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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姑父

許三走進姑姑家,姑姑家還是那熟悉的樣子,這個房子是姑姑與姑父一起買的,也就是他們兩人一起出錢買的,房子是最基本的三室一廳,唯一不好的是客廳比較小,聽說當時姑姑與姑父買這房子的時候花了不少錢,沙發依舊擺放在墻邊,小時候最喜歡的黑白電視也依舊立在那,只不過小時候經常見到的油畫已經消失在了墻邊,那幅畫很優美,堪稱第二《蒙娜麗莎》,在現在許三的眼里也同樣如此認為。

這幅畫為什么堪稱第二《蒙娜麗莎》了?據說這副畫是清末時期的一幅畫,當時袁世凱為了討好慈禧太后而獻上的一副畫。畫的是美女打扮時的情景,在一面鏡子前一個秀麗的姑娘,拿著一把梳子正梳著頭,可見當時畫家畫這幅畫的時候是多么的有激情,這副畫是出自清末畫家任頤,在任頤的筆下這副油畫畫得非常生動形象,畫中人猶如一個活生生的人。不知怎么被姑姑家得到的,也不知道這副畫是真是假。油畫的消失可能是人為,也有可能是自然所為吧!

許三先來到沙發坐下,他現在唯一需要的是停下腳步坐下,他走得太累了,走得太遠了,他還是想坐下來想一想,至于他想什么就不知道了,他想得多還是少都無法知道。許三拋開了其它,他覺得這沙發好軟好舒服比他家的兀椅舒服多了,甚至比他家的床都還軟,即使他坐的這沙發又破又涼。

坐在這沙發上面他開始回想以前的一些事來,小時候的事情,父親母親一起來姑姑家發生的一些事,雖然這些事情看起來并不重要,但是他記得很牢,很清楚。可是他又回想現在,現在這四面寒風的處境,他不禁的哭了起來,只有哭才能散發出他內心深處的無盡悲傷的其中一點點。

看見許三淚流滿面的樣子,在一旁的姑姑開始安慰許三,她雖然很恨自己的父親,可是許三不應該背這個黑鍋,許三還是一個孩子,他不應該承受這份責任與這份怒氣。作為母親的姑姑,開始爆發出母愛了,開始安慰許三,像小孩子犯錯被罰后的安慰,這份安慰沒有使許三停止哭泣,反而越哭越狠,在無盡的悲傷下許三一頭扎進姑姑懷里,開始哭泣抽搐。在此過程中兩人沒有說一句話,他們也許無需說話吧!親情仿佛可以融化一切一般。

不知何時一聲敲門聲打破了寂靜,許三開始平靜,他努力的擦眼睛,仿佛要掩蓋種種經歷,他不希望別人看見他現在這個樣子,這個狼狽不堪的樣子,他要堅強。姑姑道:“許三,我去看看是誰,你先在這坐著看電視,餓了的話桌子上面有零食,是你琳琳妹妹的零食哦。”姑姑說完就起身前去開門,這個房間離大門并不遠,十幾步就可以到達,姑姑走了出去。

許三直直的坐在那,他感覺有點餓了,可能是姑姑說有零食吃,大腦開始動搖了吧!的確許三餓了,餓的快沒有力氣了,他站了起來,站起來那一瞬間他的腳前后擺了幾下才慢慢停止,他走到桌子前,桌子上面的確如姑姑說的一樣有零食,零食一共有五包,零食對于許三來說是奢望,他基本上沒有機會吃到零食,因為家里太貧困,一年下來能嘗到零食已經是一件快樂事。許三沒敢多拿,他只拿了一包,一包最小的。桌子上面的零食有大包小包,口味多種花樣。許三還是回到了沙發上,他愣了半天,才被實在是無法控制的饑餓控制住了,打開了零食袋,開始吃了起來,零食并不好吃,也不多,對于許三來說這零食已經足夠了足夠充饑了,吃到了零食已經很幸運了。吃完他并沒有貪其它零食,他覺得能充饑就已經足以。

一點點零食雖然不能填飽許三的肚子,可是就是這些零食,簡單的零食,帶給了許三快樂、滿足,黑白電視機播放出來的畫面很美,讓人看著非常舒服,許三看的節目就只有新聞聯播,他還是擔心地震這只惡魔來到姑姑家,又讓他失去最后一個親人。

不一會姑姑回來了,回來的姑姑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姑姑并沒有解釋剛才這會去干了什么,許三也沒有什么理由去知道姑姑的事情。

