是撞鐘一般的沉悶響聲。
南宮鳳痞將刀隨意放在地上,瞇著眼睛自言自語道:“不朽不滅的黑枯藤么,感覺比那個一點也不可愛的瘋女人手里那把白薔薇要有潛力啊。”
他站起來,看了看天空,又低頭看了看這把仿佛枯死樹皮一般的破刀,說道:“將來你是否能開天裂地,就看你的主人爭不爭氣了。”
他伸了個懶腰,放松全身骨骼:“收拾收拾準備吃晚飯吧,今晚吃什么呢?”
他嗅了嗅鼻子,微微一笑:“吃蘑菇嗎?”
揚清風摸黑下到下層甲板,杰克可不會讓他們用蠟燭,那東西比杰克手里的煙草還要昂貴。
當然,揚清風考慮到之前過量使用能力導致的后遺癥,他此時也將腦中的那股暖流控制住了,此時的他五感與常人無異。
雖然壓下蠢蠢欲動的能力已經花費了他全部的精神,但是這比起剛剛獲得能力時已經是長足的進步了。
他一邊撫摸著身邊的木板,一邊祈禱著自己不會被什么雜物絆倒,只要走到廚房,在那個自己閉著眼睛都能找到所有廚具的地方自己就算是進入了自己的領地。
揚清風跨過了一個隔間的木板,一種名為自信的情緒瞬間彌漫在全身。
他松開撫摸著船身的手,像是進入自己臥室一般得心應手。
放在比自己頭頂要高出一些的架子中的打火石被他摸了出來,兩聲敲擊聲和火花閃爍后,炭盆中的火絨被點燃,冒起裊裊白眼。
揚清風不敢耽誤,細細吹拂著火絨,一些細小碳屑被他灑在火絨上。
這是被魚油泡過的特制木炭,被火焰灼燒過后燃燒著明火。
揚清風松了一口氣,一點一點添進去木炭,炭盆中的溫度漸高。
揚清風洗了一下手,將鍋架了上去,準備開始做晚飯。
這鍋中午的時候配置過魔藥,現在卻是干凈的,顯然是自己離開后佛里曼或者杰西卡收拾過。
揚清風的心思沒有在這上面過多停留,他架起鍋后就準備大干一場。
魚油放進鍋后,揚清風開始收拾食材。
這是佛里曼從集市上搜來的干貨,是被曬干的蘑菇。
中午就被泡進水里,現在已經發脹,展開。
品種揚清風認不出來,不過佛里曼是船上的醫生,精通藥理,植物,礦物等,應該不會將有毒的蘑菇送進廚房。
他抄起廚刀,開始切片。
這個世界的廚刀比故鄉的廚刀要小很多,形狀像是半個撲克牌上的紅桃。
雖然可以做到中餐廚刀幾乎所有能做的事,但是不能拍蒜。
拍蒜,這可是中餐的靈魂!
所以這刀揚清風即使已經用了一個多月仍然用不慣。
片狀的蘑菇被切出來,鍋里的魚油已經冒著些許白煙,香氣在廚房彌漫。
揚清風將蘑菇放進鍋中,滾燙的魚油讓蘑菇片很快熟的透徹。
揚清風快熟將剛剛熟透的蘑菇撈起來,放進一個小盆中。
三個禽類的蛋被揚清風打破,快熟攪動后一點一點緩慢倒在包裹魚油仍然滾燙的蘑菇上。
這是一道揚清風來到這個世界之后自創的菜,名叫【奈須】(本菜式為作者的惡搞和玩梗,現實并不存在,請不要輕易嘗試)。
主要制作方法是將蘑菇煎熟后趁著蘑菇上的溫度猶在,將蛋液一點一點的倒在蘑菇上,依靠蘑菇的溫度將蛋液蒸熟。
讓蛋液包裹住蘑菇片,保持蘑菇的鮮味。
當然,這里用新鮮蘑菇為最佳,不過船上只有干貨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這道菜的難點是蘑菇被撈出來時對于溫度的掌控以及倒蛋液的速度。
蛋液倒的過快,后面倒下去的蛋液就無法被蘑菇的溫度影響,而倒得過慢,蘑菇的溫度消散,蛋液依舊是生的。
而揚清風雖然對于故鄉的事情已經記不清了,但是對于做菜的事情仿佛就是本能一樣,這可能就是吃貨國穿越者的傳統藝能吧。
揚清風嫻熟的將蛋液倒進去,蘑菇片外面包裹著一層金黃色的半液態蛋液。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撒上幾粒海鹽和黑胡椒粉,這道菜正式大功告成。
然后就是主菜。
揚清風的臉瞬間垮了下來,今晚的主菜仍然是魚。
鮮蘿卜燉干魚湯。揚清風用深惡痛絕的眼神將食材一樣樣的放進去,然后等一切準備完畢后加入調料就完事大吉。
看著眼前的主食從前晚的烤魚干變成昨晚的烤鮮魚,再變成現在的鮮蘿卜燉干魚湯,揚清風小聲安慰自己:“好歹還有鮮蘿卜呢。”
新鮮的食物船不靠岸的話很罕見。之前杰克船長從海上游商那里花了兩銀幣四銅幣買過一箱新鮮柑橘。
百來個柑橘被一個木箱子嚴嚴實實的包裹著,用干草隔開。
里面那百來個柑橘還讓一船的人高興了好久。
揚清風用手撐著腰椎扭了兩圈,放松后微笑道:“好了,可以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