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直這么過去了十天，牧陽沒有割，五長老也一直沒有回來。

牧陽頭頂?shù)墓膺€在，有時候夜深了，牧陽會在山頂用頭在天空中畫一個倒八的符號，以此來懷念上輩子在夜店中兼職DJ暑假工的日子。

白天在大殿頂上坐到天黑，眼中全部都是擔(dān)憂之色。

五長老和其他人情況不一樣，一般人會怕，會對強大的東西感到恐懼，但是他不會。

強是強，但愣也是真愣，就算一個大乘修士罵他一句他也能偷摸的踹人家一腳。

別說其他幾個地方，就說東荒，能像大長老一樣把他抓起來錘的人絕不在少數(shù)。

牧陽最怕的，是他去東海偷小孩了。

妖族和人族差不多，大多七歲化形，除了一些特殊的種族，大多化形之后才能開啟靈智。

北荒的東邊和東海接壤，現(xiàn)在能弄到肉的地方就只有那里了。

他萬一這要是從哪偷回來個王子……

牧陽扇了自己一巴掌，可不敢烏鴉嘴。

“七情宗的，出來了嘿，你們山的鏢?！?

牧陽撓了撓頭，直起身，往那邊看去，山下隱隱看到了五六輛馬車，上面插個大旗，寫一鏢字。

“送上來嘿。”底下大殿里的大長老也吆喝了一聲。

“不送，自己下來取嘿，破山連車都上不去。”

“我跟你說，你別等我下去嘿，等我下去拿了東西算劫鏢知道嗎？”

大長老罵罵咧咧的把門踹開，左右看看，扭頭看見了房頂上的牧陽“走，陽陽，跟我劫鏢去?！?

牧陽從梯子爬了下去“啥東西啊?！?

“不知道?！贝箝L老背著手往山底下走“看看去，白給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這山路確實窄的不像樣子，而且還破破爛爛的。

牧陽摸了摸鼻子，腦海中有個什么樣的想法一閃而過，但是卻沒有留住。

“哎哎哎，那老頭，跑兩步的，這五輛車給你們送到了，卸貨吧，還有，哥們再路上撿了個……”

剛一下山，有個穿著皮衣的小伙子坐在鏢車上邊，一抬頭看見了這老頭背著手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把上衣脫了下來。

“小伙子，給你十個數(shù)，把你們隊里的人都叫出來準(zhǔn)備一下?！?

“哈？”

牧陽腦袋一熱，高喊出聲“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裁，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大長老動作一停，回過頭用充滿贊賞的目光看了看牧陽“不錯，你這幾句話很好?！?

……

“行啦，回去吧，回去就說被劫鏢了?！?

大長老摸了摸那效果的小伙子的頭，身后是一起來的兩個鏢師。

三個人都被綁住，嘴也被堵住，那小伙子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滿是委屈。

牧陽于心不忍，沒去看，就去看看車上的都放的什么東西。

一打開車簾，是一車窩瓜。

第二輛車，是一車土豆。

第三輛車，是一個玻璃棺材，外加一棺材的亮晶晶的小石頭，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小花小草。

第四輛車，是一些刀劍，還有半個車的小瓶子。

第五輛車，是……

牧陽摸著腦袋，看著眼前的這個東西“一團奇形怪狀的毛，嗯……還有個剝了皮的大鹵蛋，嗯……我靠，大師父，快過來！”

老頭光著膀子溜達過來，看見了車?yán)锏臇|西。

低頭一摸胡子，另一只手向小伙子那邊一張，把他吸了過來。

“你們鏢局還兼職拐賣人口？”

小伙子原本松了口氣，一聽這話，眼睛瞪得溜圓，滿是驚恐和絕望。

“嘿，陽陽，你看這小光頭，像不像你五師父。”大長老忍不住摸了摸鹵蛋頭“你還別說，手感也一樣?！?

“不……”

“不像嗎？我還覺著長的也挺像，說不定是你五師父的兄弟，趁著昏迷帶回山上，先給他斬個懼，然后……”

大長老一邊規(guī)劃著未來，一邊伸手拽著五長老的胸毛提了起來。

但是感覺手感似乎有點不對，突然聽見“哼唧唧”兩聲，一只巴掌大的小豬從五長老的胸毛中掉了出來。

幾個人僵住了，那小豬摔在地上，“吧唧”一下暈了過去。

一只豬，就算不是成年的豬，也足以讓所有人動了邪念。

這一刻，牧陽很清楚的知道，這鏢局的三個人，走不掉了。

“怪……就怪你看到了不該看的吧?！贝箝L老沉聲說道。

“唔唔唔？”那小伙子滿頭汗驚恐的向后爬了兩步。

“別，等等，別動手，回山說！回山說！”牧陽一把抱住了大長老。

“唔唔唔！”

牧陽看過去，那小伙子點頭點的像是出了殘影一般。

“……”大長老看看牧陽，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陽陽，把人湊齊。”

那小伙子和他的兩個小伙伴這才松了口氣，身上的連體皮衣一松勁，汗水順著褲腿流了出來。

“來，幫為師把車裝進乾坤袋?！?

