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時是個美人，怎么出來就變女鬼了？”

那橙衣女子一臉的驚魂未定，聽到滕六這話，立即縮到一旁，默默用手掩住了額頭上丑陋的傷疤。

白夜擺了擺手：“馴化野獸尚且需要拿皮鞭子抽打，何況我要馴化的可是位尊貴的魔靈。”

說著，他轉頭對那瑟縮的女子眨眼一笑，神情天真，再沒了方才的威壓，“我還沒有問姐姐名字呢。”

女子神情飄忽，卻還是本能地回答道：“……茹苑……常茹苑……”

“常茹苑，‘長如愿’，倒是一個好名字。”白夜摸著下巴細細品味，繼而拉過常茹苑，告訴滕六，“這位茹苑姐姐此次出來是為巫王遴選人奴入宮的。很榮幸，小女我被選中了。”

常茹苑驀地抬起頭望向眼前的少女，直到此時，她才明白，原來從一開始，她便中了這人的圈套！

白夜又同常茹苑交代了幾句，便打發她回去準備。等常茹苑一走，滕六才收回視線，意味深長地看了白夜一眼：“開始我沒想起來，這個常茹苑可是……”

“常氏一族，老師倒是健忘。”說這話時，白夜的聲音中帶著一抹涼意。

“你不對她挑明身份，反倒兜了這么大一個圈子。白夜，你不信任她？”

“什么信不信任，”白夜淡然一笑，張開雙臂一笑，“如今我有這個小狐貍就足夠了！”

滕六看著面前這張天真爛漫的笑臉，如今又有誰能想到里面裝著的是這天下第一大字號的魔頭？他無奈搖頭苦笑：“不要說你霸著這丫頭的身子，每日花天酒地，就為了打探消息……”

“自然。”白夜答得理直氣壯。

“不過，”滕六笑瞇瞇地捧起少女的小花臉來，“我是真沒想到你在墨黎的身體中竟也能召喚北冥之境。看樣子，庸族的身體并沒有限制你的神識啊。”

白夜略略沉下眼皮，瞥了一眼滕六的爪子，對他瞇眼一笑，問他：“要試試嗎？”

“什么？”滕六一愣，還沒明白這話是個什么意思，他的整個身子便被一股莫名之力彈出去幾米。

滕六腦袋撞到路邊的木桶上，捂著頭齜牙咧嘴，卻聽到不遠處飄來一句涼涼的聲音：“本君的狐貍你也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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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茹苑將此次遴選出的九名少女全部裝在了乾坤袋中，這才怯怯地朝走過來的紅衣少女看了一眼，小聲告訴他：“明日我會帶你們進宮。”

白夜朝袋中瞧了一眼，勾了勾手指，喚常茹苑過來。常茹苑真是強壓著怒火走了過去，可剛一走到白夜跟前，他便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嚨。

常茹苑沒料到一個小小少女竟能有如此力氣，她企圖凝聚靈力，緊接著便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靈力在她面前毫無效果。

白夜盯著常茹苑的臉，瞇眼笑了：“老師，你說，如何才能讓活人閉嘴？”

滕六看了常茹苑一眼，撓了撓頭，不忍地勸道：“我從小就教你憐香惜玉，你說你怎么就學不會……”

“哦，想起來了！”白夜根本沒將滕六的說放在心上，眼睛一亮，捏開了常茹苑的嘴，便將一個藥丸塞了進去。

常茹苑雖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卻早已領教了白夜的手段，她好不容易推開白夜，跑到一邊干嘔起來，卻聽到頭頂那少女冷冷的聲音傳來，說：“放心，這不過是一道讓你封口的丹丸。只要你回去之后對今日之事閉口不談——便能安然無恙。”

常茹苑趴在一旁，狼狽地咳嗽著，半晌才抬起頭來，眼中帶著怨憤，可還未開口說話，心臟驀地一緊，她只覺身體中的那顆精元再次躁動起來。

“哦，忘了說了，從今往后，你但凡對我有半分敵意，你身子里的精元便能隨時要了你的命。”

常茹苑驚恐地抬起頭來，卻只見到那紅衣的少女一臉的天真，對著她點頭微笑：“以后我就喚你一聲姐姐吧！真好，從今往后我家狐貍又多了個姐妹！”

常茹苑趴在地上，憤恨地收緊了拳頭，可那心頭的恨意方起，身體內的精元便如被炙火灼燒一般疼了起來。

一雙小手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臂，常茹苑猛地一驚，抬頭正見到墨黎一張明媚的笑臉：“姐姐為我忙了一宿，定然是累了，不如——我送姐姐回房休息？”

“……不必，我自己走……”千絲萬縷的情緒終究只化成了她有氣無力的一聲妥協，常茹苑狼狽地從地上爬起，踉蹌了兩步，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

滕六望著那落寞的背影，突然覺得不忍，不禁搖頭：“你這是何必呢……”話才說到一半，滕六扭頭正見白夜已經一腳跨進了乾坤袋。

“你打算現在就鉆進去？”

“自然！”

“墨黎那丫頭可知道此事？”

“她自然不知道。”白夜覺得這問題問得委實可笑。

“白夜，你想假扮人奴入巫殿，等待開啟禁林的時機，這我都能理解。可我不明白你為何要瞞著墨黎。以她的性子，明日醒來若是發現自己變成了奴隸……”說到這里，滕六不由打了個寒顫。

幾個月相處下來，那位小姑奶奶的脾氣滕六還是知道一些的，若她發現自己一夜之間被裝進了乾坤袋，變賣為奴，定是要將房頂掀了去的。

“你也知道她的性子，我若對她說，要她為奴，你覺得她會乖乖鉆進這乾坤袋里？”白夜跳進袋中，見到睡在乾坤袋里的九名少女，雙眼放光，立即擠在她們中央，抱住一個模樣最俊俏的，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睛。

滕六目瞪口呆地盯著擠在一眾少女中間的紅衣少女，臉上先是流露出艷羨之色來，緊接著便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他心中總有隱隱不安。

滕六不知道墨黎會不會同意他們的計劃，他只知道明天定是難以消停的一天！

其實，滕六料想錯了。當墨黎想清楚了白夜的動機之后，只一屁股坐在了床頭上，沉默了一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