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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約定俗成的便是規矩

  • 縞魚
  • 燈火閑魚
  • 3085字
  • 2021-10-11 21:01:01

淮陰。

河風冷冽,緩緩打著岸邊。

十月的河水尤為清冷,手泡上不到半刻鐘,便馬上紅紫起來,皮都泡掉了不少。

老大娘靠在岸邊一塊石頭上,艱難地彎了彎腰,將手上的衣裳放下,看著發紫的皺著皮的手,輕嘆一聲。

還是老了呀。

想了想,老大娘也就隨著一旁的衣裳露出一角在河水泡著,將手放在懷里,輕輕閉眼休息著。

小河嘩嘩流著,風變了方向,由一旁的矮山處吹來,沒了潮氣,卻更涼了些。

四處沒有什么聲音,便是夏時一起結伴的漂娘也沒出來,畢竟十月了,誰又想受這份苦呢?

但是,只是生活所迫罷了。

何年何月,她這些村婦是不曉得的,也就偶然經過村口時,那些有些見識的老人在一旁閑聊時,才知道這世道已由楚更替到漢了。

漢?聽都沒聽說過。

忽而,一陣大一些的山風吹來,吹的頭脹痛。

“大娘?”

耳邊,一陣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老大娘緩緩將眼睛睜開。

見著眼前一身戎裝的青年,恍如心中念想的那人一般,只是僅存的沉靜告訴老大娘,這人不是自己的那個不聽話的臭小子。

“額?”

老大娘輕輕抹去眼邊的淚珠,眼紅紅的,看著青年。

“小伙子,是有什么事尋老婆子么?”

青年見著老大娘忘了自己,苦笑一下,半蹲著身子,看著老大娘。

“大娘,是我,韓信啊,你這眼怎么了?”

“韓信?”老大娘嘀咕了句,搖了搖頭,見著韓信指著自己紅著的眼,擺了擺手笑著,“這啊,是沙子吹入眼睛了。”

見著韓信有些悶的臉,老大娘笑了笑。

“小伙子,老婆子老了,記性可差了,若是你沒認錯,可莫怪老婆子啊。”

韓信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老大娘發紫的雙手,半晌沒有吭聲。

“誒,小伙子?”

見著韓信看著自己發紫的雙手發愣,老大娘急忙將手背過,輕笑一下。

“哦。”

韓信回神,將身上的行囊取下,將那當初老大娘給的縫了又縫的布包袋抓在手里。

“大娘,還記得嗎,當初我行軍時,你送我的。”

老大娘看著那分明是自己以為弄丟的自家布包,再疑惑地看了看韓信,見著韓信的面龐,忽然想起了什么。

“啊,是你小子啊!”

見著似乎消瘦了些的韓信,老大娘一下子沒繃住,大笑出來。

老大娘一下子想起,原來自己正旦那日沒有老糊涂多煮米,這份是留給這韓信小子的。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是啊,回來就好,多少人永遠地睡在了那戰場上,一去不復返呢?

“大娘,這是軍中醫師的配的防皴手的藥,你涂著。”

說著,韓信將當初攻打齊國時,為了防凍傷,特意讓醫師尋著藥方配成的藥膏取出。

“使不得,這可太貴重了。”

防皴手,聽都未聽說過,價格肯定不低,她可用不上這些金貴的東西。

當然,韓信可知道老大娘的軟肋。

“大娘,你若是不涂上,我可就把藥膏直接丟進河里了。”

說著,韓信便將藥膏放在河面上,一副“你不用我就毀掉它”的模樣。

老大娘哪見過這般無賴的人,只好笑罵著接過涂上。

“還未成家莫要如此亂花錢,還有,成家了也莫要亂花錢。”

老大娘撇了撇韓信一眼。

畢竟大娘可不認為這小子能在軍伍中混出名堂。

“以后就要老老實實過日子,再娶個媳婦,安安穩穩的,別去想那些不實際的東西。”

參軍封爵,那是我們這些普通人家想的事么?

見著苦口婆心的老大娘,韓信一臉郁悶,苦笑著。

“大娘,我成大將軍了,漢王封我侯了,我要好好報答大娘你啊。”

風吹過,一陣寂靜。

老大娘一臉爛泥扶不上墻的無力感掛在臉上,看了看韓信,又別過頭去。

“大娘,是真的。”

韓信見著一副毫不信任模樣的大娘,急著道。

“若你是大將軍,那你還穿著這一身衣裳?”

韓信低頭看了看,不再說話了。

他當初聽聞老大娘的兒子便是征伐越地時死去的,他便想穿著這一身剛去漢地時,漢軍發的戎裝回來,讓老大娘有個念想,誰知道這是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好了,莫說了。”老大娘嘆了口氣,“人平安回來就好。”

“大娘,你隨我回去,屆時你就信我說的了。”

“好好好。”

老大娘敷衍著回應。

“等我洗完這些衣裳,再和你回去,可以吧?”

