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因為和奧汀的總經理史妍傳出婚外戀的緋聞，才被趕走的，他呢，看上去是很秀色可餐，可是，嘖，怎么說呢，品味好像有些奇怪，總是喜歡老女人…哦抱歉，我的意思是，年紀比自己大很多的女人。”

“你說什么？”許知恩沖到李馨面前一把抓起她的衣領：“閉嘴！”

“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打聽打聽呀，這個圈子很小的。”李馨不客氣地推開她，許知恩被桌角狠狠撞了一下，只覺得腿上生疼，但是再疼也及不上心里的痛來得強烈。

不久之前她還算是一個愛情事業(yè)雙豐收的女人，但一轉眼她的整個世界好像都支離破碎了。

她想沖李馨大叫一聲“王澤凱不是這種人”，但是往昔相處中點點滴滴，如蒙太奇般浮現眼前。魏都良問他為什么離開奧汀時他臉上劃過的一絲陰郁，莫名響起卻不接的電話，那天在奧汀門口史妍說的話和她對王澤凱的態(tài)度，甚至是他房間里那副扭曲的人像畫此刻都成了某種暗示。

許知恩一直相信有陽光的地方就有陰影，沒有人可以是四面發(fā)光的，像王澤凱這種干凈得一塵不染的人根本就不真實。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要怎么在這個骯臟的世界里活下去？

“我不許你這么詆毀他。”許知恩重重地把李馨按在墻上，右臂抵著她的脖子。

“許知恩，”李馨低頭輕聲媚笑，眼神凌厲：“沒想到你都這個年紀了還這么純情，跟這種年輕男人談戀愛不就是應該做好受傷的準備的嗎？就算不遍體鱗傷也要脫層皮吧，像你和史妍這樣的女人除了身份，錢，人脈還有什么？你難道沒有問過你自己，他究竟愛你什么嗎？女人這么愚蠢是很容易吃虧的，玩玩嘛還是可以的，沒必要動真感情...”

李馨抓著她的左手，長指甲都快掐到肉里了。

這天許知恩從睿星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快分崩離析了，神情恍惚地開車回家，路上還差點闖了紅燈，幸好及時剎住了車。

她失神地走下車，腳步虛浮，心力交瘁。

一輛黑色的跑車停在樓下，亮著明晃晃的車燈，車很眼熟但她并沒有留意，直到宋祁和喊了她一聲才反應過來。

“你怎么來了？”她木然地問道。

“來看看你...是不是還活著，”宋祁和依舊耍貧：“你在睿星的事，我已經聽說了。”

“沒事的話，我上樓了。”許知恩淡淡地說，現在光是站著就已經耗盡全力，實在沒有精神和他斗嘴了。

“來我公司吧，你留在那里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宋祁和抓住她說。

“那去你那里又有什么意義呢？”她蒼白地一笑，眼神空洞：“活著就不容易了，還追求什么意義。”

“許知恩！”宋祁和大聲道：“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軸啊，都被欺負成這樣了你到底還在堅持什么？偶爾...偶爾依靠一下別人會死啊！”

“宋祁和，我長這么大，一路走到今天，好的壞的，都是我自己一個人承受，像你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開公司跟玩票一樣，就算賠光了照樣有人兜底的大少爺怎么會懂？我的人生不容許失敗，以前我可以一個人贏，以后照樣可以，所以你少來我這里扮演救世主，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跟施舍。”

許知恩知道自己這么說太過尖酸刻薄，對宋祁和有失公允，今天實在發(fā)生了太多的事，一整天她都提醒自己要保持理智，但她知道，她已經在失控的邊緣了。

她以為按宋祁和的脾氣這話肯定能把他罵走，沒想到他說：“誰要可憐施舍你啊？你以為我是開善堂的嗎？如果是別人我才不會管，因為是...”他停頓了一下，好像是在猶豫，然后跟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繼續(xù)說道：“因為是你我才想幫，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受委屈我會心疼會難過啊！”

他在說什么？許知恩愣愣地看著他，可她早已是悲傷極了的，心是麻木的，感受不到欣喜也無法被感動，直到宋祁和一把抱住她，她僵硬的身體才一點點暖了起來。

“我現在覺得自己好傻，許知恩，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你要對我負責。”

許知恩無奈地笑了，淚水涌出眼眶沿著臉頰滑落，她自己都快不能自理了，居然還有人要她負責。

“知恩姐？”

漆黑的小區(qū)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們...你們在干嘛啊？”來人走到路燈下，她才看清對方的臉，是Frida？她怎么會來？

而Frida身邊站著的，赫然就是王澤凱，他看著許知恩與宋祁和，表情復雜而又平靜，看著她的眼神讓人很壓抑，她從沒見過他這種表情，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熟悉又陌生，以至于整個人的形象都變得模糊起來，明明離得很近，卻好像隔得很遠。

許知恩這時候甚至沒有去想王澤凱為什么會和Frida一起出現，她的大腦已經自動過濾掉了這個問題。她只覺得心很沉，沉得她透不過起來，看到王澤凱的一瞬間這種沉悶變成了揪心的疼痛，她只想快點解脫。

王澤凱說：“為什么你每次遇到什么事情都會跟他說，從來不找我，在你眼里，我就這么不值得被信任嗎？”

宋祁和看著Frida：“宋思舟，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眼前的這種情形已經混亂得理不清狀況了，許知恩卻已經做好快刀斬亂麻的準備。

“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沒什么可說的了，王澤凱，我們分手吧。”

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冷酷而又波瀾不驚，好像她真的是一個偷吃被當場抓包的女人，索性撕破臉，一拍兩散。

但至少這一次在被別人拋棄之前，是她先轉身離開的，這樣做，是不是會難過得少一點。

王澤凱泯然一笑，疲憊的眼睛此刻更加通紅：“許知恩，你要想清楚，如果現在你放手，以后我都不會回頭了。”

“宋思舟，你要不要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宋祁和在一旁質問她。

“哎唷我的好哥哥，你看，我這不是幫了你嗎？”Frida粲然一笑，俊俏的臉上透出一絲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