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呼吸，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我···叫陸喬···”

第一感覺是痛，從張嘴呼吸開始就伴隨著一陣陣的痛感，嘴里被塞了管子，正從里向外吸出血液。

陸喬感覺自己呼吸帶著濃烈的說不出來的怪味，像是鐵銹泡在消毒水里，嗆得她想要流眼淚。鼻子里很不順暢的感覺，像是重感冒，哪怕用力吸氣，也吸不進來多少。

“用嘴呼吸。”已經確認患者清醒過來的醫生看到陸喬的樣子這樣補充了一句。

“唔···”嘴里很難受，這是一種麻醉清醒后，自帶的迷糊感。想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都不容易。

護士邊忙著撤下圍住她身體的隔離布，邊對她說道：“手術完成了，很順利。陸小姐的身體很好。”

已經無暇去分辨這帶著語病的句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在聽到護士手術順利這幾個字，陸喬終于是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

盡管她現在依舊渾身難受得不行，但總算最難的部分已經結束了，剩下的無非就是恢復而已。

推出手術室門的時候，陸喬終于回到正常的光線中，感覺著身下推行車微微的搖晃，經過一段充滿了消毒水和酒精味道的走廊后，Allen的臉就那樣突然的出現在她面前，低頭看著她。

“哎呀，大粽子。”

陸喬很像笑一下，或者打他一下，可都沒有力氣。她只能眨眨腫得都能看到上眼皮的眼睛，表示她記下了他的話。

······

“陸總，您再看看。”

陸海明接過莊中遞上來的合同，仔細的看過一遍后，點點頭：“沒什么問題了，等喬喬回來后，你帶她去那棟辦公樓，以后那就是她的辦公地點了，她這一邊要讀書一邊還要經營公司的，也真是小孩子脾氣，到時候怕是忙不過來，自己就散了。”

“陸總，您放心，我安排在她那里的員工都是從總公司撥過去有經驗的人，相信輔助她應該沒有問題。”

“哎喲，倒也好，等她玩膩了，也能再把員工都請回來，不至于失業一群人。還有這···”陸海明指了指文書上的一行：“她自己把自己簽下，是真準備往娛樂圈發展？”

“是的，這不也是她一直以來的愿望嘛。”

“雖然我對她不怎么管束，平時都由著她的性子。但是這娛樂圈的水···怕是有點深啊。”

陸海明嘆了口氣：“我一個不怎么關心這方面的人，都經常能聽到那些紛亂不堪的花邊新聞。比如上回，那個韓國什么偶像經營的酒吧弄出人命案，牽扯出圈子里一堆人那件事，到現在都沒個結果···她玩玩公司還有我給她兜著，要真進這娛樂圈，就怕她要受不少委屈···”

莊中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陸總您放心，我會常去大小姐那里走動的，她有什么需要的，我都會給她幫助。”

說是幫助，更多的是看管。陸海明和莊中合作這么多年，不用明說，也早已有了默契。

盡管陸喬已經讓他們看到了很多驚喜的改變，但是對一個人的映像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徹底改觀。至少現在的他們對陸喬，還是抱著懷疑和警惕她犯錯的態度。

陸海明對著莊中笑著點了點頭，提起筆，在合同協議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同一時間的音樂綜藝節目后臺，緊閉的化妝間門內，一張合同靜靜的攤在桌上，一雙白嫩的手抓著筆，卻遲遲沒有落下。

“你還在想什么呢？”

化妝鏡上的小盞燈泡照在面前的男人臉上，明亮的光線映得他本就白皙的皮膚更白，皺著眉，他盯著面前的女人。

鏡子里另一張臉，是高高梳起的馬尾，微卷的頭發和精致的妝容顯然是精心打理過，那張臉清純脫俗，是最近經常能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張臉。

“凌之，這真的是你哥的意思嗎？”詩楚楚摩挲著手上的筆，抬起眼問道。

左凌之的目光微微一閃：“這樣不是最好的安排嗎？干嘛非得問過我哥。你不是也很想擺脫現在的經紀人嗎？”

“可是···你做不了主啊，而且···”話到嘴邊，詩楚楚還想在說些什么，看到左凌之皺起眉，她又把話咽了下去。

“我做這些都是為了幫你。”左凌之的眼里有好看的光澤在閃爍，在他看向詩楚楚的時候。

“我都明白，我也很感激你。”

柔軟的手覆蓋在左凌之的手背上，讓他的身子微微一怔。

詩楚楚做起這樣的動作來總是很自然，絲毫沒有意識到這親密的程度，已經超過了一般朋友的區間。

“你總是為我著想，可我實在是太笨了，什么都處理不好，連跟你哥的關系也是···”

“你們···還沒和好？”

“他還在生我的氣，可是我工作那么忙，我也不想的。他總是不明白，就會責怪我。”

說著說著，詩楚楚的眼眶一紅，聲音也隨機變得沙啞：“要是他能像你一樣，為我多著想就好了···”

左凌之看著詩楚楚，抬起另一只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

“如果當時我沒有離開你去國外，是不是現在一切都不會是這樣了？”

詩楚楚抬起頭，眼底有水光蕩漾，她愣愣的看了左凌之一眼，又低下頭去：“我···我不知道。”

“楚楚···”

伸開手臂，左凌之輕輕的摟住了詩楚楚的肩，那纖細的肩甲骨就在他的手中，仿佛一握就能把她攬入懷里。

也的確是入了懷，詩楚楚附在他的肩膀上，小聲的呢喃著：“可是我們已經分開那么久了。”

“我忘不掉你。”

“可你得忘了我，我現在快要做你嫂子了。”

“你真的喜歡我哥，不喜歡我了嗎？”

“我···我不知道，可我得忠于你哥，我是他的女朋友。”

“楚楚。”左凌之低頭，看著猶如一只小鹿般的縮在他懷里的詩楚楚：“我知道你有你為難的地方，我不想逼你，我只想陪在你身邊照顧你，彌補我以前沒能做到的那些事。”

彎腰，他把合同拿起：“給我一個機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