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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生病

他看著我,不說話,眼神凝重,如此被我嗆住說不出話,也不是一兩次了,但這次,我居然沒有那種解氣的痛快。

人都是有感情的,春去秋來,這個男人給過我太多幫助,但我也只有感激而已。

最重要的,他如果是真的在乎我,就不該在我面前提起楚皓,我睜大刺痛的雙眼,久久地看著他,在眼淚快奪眶而出時,轉過了頭。

當一段愛情逝去,等待傷口結痂的漫長歲月里,是最怕聽到別人還提起那個讓你心痛的人的名字的,或許這樣,會讓人覺得你懦弱,但這是事實,若傷痛能夠迅速愈合,也就不能稱之傷口了。

當我十八歲的時候,最大的夢鄉,就是大學畢業以后,嫁給余成,做個賢妻良母,這在我很多同學眼里,是很沒出息的想法,但那時候的我,不這樣認為。

所以,當所有一起畢業的同學全部成為了各個行業的精英后,我只是個讓丈夫感到厭倦的普通主婦,所以,有人取代了我的位置。

即便如此,即便再次受到傷害,若還有機會,讓我碰上一個心動的人,我還會義無反顧地愛上對方。

我不要什么歲月靜好,我需要的是一個懂我的人,而賀成,他跟楚皓,本質上是沒多大區別的,所以我不能選擇他。

轉過頭后,賀成似乎還在我耳畔說了些什么,但我一句都沒聽進去,甚至于,他是幾時離開的,我都沒有發覺。

對面是明惠豐腴的臉頰,我卻只盯著手中的杯子,她突然伸手推我:“江南,做什么呢?我問你話呢!”

我慌張抬頭,強笑道:“哦,最近太忙了,有點倦!”

她狐疑地看住我,我忙喝了口卡布奇諾,調節氣氛:

“明惠,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傳說呢,莊子家已經貧窮到揭不開鍋的地步,無奈之下,只好硬著頭皮到監理河道的官吏家去借糧食,可對方見莊子登門求助,爽快地答應借糧食,他說:‘等我收到租稅后,馬上借你三百兩銀子’,莊子聽罷,大怒:我昨天趕到府上來時,半路聽到呼救聲,原來是一條魚掉進了車輪子底下,它讓我救它,我卻說等我回家取水,那條魚說,等你取回來水,我都成干魚了。”

我說的繪聲繪色,字正腔圓,明惠突然大笑:“真是夠了,這時候還有心情說這些!”

我也笑:“明惠,改天把你兒子帶上,我給他講更多的故事聽。”

無論怎么樣,一個人借故墮落總是不值得原諒的,越是沒人愛,越要愛自己,風景那么好,生命那么長,路的確是彎曲一點,但有什么關系?我們終究會到達羅馬。

就這樣,楚皓從我的生活里消失的日子已經走過了一個年頭,我三十一歲了。

我曾說過,生活永遠不可能平靜如水,這一年,老天夜突然往我平靜的生活里擲下一顆石頭——媽媽住院了。

她在航空公司的前臺突然暈倒,是她的同事們將她送到醫院的,接到電話時,我剛給一個嬰兒打完點滴。

媽媽住在我工作的醫院,醫生說她是血壓太高,一定要注意,這次是萬幸,再晚一點,就很有可能因為腦溢血而去世,還建議我們暫時不要去工作了。

接到電話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是蒙的,在手術室門口徘徊等待的那短暫時間里,恐懼籠罩著我,我默默祈禱,不讓自己哭出來。

茉莉坐在我的旁邊,小手抓著我的衣袖,大眼睛看著我,滿是疑惑,我將她擁入懷中,告訴她,一切都會平安渡過——我該這樣說,我不能讓孩子跟著我一起恐慌。

茉莉開始住在醫院,我一有空就去媽媽的病房陪她,但她話特別少,總呆呆地看窗外,還說最近老做夢,夢到外婆了,我聽了一陣心揪,卻不敢當著她的面哭出來。

生活又開始變得一團亂麻,饒是再冷靜的我,要在工作,接送孩子,跟照顧老媽之間輪回,身體已然發出抗拒,但我仍強打起精神撐了下來——能撐多久是多久。

這一天,我送了茉莉去學校后,開車返回醫院,現在是陽春三月,A市的氣候舒服地讓人想一整天都在外游蕩,緩緩地風,并不熾熱的日頭,無比愜意。

但這些,照不進我的生活,媽媽已經不說話三天了,不管我說什么,她都不理我,只茉莉叫她時,她偶爾才笑笑,但也只是偶爾。

停好車,我拔了鑰匙下車,剛走沒幾步,身后傳來口哨聲,是幾個高中生,我正要狠狠瞪過去,突然聽到其中一個開腔道:“好酷的車!”

