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寧鳴并不是真的想秋后算賬，她也是有了解那個什么破學校的，知道管理嚴格，不過是覺得被弟弟這樣拋棄了半個月，一個信息都沒有，到底還是有點咽不下氣。

所以這會兒看見兩個崽子這么認真的樣子，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米海以為他姐還在想什么懲罰，趕緊又過去拉住她：“姐！這樣！我申請一下，我申請走讀可以嘛！我每天早起去學校！不住宿舍了！我回來陪你！”

安禾石跟上：“我也申請走讀！我也陪姐姐！”

米海：“？？？？”

寧鳴：“……我忘了問你了，你一口一個姐姐的，誰教你到處亂認姐姐的？”

安禾石：“我反正沒有親姐，我一看姐姐你就覺得莫名的親切！”

寧鳴抱著胳膊哼了哼：“拉倒吧，你倆現在說這么好聽，也是難為了。為了跟偶像住在一起，可以這么沒下限？”

米海&安禾石：“討厭！姐姐你瞎說什么大實話！”

……………………

半個小時后，米海到底還是軟磨硬泡留在了家里，至于安禾石，安禾石已經連父母離異，衣食堪憂，無家可歸之類的鬼話都說出來了。

回學校收拾自己行李的時候，兩個崽子還在互相指責對方才是個真憨比。

米海：“衣食堪憂？你特么腳上踩的AJ是不是垃圾桶撿的？改明帶我一起去拾荒啊，我也想要一夜暴富！”

安禾石：“每天想姐姐想得流淚？怕不是每天呼打得震天響的是個豬！”

米海：“父母離異？無家可歸？你倒是把那大別墅給勞資啊！勞資賣了錢養豬！”

“……”安禾石頓住腳，“沒騙人，真的。”

“拉幾把倒吧……你說什么？”米海怔住了，看著自家兄弟，“什么是真的？”

“也沒什么，就是我爹找了個三，你不是也說了嘛，愛情叫人盲目嘛！”安禾石扭頭看他，“你說愛情到底是什么玩意兒哦，一把年紀了說愛情，真是令人作嘔。”

米海說不出來話，此時他突然覺得自己兄弟像個瓷娃娃，需要好好疼惜。

安禾石：“至于我媽嘛，我媽想得開，反正離都離了，周游世界就好了。所以我沒騙你姐，我真的沒家了。”

憋了半天，米海也沒想出什么安慰的話來，直接一腳踢飛了腳下的小石子：“湊！操、蛋的世界！沒事，哥們挺你！你說！想要什么！勞資砸鍋賣鐵給你買！！”

“不至于不至于。”安禾石拍拍米海的肩膀，“哥哥我是沒家了，但是錢還是有的，老頭子到底覺得虧欠了，大方的很。哥們現在可憐得就剩下錢了。”

“……”

夕陽下，暴躁的一聲“草”劃破天際。

林沐陽在收拾房間，說是收拾，其實也就是把胖子給他塞的亂七八糟的衣服給一股腦掛在了柜子里，所以也快得很，寧鳴敲門的時候他已經在劃拉微信罵胖子了。

聽見敲門聲，男人腳一點把轉椅轉過來：“進。”

寧鳴立在房門口看了看里邊，也沒什么變化，除了多出一個箱子來，便徑直走進將一串鑰匙放在了桌子上：“小的那個是門禁卡，進出小區和樓道要用的，這個是家門鑰匙。”

林沐陽看了一眼：“為什么不用密碼門？”

“現在是你挑三揀四的時候嗎？”寧鳴莫名其妙地瞧著他，“多拿一把鑰匙累到大神您了？”

“年紀輕輕的，說話帶什么刺，不換就不換唄。”林沐陽也沒打算站起來，只看看門外，“那兩個崽子呢？”

“回學校了。”寧鳴也沒走，靠在墻上，抱著胳膊，“一會還會回來，他倆一間房，就住在我隔壁。”

“噫？”

“怎么？”

“沒什么，奇怪得很，”林沐陽指指女人，“你明明很討厭我接近米海啊，沒想到竟然會同意讓他回來住。你可想好了，我要是魅力太大……”

“到時候再說吧，我只是覺得，把危險放在自己眼前，更安全一些。”寧鳴打斷了他，“我來問問你，你們那個學校，怎么個作息？有時間表嗎？”

“理論上是有的。”

“什么叫理論上？”

林沐陽抬頭看著她：“理論上就是說，跟實際情況會有出入。電競需要的技術性不是喜歡游戲就可以的，需要的抗壓性也不是一般人能忍的。學院里多得是每天完不成訓練任務熬到半夜的人，當然也會有極少數按時按點放學的。”

“極少數？”

“準確來說，鳳毛麟角吧。”林沐陽停了一下，“不過最近聽說學院里有幾個很優秀的，所以我來親自訓練，合格的話就挖走。”

寧鳴點點頭：“好吧，鳳毛麟角……既然這么少，那么剩下的那群孩子怎么辦？你們辦學就這么不負責任嗎？那些不被需要的孩子，這四年黃金學習時間荒廢了，怎么辦？”

“呦，看來你做了點功課啊，”林沐陽饒有興致地笑起來，“不過，功課做得還不夠好。”

“不是四年制嗎？我看你們還說自己是民辦專科？”寧鳴點評道，“這就是典型的畢業即失業吧？”

林沐陽覺得她偏見是真的真的非常大，如果想要今后和諧共處，大概是必須要好好解釋，便努了努嘴：“你坐一會，我仰著頭跟你說話累的慌。”

“算了，你的床我還是不坐了，你直接說。”

好的吧，林沐陽也不強求：“我們雖然是標注四年制，但是真正堅持四年的……我還真沒見過幾個。真的堅持了四年出來的，也是鳳毛麟角，而且出來基本聯盟里也會收納進來，做一些管理工作或者是裁判等等幕后工作。”

“那其余人呢？”

“其余人？走了唄。我們挖走一批人，還有的，學院里的負責任會負責勸退，你以為電競想打就能打嗎？不適合電競的人，我們會專門有人負責勸退，讓他們早點回歸你們所謂的正道。”

“呵，你們還算是有點良心啊。”

“自然，”林沐陽繼續道，“不過呢，百分之八十五的人都是自己退的。”

“怎么說？”

“第一，認清了現實，主動放棄。第二，受不了高壓訓練，主動放棄。”

“……”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沐陽從她臉上似乎讀出了一絲高興來，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他這次過來，還真的就是為了挖她弟弟的。

啊，算了算了，還是先讓她高興高興吧，免得這女人翻臉不認人還撕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