“……”

牧陽和大長老兩人一起拉住絲襪的口，硬生生的扯開了，把整輛車都包了進去。

包到第三輛的時候，牧陽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

“嘿嘿嘿，上輩子要是絲襪這么結(jié)實，拍個電影得多費勁。”

……

“陽……陽陽，看五師父給你抓的豬……”

光頭仰面躺在一個蒲團上，手虛抓了幾下，伸進了自己的胸毛之中。

“豬！豬呢？”五長老突然跳了起來，愣愣的看著周圍。

自己的身旁，七個人圍著一個圈，但圈中間并不是他，一聽到他的聲音，幾個人齊齊的看了過來。

“我……我夢見我抓了只豬，很真實，巴掌大，屁股上有三條橫紋……”五長老摸了摸頭，有點委屈的意思。

“五師父……”牧陽欲言又止，把懷里抱的小豬讓光頭看了看。

五長老面露喜色剛準(zhǔn)備說話，但是看眾人神情不對，又有些心虛了“怎么了？”

“這豬你怎么弄到的?！?

大長老說話了，眼中情感十分復(fù)雜，有五成的疲憊，三成的傷感，一成五的心酸，半成的憤怒。

“嗨，你以為抓這豬容易??？”五長老坐了起來，手指頭塞進了鼻孔“這豬旁邊至少十多個人保護著，五個大乘，十個元嬰，本來我是沒有絲毫機會呢，但是……”

五長老一邊說一邊比劃著，絲毫沒有注意到大長老越來越黑的臉色。

“??？你打我干什么？老王八，我給陽陽抓的，你就是給我打死了也不能給你！”

剩下的六個人依舊圍在一起，看著牧陽懷里的小豬，小豬有點畏懼的把頭埋在牧陽的懷里。

“現(xiàn)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六長老面色陰沉，盯著牧陽懷里的小豬。

“刺溜。”

小豬渾身顫抖，拼命的往牧陽的胳肢窩里鉆。

“確實如此，陽陽，豬肉你拿去燉，骨頭熬湯，內(nèi)臟能吃就吃，吃不了的拿給你五師父吃，切不可留下任何的痕跡，”三長老捂著嘴，顯得很驚恐。

但是他手指縫中流出的口水，出賣了他的想法。

那邊還在打，但是絲毫沒有影響到三六長老的食欲。

“我不服，干什么打我！我對宗門有功！我為宗門流過血！”

大長老打累了，用衣服擦了擦汗，一屁股坐在蒲團上“紫晶三花豬，東海皇族……”

“這只豬，三花分明，紫晶深藏，外皮不露紫意，血脈之正統(tǒng)，恐怕是當(dāng)今豬皇的頭一胎，七情宗，怕是完了……”

牧陽抱著豬走到了五長老面前“五師父，那五個大乘，十個元嬰你是怎么搶到的？”

“我沒有……”五長老有點委屈“他們被人襲擊了，一堆穿著獸皮蒙著臉的人，上去就打，那最中間的人抱著這小豬，眼看著打不過了，我尋思著沒人管我，我就偷摸的摸了過去，臨走還讓人打了一巴掌……”

有些事，不能做，做了就錯。

牧陽一伸手給了自己兩個嘴巴子“讓你烏鴉嘴！”

大長老也一伸手，給了五長老兩個嘴巴子“讓你偷小孩！”

吃……還是不吃。

吃是滅門，不吃也是滅門。

如果不吃，死的時候多少留個全尸。

如果是吃了，死的時候至少也能混個吃了東?；首宓拿?。

每個人都要經(jīng)歷抉擇，死，也要死的有尊嚴(yán)，有些人的死，重于……

“住口！不要說了！”牧陽一手一個把三長老和六長老從耳朵邊推開。

“就是個破東海，為啥強，不就是有錢嗎？為啥咱們沒錢？”

“養(yǎng)豬！我要養(yǎng)豬！”

牧陽一腳把蒲團踹飛，蒲團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掛在了祖師爺?shù)谋亲由稀?

“想致富，先種樹，多養(yǎng)豬，猛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