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的話像是具有魔力,話落在他的耳朵里每一個字組合組合出來的詞匯聽起來是那樣的美妙而又令人遐想。
“現(xiàn)在身無分文,但我不認(rèn)為我以后也是這樣,20萬,我買你三年,顧哥,陪我也陪你自己再賭一次,可以嗎?”她沒有卸妝,眼妝精致,眼尾微紅看起來格外傳神,他心里積壓多年的斗志,立即被她激了起來噴薄而出。
顧城北的頭不受控制地點了點,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早已經(jīng)大勢所趨,容止露出了狐貍般俏皮的笑容,讓他心里懊悔卻怎么也討厭不起來。
“算了,我答應(yīng)你,就當(dāng)是再花三年的時間為自己買單。三年,買斷我所有的理想,再次檢驗我的信條,你許諾給我的錢我不能要,我有我的底線。”容止聽到這釋然地笑了笑,不是因為錢,而且因為他是顧城北。
晚上十點,美霖小區(qū)八樓,房間內(nèi)有說話的聲音,隔音效果極好的門板將聲音及所在房間里。
“怎么樣,看到了嗎,是不是非常地帥氣?”
“我怕是你對這個詞有非常特殊的見解啊,滿屏所透露的都是娘氣瘦弱的氣息,陰柔,更恰當(dāng)一點。”寧樓手里邊擼著傻子,邊在電話這邊瘋狂輸出地懟人,手里的傻子被他擼的毛亂成一團,像是被糟蹋了一樣。
魯迅先生說的對:“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它一個爪子刺在他的手面上,見他及時地躲了過去立即從那旁邊的沙發(fā)上跳了下去,嫌棄般的抖了抖渾身的毛發(fā)揚長而去,寧樓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不給摸就不給摸吧,也沒什么了不起的,他斜靠在沙發(fā)上的身子起來伸了個懶腰。
最近公司的財務(wù)出現(xiàn)了漏洞,寧樓二叔所在的分公司賬目不清,出現(xiàn)了虧空,窟窿越來越大,公司現(xiàn)在所運行的賬目一直都是拆東墻補西墻,他去到那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賬,寧峰期期艾艾,倚老賣老,最后還是他拿出總公司副總的身份才算是撬開了寧遠(yuǎn)蚌殼一樣緊的嘴巴。
思緒被拉了回來,他手機的界面剛好停留在那個男生披西裝的背影上,藍色妖姬的枝條深深淺淺纏繞,照片中“他”的手指修長指骨精致,僅僅是一個背影他忽然覺得很是熟悉,仿佛他見過,但一時間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他點開陳棟發(fā)過來的兩張圖反復(fù)研究,最后還是沒得到結(jié)果只能放棄。
往常在屋子里上躥下跳的傻子這是正在貓窩里養(yǎng)神,他再看時,它已經(jīng)瞪圓了眼睛在看著他。
陳棟雖然什么都沒有說,但他知道他肯定有東西瞞著自己,并且是只有他才知道的。
晚上十一點,一個跌跌撞撞的人走進美霖小區(qū),她坐在公寓下的長椅上醒酒,她兀自松了口氣拿掉臉上的口罩,氣溫偏寒,她的臉上紅彤彤的氣色也消了一些。
剛剛過去的兩個小時的時間,她一身正裝在顧城北的帶領(lǐng)下,舉著酒杯跟他們應(yīng)酬,這是她以后的衣食父母,她可得小心招呼著。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她端著酒杯陪笑著敬酒高層中也沒有什么給她難堪的。在悠門時積攢下的一些底子酒還是能喝上兩杯的,要不今天怎么回來都不知曉。
她筆直修長的雙腿在長椅上交錯,西褲下腿的輪廓出現(xiàn),明明氣溫不高,她除了這身輕裝一無所有,卻覺得并不冷,渾身滾燙異常。現(xiàn)在滿是酒氣,坐在下面晃神,頭疼欲裂,思想?yún)s還是那么清明。顧城南答應(yīng)他的要求,當(dāng)他的經(jīng)紀(jì)人,并且是在所掙的每一分錢都是干凈的情況下。這比她得第一名還要開心。
晚上她就已經(jīng)跟公司簽訂了合同,自己西裝里硬邦邦的東西就是合同所在,皎潔的月光打在她的臉上讓她秾麗妝容下的面龐多了幾分出塵,露水微微有些沾濕了她的衣服和發(fā)絲,她將有些遮住眼睛的發(fā)絲往后捋了捋背在耳后,歪歪斜斜地往電梯里走。
