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板不老，不過五十多歲，正當壯年，我看你剛才背的那包豬伺料最少也有一百來斤，要是我估計能累死。”秦午接過茶水輕聲道，“別看我個子一百八十五公分，實際力氣很小。”

顧金愣了愣，轉而笑道，“秦老板多練身體，自然力氣就會大。”

說完一口干掉杯中茶水。

秦午接著道，“顧老板，你這豬場要照顧一百來號豬，怎么不雇個人，你自己能忙下來嗎？”

顧金看了看秦午，嘆出一口氣，“不瞞秦老板，這豬的生意今年是真差，豬價那么便宜，去掉成本根本沒有多少賺頭，我再雇個人，哪里有錢啊。”

“秦老板，打算要幾頭。”

“一頭。”

“一頭！”顧金念了念一頭，“看來不光養豬場生意差，你們開店的生意也差。”

“一頭就一頭吧。”

顧金透過窗戶，瞅著在哄搶飼料的肥豬，就像看即將離去的親兒子一樣。

目光游離一番，又似乎再看哪個兒子成績好，準備送去深造做貢獻。

“秦老板，喝完咱去挑兒子，不，挑豬吧。”

兒子……

我去！

這是養豬養出感情了嗎？

“價錢還是電話里，談的八元一斤？”

“八元……好吧，八元就八元吧。”

豬圈。

“哼哼唧唧……”一大波白白嫩嫩的二師兄拱拱這，拱拱那，要是去年這一群豬肯定惹顧金喜歡，當親兒子，但今年嘛，好討厭呀。

其中有一頭頗有靈性的豬，它不吵也不鬧，跟其他同類比就是一個乖孩子。

它正用一雙呆愣的豬眼看著住處外的年輕人。

“就它了，茫茫豬海中，驀然回首，一眼便是你。”

秦午也看到了這頭肥豬。

“哈哈，秦老板好眼光，這頭豬看形態就知道長了一身好肉。”旁邊的顧金笑道，“我看看是多少號。”

顧金一進去，這不少豬都往他身上哼哼唧唧的蹭。

“秦老板是三十二號豬。”顧金攥著豬耳朵，看到豬耳環上的數字，隨口就出。

秦午一愣，訕訕道，“顧老板，你才是三十二號豬。”

“額……哎呦，秦老板口誤口誤。”顧金一拍腦門，連忙道，“秦老板中午就留這吃飯吧，我一會去聯系屠宰場的人，把三十二號豬拖過去，再順便過下磅，下午就可以裝冷藏車。”

秦午看了一眼三十二號肥豬，“那好吧，多謝顧老板的款待。”

過了一會。

顧金聯系的屠宰場的人來了，再將叫聲凄慘的三十二號二師兄粗魯的拽出來過磅后，直接拉去了屠宰場。

“三百斤，三百斤的話，那就是兩千四百塊。”過磅是秦午親眼看著過的，不會有假，稱也是檢查過的，沒有問題。

中午。

顧金的辦公室內。

“顧老板，你這茶具看著不便宜啊，就放那板凳上，不怕掉下來碎了嗎？”

“不瞞你說，這一套茶具是我網上買的，很便宜，我以前可沒有這愛好，喝個茶還要那么麻煩。”顧金將原本放茶具的玻璃方桌，臨時改成了飯桌，“以前豬場生意好，養的豬多，一些大老板過來談生意，總要有點東西吧，給人家拿個一次性杯子，倒點茶葉，多顯得俗氣，不過咱是養豬的，能有多雅，這東西就放著看著，我也沒用過幾回。”

說話之時，顧金舍不得花錢雇照看豬圈，而舍得花大價錢雇來的廚師老阿姨，穿著廚師裝備，陸續端上燒好的菜，而且全是硬菜。

豬肉燉土豆，糖醋排骨，紅燒肉，玉米排骨湯，稍微不硬的菜也就是青椒炒肉片。

“吃肉，要來點酒嗎？”顧金拿出一瓶醬香型白酒，給自己倒上一杯。

“不了，我上午剛吃的膠囊。”秦午擺擺手，白酒這東西，他是一點不能喝，不管什么型，什么廠商生產，都他娘的辣嗓子，辣肚子啊。

那種感覺實在受罪。

秦午有次朋友聚會，喝了一次白酒，那感覺太難受了，如果說喝啤酒，秦午倒不會拒絕。

“年紀輕輕要注意身體啊，你不喝那我自己喝了。”顧金先預了一下身，小抿一口。

秦午夾了一塊紅燒肉，簡直入口即化，用色澤紅潤，口味濃郁，醬香四逸，肥而不膩，瘦而不柴來形容再合適不過。

再嘗過其他幾道，秦午有種念頭，昨日請候三，葉城去滿仙閣吃的飯虧大了，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秦午翹起大拇指，“味道非常好。”

顧金吐出糖醋排骨的骨頭，“長白養殖場以前最讓客商滿意的地方，有兩樣。”

“第一樣，長白養殖場童嫂無期的健康肥豬。”

“第二樣，便就是長白養殖場的豬肉宴。”

秦午在查長白養殖場的情況時，就聽說了這個說法。

顧金這回一杯盡飲。

“秦老板，你今年多大，看著比我兒子也小不了幾歲，你這年齡不上學，怎么干這份苦差。”

“我十九。”

“十九？”

秦午原本以為顧金會夸夸年少有為，誰知他會這樣說。

“那你比我兒子少十歲啊，我還以為你們相差不多。”

吐血。

秦午胸口一悶，這五十多歲的糟老頭子，真的是壞的很，我又那么老嗎？

難不成老頭子在估計調侃自己。

秦午安心吃肉，幾碗米飯下肚，吃的肚子打圓。

十來分鐘后。

“秦老板，現在這行業可不好搞啊，看在你年輕的份上，勸你回頭是岸，否則也是浪費時間和錢財。”顧金喝完杯中最后一點酒，就語重心長道，“當然，你要是家里有礦，就隨便玩玩，就當學習經商經驗。”

秦午瞅著豬圈里的肥豬，又見午飯可以結束，就沒有回答，而起身淡淡的道：“今日就多謝顧老板此次款待，日后再有需要還當前來長白養殖場。”

“這就走了？”

還不走，等你夸你兒子嗎？

將豬錢二千四轉給顧金后，秦午心里落落的。

卡里又所剩無多了。

當秦午坐在冷藏車副座上時，已經是在回家（家福豬肉鋪）的路上。

聞著車內的腥臭味，秦午有些煩躁。

煩躁當然來源家福豬肉鋪。

這沒有生意是需要馬上解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