我聞言轉頭,頓時為自己的孔雀開屏感到臉熱,小伙子們才不是看我呢,是對面那輛車——黑色的房車。

但我怎么瞅著,都覺得眼熟,但又笑自己傻,這個時候,怎么會想到賀成呢,他都從我生活里消失一年多了,搖搖頭,我繼續往前走。

“江南!”

我不過走了十步不到,突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我抬起頭,老天,居然真是賀成。

他還是那么的溫文爾雅,站在我的正前方,一身白色的休閑裝,還戴著墨鏡,與我四目相對時,他取下墨鏡,對著我微微笑——一如既往。

我愣愣看住他,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閃過楚皓那張孩子氣的臉,心下一凜,居然忘記該怎么回應他了。

“江南,怎么了,傻傻地看著我,該不是不認得我了吧?”他笑,言語輕松。

“賀成,好久不見,你怎么會來這里?”

我回過神問他,他開始朝我走來,看著我,最后停在距離我只有手掌遠距離的位置,我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兩步。

“當然是回來看你啊!”

他說的理所當然,往前走兩步,雙手落在我肩膀,那么用力。

我沒再掙扎,抬起頭,陽光讓我瞇起眼睛,淡笑道:“別說笑了,我現在一團亂麻,可沒心情聽你說這些。”

真奇怪,隔了這么久再見,我居然沒那么討厭他了,還能笑得如此自然。

“明白,我都聽說了,家母身體欠安,我特地趕回來看你!”

他突然變得正經,認真地看住我。

我脫口而出:“你怎么會……”

話一出口,我就意識到自己問的多余,他連我跟楚皓的未來都能了若指掌,又有什么是他辦不到的呢?來無影,去無蹤,正是他的風格,就像《天龍八部》里面的蕭鋒。

我所有的心思他都能掌握。

事情再次出乎我的預料,賀成開始介入我的生活,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半推半就地任他為所欲為了。

這種階段,我必須有個人來替我分擔這些,媽媽的身體,茉莉的學習,每天的工作,足以將我打擊得潰不成軍,若是他自愿伸出援手,我沒必要拒絕。

而事實也是,我拒絕了,但他充耳不聞。

媽媽在他的幫助下很快出院,只要我忙著,他就會去接茉莉上下課,媽媽辭去航空公司的工作,在家里休養,賀成還給專門請了個保姆照看。

我心懷感激,卻不心動,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時間流逝,我對賀成的成見也越來越淡,必須要承認,歲月能沖淡很多東西,包括愛跟恨。

賀成對我不可畏不是真心,甚至有點癡心了。

從我們在婷的婚宴上偶遇過后,他對我向來都是直白的,喜歡就說喜歡,不希望我跟楚皓在一起,他也直說,盡管我們的愛情最終慘淡收場。

他甚至還在潮州把摔得全身骨折的我搶救過來,用現在的網絡用語,他真的是個暖男,是個好男人。

但我,仍舊只是感激他。

最讓我感激的,就是他對楚皓做的事,楚皓賣給朱偉的那些股份,賀成全部還給了他,給了楚皓東山再起的機會,朱偉還告訴我,楚皓在日本發展的很好。

不管怎么說,這已經足夠我對賀成另眼相看的,他真的是個男人,所以他才那么成功。

這一點我也很替楚皓感激他,雖然,我并沒有任何資格替楚皓說這兩個字。

他開始在我的生活里頻繁出入,媽媽,茉莉,都很喜歡他,他也似乎總以為,我遲早會走近他,可我并不。

這些日子里,我一直思索的,是如何說出讓他以后別再插手我的生活,盡管這有種過河拆橋的成分在里面,但該說的,還是要說的。

我不知道,賀成是如何看待我現在對他的態度的,但我能察覺出一點,他知道我是感激他的,至于是不是接受他,他應該也有幾分底的,但他不急不躁,繼續討好我,這反倒讓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媽媽的高血壓時不時就會犯,她徹底放棄了工作,這天我剛好休息,帶著她去醫院打針,做檢查,她躺在病床上,依舊偏頭看著窗外,她越來越不愛說話。

我坐在她病床旁,問她:“還惡心嗎?”

她搖搖頭,微微笑,這時,同事進來換藥水,跟我打招呼:“江南,你來了,你媽身體怎么樣了?”

我笑:“沒大礙,吃點藥,休息幾天,就好了!”

她也笑:“我看你挺累的,要不去躺會,我多幫你盯會兒,打完針了叫你。”

我笑:“謝謝你了,你也挺忙的,我自己來就好,反正今天休息。”

“那好,有什么事叫我!”

她換好藥瓶,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出去。

我拉了椅子,重新坐下,把隨身帶著的專業書拿出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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