最后一層臺階不知怎么踩空了,她一個趔趄身子筆直地往前傾了不少,慣性的作用下,她來不及反應(yīng)肩重重的撞在一個物體上,疼的眼淚都飚了出來,鼻翼下是柔軟的衣物。
她掙脫開,仰頭看到一個男子的容貌,她好高,應(yīng)該有一米九多,額前的發(fā)絲柔軟半干,羽鴉般的長睫低垂,眼皮上微微褶皺,她有些朦朧的看著他的臉,不得不承認(rèn)像是畫里出來的,和寧姝相似的瓜子臉,能看出家庭基因優(yōu)秀,卻絲毫不顯女氣,一身休閑裝看起來清爽而又多了散漫的閑適感。
他的臉、他的身份立刻讓她串聯(lián)起來。
“不好意思,我撞到你了,請問還好嗎?”他聲線醇厚的像一杯美酒,讓她好不容易清醒一點的腦子,忍不住又醉了兩分。
“沒……沒什么。”她用后腳支住身子迅速地從他的懷里退了出來。容止身上的馨香和酒香脫離了他的鼻翼。她心里談不上喜歡,因為長相好,所以不喜歡,很詭異的腦回路,她卻覺得理所當(dāng)然。
“如果沒什么事兒我就先走啦,不好意思。”她努力站直身子用手撐著他的肩膀出來一點點地往后退。
“你住這里?”他驚奇地問道,他身上的西裝和陳棟發(fā)給他的照片如出一轍,讓他想認(rèn)不出都難。
“嗯。”
借著月光,他看清了她的臉是容止。那個身形消瘦如同弱雞,皮相誘惑卻眉目間異常冷漠的服務(wù)生。
寧樓將手里的垃圾丟在不遠(yuǎn)處的垃圾桶里,“喵”他回頭看到傻子就蹲在他的后面,淡色的豎瞳也緊緊地盯在容止等電梯的身影上,眼神格外專注。
他長腿邁了出去不在意后面的貓,他知道她一定會跟上來的,他就說怎么感覺今天這個貓怎么那么乖,原來在他沒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打碎了兩個杯子,收拾垃圾的時候看到差不多可以下去倒一下,沒想到竟然碰上了他。
“你……”寧樓跟她隔著有兩步遠(yuǎn)的距離在跟她搭話。
他的聲音不大,電梯叮的一聲剛好蓋過他的聲音,容止斜靠著走了進去,留下門外吃癟的一人一貓。
“你看我做什么。”寧樓低頭看著傻子。
“喵~”搭訕都不會,連個電梯都沒有趕上,害得老子要跟你在這兒坐幾分鐘,還挺有理,人類,你真的好特殊,切。
寧樓走近電梯,他按了按鈕,電梯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六樓,電梯門打開,他闊步走了進去,傻子緊跟其后毛絨的尾巴在后面搖來擺去。
“是不是太漂亮了。”他像是在問它,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喵。”呵呵,你開心就好,人類果然奇怪,人家漂不漂亮關(guān)你什么事。
“他住六樓,我們住八樓,你說是不是很巧?”
“喵。”→_→不巧,我還去他家串過門兒呢。
電梯門開了,寧樓帶著它回去了,它在腳墊旁的水杯里用水沾濕了一下自己的肉墊,然后在腳墊上蹭了蹭。
寧樓關(guān)上門還是覺得有些意外,他打開自己的手機反復(fù)確認(rèn)手機里的那張照片意氣風(fēng)發(fā)的的背影就是他的。
同一棟樓的六樓容止坐在沙發(fā)上。將腳放在前面的茶幾上。她打開手機將回來的路上,顧城北發(fā)給他的信息又看了一遍。
『明天給你一天的時間休息,后天早上九點我來接你到公司去開例會。』
現(xiàn)在的他也算是一個有公司的人了,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蜂蜜水,酒氣也緩解了不少。直到這個時候津市給她的歸屬感才越來越強烈,迷迷糊糊她睡著了,開著空調(diào)倒不覺得冷,屋子里僅開了一個橙黃的壁燈,連她的夢也染上了溫暖。
月朗星稀的月光下,一人一貓靜靜地站在那里,她從旁邊經(jīng)過,貓蹭的一下跑到了她的懷里,男子的臉看不清楚,只有一個大致的輪廓,他的手伸向她,她混亂間聽到自己說:“你知道我的性別,如果我想變成男生,你會怎么樣。”
“你說怎么樣就怎么樣,我沒有所謂。”說完之后,他的聲音變的事物縹緲起來。她試圖追趕拉住他問個明白,那人像是長腳了一般化作一縷青煙不見了蹤影。等她再次回過神身邊只剩下她最近認(rèn)識的顧城北:“容止,我們沒有退路,你沒有,我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