聞言,韓信看了眼河岸石板邊上露出一角泡在河水的衣裳,嘆了口氣,到是沒有拒絕。

“好,只是讓我來洗。”

韓信涂了一層藥膏在手上,輕輕把手放在水里。

剛入水中,先來的是一陣麻痛,接著來的才是涼意。

見著韓信一副尬住的臉色,老大娘笑了笑。

也是該讓這小子吃些苦頭,若不然還要做些白日夢。

“還是我來吧,你坐在旁邊歇歇。”

“不用,大娘,你坐著歇著就行。”

然后,河邊就出現一副奇怪的景色,一個青年和一個老婦人爭著衣裳洗,真是前所未聞。

······

日頭直掛,緩緩到了午時。

韓信伸了伸腰,正了正有些酸痛的腰,看著沒有了知覺發紅的手,哭笑了一下,便隨口向一旁將衣服抱進竹籃里的老大娘問了句。

“大娘,這么冷還要出來漂洗,也要歇一下啊?”

老大娘看了韓信一眼,笑了一聲。

“若是歇,日子還怎么過下去?”

一個老婦人若是不憑著洗這衣裳,何來暖飽之物?

“呵。”韓信咬咬牙,將一團衣裳放進竹籃里,“大娘,回家了。”

之后,日子就不會這么苦了。

老大娘瞇著眼看了看溫和的陽光,緩緩站直身子,笑道。

“回家。”

路上是沒有什么行人的,只有暖陽輕輕照著,拂過衣裳的冷風呼呼吹過。

近了村子,往日活躍的身影都不見了,很是空蕩。

韓信倒是不吃驚,笑道:“走吧。”

說著,熟絡地入了巷子。

老大娘搖了搖頭,也沒見過這般景象,但也懶得思索,跟著韓信便走著。

入了巷子,老大娘遠遠便見著有兩個壯漢站在自己屋子外,不知在等著何人。

興許是哪個鄰居的親戚忘了地方吧。

老大娘笑了笑,也沒想什么。

韓信入了屋子,越過捧著東西的侍從,將那籃子衣裳放下,站在一旁。

侍衛見著韓信發紅的雙手,身子一抖。

“大將軍?”

哪個不長眼的,敢讓大將軍打紅了手?

“閉嘴,乖乖站著。”

韓信撇了眼侍衛,站在一旁,看著門口。

老大娘見著那笑著看向自己的壯漢,一臉疑惑地轉進了屋子,便看著韓信和一個士卒站在一旁。

“打開。”

韓信輕聲向侍衛說了句,然后徑直走向老大娘。

黑布緩緩落下,只見那侍衛捧著的,盡都是閃閃發亮的黃金。

老大娘嘴巴張著老大,看了看黃金,又看了看韓信,再眨了眨眼。

“大娘,我真是大將軍。”韓信柔聲說著,“你看,這便是漢王獎賞我的,我回來報答大娘你啦。”

“你···我。”

老大娘語無倫次地看著韓信,一臉震驚。

······

楚地,下邳。

橋還是那橋,只是顯得有些老舊了。

那故人栽的竹林已很是茂密,高高聳立著,一節更比一節高。

屋瓦已經破碎,露出一個大洞,惹得屋子內很是混亂,便是本在祭臺的木牌也是發黑,靜靜地躺在地上。

李九和張良廢了大勁才將屋子打掃干凈,但悶的很,也就出了屋外,坐在橋上。

“那么說,師叔往后如何?”

張良側身望著李九的面龐,輕笑一下。

這么多日了,自己看著那從未衰老的面龐還是這么吃驚啊。

“四處云游。”

李九迎著冷風,輕輕開口。

張朔,沒有“驗”,又是韓國新鄭,這么恰巧,當初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張良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什么,將那枚帶在身上很久的玉佩取出。

“這么說,師叔應該識得這物吧。”

那玉佩還是他少年時,韓非塞來。

“哦,聽那人說過,倒是有緣。”

那人便是韓非,喝醉后總愛說胡話,自然也說過曾將一玉佩,贈給了一個少知聰慧的鄉弟,還不厭其煩地說了那個模樣,只是李九也才記著,那玉佩上刻著“非”一字罷了。

志在強韓,終其一生,也不過為韓送上了一程罷了。

醉了涼風,李九捧著酒壺,說著僅存記著的關于韓非的事。

張良坐在一旁,靜靜聽著,說到趣事時,也笑上一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夕陽西下。

“那你往后如何?”

“著書立說!”

張良緩緩起身,拍了拍身上粘著泥的衣裳。

他早打聽好了,韓信要寫兵書,以富兵學。

要天下盡有所學么?

張良看了看身旁劍眉微皺,分明呦呦少年郎的李九,輕笑了下。

那么,良也該助上一把。

“這么啊。”李九想了想,也不評論,笑道,“我新學了一棋,來,對弈一局。”

“我不會啊。”

“沒事,我教你。”

“師叔,弓弩兵背軍而射還可理解,這騎卒為何要行‘日’啊?”

“莫問這么多,這是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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