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待我出聲，青冥就反駁道：“陽古師兄素來張揚，恐會適得其反！”

師父沉吟著點點頭。

“師姐為人沉靜，慮事周全，又同為女子，當是不二人選！”我忍不住開口。

“師姐身為昆侖宮女官，執掌宮內大小事務，恐無暇分身！”青冥解釋道：“況且，師妹這真身，并無男女之防！”

這青冥，分明是和我作對！

真身是狐貍，就可以讓男子抱來抱去的了？

就算是只狐貍，我也是母的！母的！懂嗎？！毫無遮攔出入男子懷袖，我不要面子的啊？！

“青云也不錯！”我還在盡力爭取：“我喜歡青云師兄！”

“青云近來氣息不穩，需要閉關，他在外停留的時日會越來越短。”青冥垂眼看我，嘴角若有若有牽起一絲笑意：“還是說，阿練你根本不想出這昆侖宮！”

我想！當然想！就是不想和你一道！

“青云，此話當真？”師父轉首問道。

“確有其事！”青云躬身行禮，素來清朗的聲音有一絲沉悶：“正欲稟告師尊此事！”

“那就這么定了！”師父朗聲道：“青冥，我將這掌珠交托給你，若出紕漏，決不輕饒！”

說罷，我便又落入一個冰冷的懷抱。

我撅著嘴，兀自生著悶氣，頭上傳來手心的溫度，一閃而逝，師父帶笑的話漸行漸遠：“練兒莫惱！青冥功法劍術都屬上乘，我也算放心！師父改日再來看你！青云，隨我來！”

青云捂著心口小跑步過來，捏捏我的爪子，又揉了揉我的頭：“走啦！”

千淺娉娉裊裊地走過來，對青冥笑道：“好生照料師妹！”說罷伸出手，我敏銳地感覺抱著我的人身子一顫，但迅速地穩住。

莫非，她想借機輕薄他？

我正準備仰頭看戲，腦袋便被一雙柔弱無骨的手摁了下來：“師妹陰差陽錯，竟治愈了你的頑疾！幸甚至哉！”

陽古也前傾著身子湊過來，折扇甩著嘩嘩響，兩縷龍須發在我鼻尖上飄來飄去。我的那聲噴嚏也在鼻尖挪來挪去，我兩只爪子揪住那討厭的長發，恨恨地說：“你再摸我的頭試試！”

一個個的，真當我是磨刀石了！

他收了折扇，小心翼翼地抽出頭發，邊退邊笑道：“小師妹，乖乖養傷，好了就來找師兄！”

轉眼間，人去殿空。

我扭了扭身子，不滿地說：“青冥師兄，我要回歸兮殿。”

他轉身往回走，并不睬我。

“青冥師兄？”我頗有禮貌地提醒他：“麻煩你送我回歸兮殿。”

他還是不理我。

這人忽冷忽熱，人前待我熱絡，人后待我冷漠，不僅失常，難道還失聰？！

“你印象中第一次喚我什么？”他沒頭沒腦突然問道。

我對先前的記憶并不十分清楚，側首想了想，便試探性地回憶：“冥哥哥？”

“嗯。”他答道，語氣輕松：“乖！”

一只指節分明又白皙微涼的爪子握住了我的爪子，溫柔揉捏：“送你回歸兮殿？安思殿你已然熟悉，何不……”

“青冥師兄身體抱恙，我不便叨擾。”我輕輕掙脫，文縐縐地打斷他。

“你不是想出這昆侖宮么？”他又握住我的爪子。

那么喜歡捏我的爪？我須得抱點甚么。

“等師兄傷愈再議罷！麻煩送我回歸兮殿，我有要事。”我再次掙脫他，四處張望，終于瞧見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多鴖：“還不過來？當真想被砍了？”

多鴖含著兩泡眼淚飛了過來，蜷縮在我懷里，一臉劫后余生的表情。

“我方才是嚇唬你的，”我用爪子擦著它的眼淚，嫌棄道：“瞧你那點出息！”

“練練不好！”多鴖眼淚像泉水般，怎么也擦不完，委屈道：“看我被欺負還瞎起哄。”

我爪子上的毛濕漉漉的，但心情好像還不錯。

叫你惹我！

“還是洛齊好！要是他在，肯定不會這樣欺負我！”

心口某處又開始又空又痛，我縮回爪子，莫名地煩躁：“他哪里好！一聲不吭就走了，又不回來！你再提他我當真惱了！”

均速的步調突然頓了頓，我并未多想，抱緊了多鴖，又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