“許三你餓了吧!我這就去做飯,不管發生了什么,都得吃飽了再說,姑姑可不想讓你這個親人挨餓啊!你可不能學你父母哦,你要記住你這一輩獨你一人。”姑姑溫和的說道。

許三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他已經不想說什么了,也不想開口。他從黑白電視上面看到的種種畫面已經讓他不想開口,又回想父母都離開這個世界了,他更加不想開口。對于姑姑說的輕生,他沒有那樣的想法,也不會去那么做,他還要活著,替父母活著,即使狼狽不堪。他心里一直徘徊著一句話:死去容易,活著難啊。他不能死,他不想做冰冷無情的尸體他想與困難跳舞,他不是一個懦夫。

一會功夫姑姑就把菜端上了桌子,一股香味遍布房間,此刻的房間是那么的好,這時的房間已經變成了一個天堂,這個遠離任何東西的天堂。

菜都端上桌了,這開飯就差姑父了,姑父在政府當官,收入還算可以,憑著這份收入姑父一家過得非常好。這是在許三眼里的非常好,其實姑姑一家的生活在這個社會只能算中上等。

姑姑給姑父打了電話,姑父說很快就到家了。沒等幾分鐘姑父就到家了,姑父首先來到桌子前,深深地聞了聞,然后看了看許三一眼道:“好香啊!惠蘭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在姑父問姑姑的時候一旁的許三喊了一聲‘姑父’,不知是姑父沒有聽到許三說話,還是許三聲音小,姑父竟然沒有理他,仿佛沒有聽見一般,依然與姑姑講話。

姑姑插嘴道:“好了吃飯吧!飯菜都快涼了。”于是姑父就坐了下來,姑姑則去打飯。姑父坐下來后開口道:“許三,你怎么來了,這還沒有過年吧!”許三沒有回答,他也不想回答,面對姑父的說話口氣許三早已經習慣。每回來姑父這和姑父到他那,姑父都是這么無理,不僅對他說話不客氣,連他父親與他說話時姑父也是這個口氣。許三面對姑父的無理都不會有什么記恨的,其實姑父是恨他爺爺,每次想到姑父的無理,他就會想到姑姑的好。所以許三每次都以無所謂的態度,想回答就回答。

許三沒有回答,可是姑父依然張著大口說。許三理了幾句就沒有開口了,姑姑很快就端了幾碗飯過來,姑姑過來坐下姑父才停下了難堪的嘴巴。

“許三,你父母都死了,今后就住在我們家把,你就不要上學了,好好出去打工,維持維持生活還是可以的,你父母的離開你也別太傷心。死人已死,活人還得活。”許三認真的聽著。他也沒有多想,他只能這么去做,他接受了現實。死人已死,活人還得活。

可是一切美好的場景被一旁的姑父打亂了,姑父不知什么時候喝了酒,臉也紅了,說話也開始大大咧咧了,姑父夾著菜道:“惠蘭不行,不不能讓許三在咱家住下,咱們的兩個小孩就已經拖了我們,你現在還讓許三住咱們家,你忘了當年你父母怎么對你的啊惠蘭啊,再說咱們家也沒有空房子了,就不要讓許三住咱們家里了,許三他不是還有其他親戚嗎?他可以去其他人那啊!”姑父說完又干了一杯酒。

姑姑對許三道:“許三,別聽你姑父說的,他喝了酒一時沒有忍住,胡言亂語。你就在我家住下,不用怕你姑父,你也知道你姑父就是這么個人,咱不用理他你往后有什么困難就跟我說。”面對姑姑的話許三點了點頭。

這一餐飯,飯菜都被削得光光的,許三吃得很飽,飽到飽的感覺許三都能說出來。這是許三餓了很久的緣故吧!

飯后許三被姑姑叫了過去,給他說了很多很多,許三聽得很認真。這一晚姑姑叫許三在沙發上睡覺,還讓許三把她家當成自己家。幾個小時后姑姑一家都睡覺了,只有許三沒有睡。

許三直直的坐在沙發上,坐在那個殘破的沙發上,他已經覺得現在的處境已經很好了,即使坐在殘破不堪的沙發上,他睡不著,他怕夢到流著血的父母,他害怕了,即使不睡覺,他滿腦子都是父母,他有點絕望,面對命運的捉弄他低了頭。過了很久他慢慢躺下,殘破的沙發還算平坦,他躺下雙手抱頭,眼望天花板他在想以后怎么辦,不知何時眼角已經掉下了眼淚,過了很久他才睡著。他睡得不安穩不時驚醒過來然后再坐再睡覺,以此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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